电影导演就像宴请宾客的主人,做了一大桌子饭,欢迎大家来家里聚会,最后希望众人喜欢他做的菜肴。
晚上6点是《你那边几点》首映,赵世勋早早就来到电影宫。
依旧是媒体的长枪短炮,这次还上了和蔼微笑,他今天是主人,要招待好他们。
对着镜头招招手,算是礼貌回答他们的热情。
今天来看《你那边几点》首映的人很多,最年轻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导演,他们想看一看打破纪录的导演有多厉害。
媒体已经准备首映结束开始批评他。
今天来给赵世勋捧场的人很多,他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他。
莫妮卡.贝鲁奇、苏菲.玛索、朱丽叶·比诺什、杨紫琼、章子一……,很多女演员出现。
杨德昌、李安、墨镜王、姜闻都过来了,还有很多导演。
赵世勋和让-皮埃尔.利奥德,还有副导演迎接他们。
皮埃尔.利奥德是国际影帝,他还是挺有知名度的。
尹静姬母女两个也过来参加首映,自从《你那边几点》电影拍完,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
差不多人到齐,马上就要到18:00,众人进入卢米埃尔大厅,赵世勋他们最后进入。
所有人都进入影厅,外面只有他一个人,主持首映的主持人说到欢迎他。
赵世勋迈着步子进入影厅,所有人起立鼓掌。
呐喊声和掌声混合在一起。
赵世勋享受这种感觉。
向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挥手示意,赵世勋来到属于《你那边几点》剧组的座位。
赵世勋一个飞吻,让掌声达到最高点。
牛b!
导演就应该有这样的待遇。
爽!
大家都等着看《你那边几点》,想看一看最年轻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导演作品,到底有什么独特。
赵世勋不愿意看自己的电影,剪辑时都快看吐了,不过电影开场还是要装装样子。
电影开场。
声画分立。
录音机传来郑父的声音,他用录音机叫郑晓丰和郑母吃饭,画面中郑父独自在阳台抽烟。
录音机声音结束,郑父倒下。
郑晓丰和郑母都没有出来。
郑父就这样孤零零的死去。
“叮、叮、叮……”
“叮、叮、叮………”
这声音像敲钟的声音,也像古代报丧的声音。
画面变黑,再次亮起,郑晓丰在天桥面无表情的用手表敲击栏杆。
李安自言自语道:“我看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运镜独特、画面完美,特别是最开始的声画分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寞。”
《你那边几点》从开始声画分立就抓住众多导演的心,观众可能有些看不懂,导演明白一些,赵世勋要表达什么。
父亲与儿子,丈夫与妻子,虽然是最亲近的人,还是有一种隐私和距离感。
“厉害呀!人和物的互动能拍活,没有直接表达父亲的葬礼,用手表敲击栏杆,有些像敲丧钟的意思。”
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被赵世勋征服,他拍摄的《爱情是狗娘》,没有《你那边几点》运镜、画面、表达……好。
电影就是这样,有些事不需要直接表达,敲击手表象征着敲击丧钟,郑父倒下,接下来没有交代故事的画面,导演已经表达清楚,观众看不明白,怨不得导演。
观众有些不懂,导演们很专注,影评人在想看完电影后的评论。
女主购买手表,郑晓丰没有卖,女主要郑父戴过的手表。
郑晓丰说:“这是他父亲戴过的手表,死人戴过的不吉利。”
女主坚持要这块手表。
郑晓丰送给她。
女主送给他一块蛋糕。
“你去什么地方?”
“巴黎。”
郑晓丰没有反应。
女主补充:“法国。”
女主下天桥。
画面转换到巴黎,女主剪短头发,穿着风衣,在地铁站等候地铁。
地铁进站,风吹过。
女主头发被吹起,独立、自信、坚强的女人。
不漏大腿、不给胸特写,没有浓妆艳抹,《你那边几点》中的女主,是那么的受女人们欢迎。
如果说杨德昌的电影给女人尊重,赵世勋的电影给女人灵魂。
《你那边几点》中的角色,全部活起来,他们可以在生活中,随处可见。
女主外表坚强,内心软弱,在语言、生活、文化都与她隔离的城市,让她有一种孤独感。
不向外人说,由内向外的不断散发。
女人也是多面性的,有坚强、有柔弱、有独立、也有孤独的一面。
为何只有表现男人的孤独,女人不能呢?
赵世勋给了《你那边几点》中女主灵魂,她是多变的,她也是脆弱的,内心坚强,外表独立,想要依靠,又不甘心。
他不擅长拍摄女人的外表,他擅长拍摄女人的灵魂。
画面再切换,郑晓丰开始思念女主或者父亲的手表,他把所有的手表、时钟都调成巴黎的时间。
郑母说家里闹鬼,郑晓丰没有言语。
郑母以为是郑父回来,所以每天晚饭都晚7个小时。
郑晓丰一遍又一遍看《四百击》,当《四百击》主角安托万在游乐场旋转,头晕眼花走出游乐场时,当门打开,镜头切换到中年的让-皮埃尔.利奥德,他坐在长椅上,他就是《四百击》中饰演安托万的演员。
时间就像穿越一般,从青少年到中老年,女主坐在他旁边。
利奥德先生给她一个电话。
女主打电话。
宋静恩出场她和女主坐地铁,女主吐了。
两人去咖啡馆,倒水,原来女主咖啡喝多了,才会吐。
咖啡喝多吐,还要来咖啡馆。
生活有很多恶心事,我们依然要生活。
运镜、镜头语言、画面、台词、场景,都是独特的,典型的作者导演电影。
女主想要依靠宋静恩,宋不肯,女主离开。
郑母对丈夫思念更甚,长长对着鱼自言自语,甚至隔着鱼缸去抚摸,就像抚摸丈夫一样。
反差。
人活着一切都不美好,谁都不理他,当郑父去世后,郑晓丰和郑母,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郑父。
这是多么大的反差,赵世勋用电影说出了人性。
远香近臭,谁都不能免俗。
观众、导演、演员、影评人都被赵世勋带入进电影中,他们认真看着。
赵世勋已经睡着。
郑晓丰去电影院看电影,遇到一个同性恋,他想要把时间调到巴黎时间,同性恋在卫生间等他。
郑晓丰逃跑。
郑母对郑父的思念发展成病态,请来巫师、和尚做法,郑晓丰受不了,逃出家。
他躲在废弃车厢里睡觉,遇见妓女,当他刚要敞开心扉时,妓女把他赖以生存的皮箱偷走,这里装着手表,还有对女主的思念。
他崩溃了!
他爬到百货大楼上,想把百货大楼的时钟调成巴黎时间,他想向世人宣誓,他思念女主。
他没有成功,郑晓丰被保安拦住,他被驱逐。
郑晓丰回家,带着父亲的骨灰去安葬,坐在车里,他点上一根烟,面无表情的抽烟。
当晚郑母穿上与郑父结婚时的礼服,没有灯光,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郑母端着烛灯,来到房间。
躺在床上,嘴里叫出来。
床头摆着郑父的遗照。
声音由弱变强,随后小时。
镜头切换到女主这里,她把箱子丢出去,箱子漂浮在水面上,她直勾勾看着箱子,眼泪落了下来。
脚步声传来,郑父模样的老人,把另一只箱子打捞起来,放在岸上,然后向摩天轮走去。
《四百击》结尾时插曲响起,勾动吉他声传来。
由近到远,最后郑父模样的人消失,镜头对准天空的云彩。
电影结束。
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影厅灯光亮起。
掌声持续不停。
所有人都站起来鼓掌。
1分钟。
2分钟。
5分钟。
10分钟。
10分43秒。
掌声停止。
他们是喜欢的。
赵世勋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