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救我,”少年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凶神恶煞的对待,一时间吓傻了,等反应过来时,他怯生生地看着叶粢,一张脸小脸终于绷不住了,抱着叶粢哇哇大哭。
叶粢担心惊动科莫多留在外面的手下,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别哭了,小心把外面的人惊动了。”
她刚刚余光留意到门外守着一个西疆人,科莫多暂时离开,给了她喘息的空间,她紧张地盯着少年,用力摇头,提醒他不要再哭了。
小少年看起来胆小可怜,但反应却还算快,明明眼泪汪汪的,还是听话地捂着嘴巴,使劲点头,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
叶粢小心翼翼地伸长脖子往门口张望,果然发现有个西疆人站在门边,因为视线阻碍,她只能看见对方穿得灰扑扑的羊皮大袄。
叶粢一边把手指竖在嘴边,示意小少年不要说话,一边走到蛊女的床边,蛊女干巴巴的胸口微微凸显。她甚至能隐隐约约看见皮肤下面扭动着的红色细长的母蛊。
“外面的人进来一下,”叶粢对着蛊女凝神希细看了好久,才平复了紧张烦闷的情绪,她已经有了计策,只是有些危险,这一次她只能搏命了。
她转身平静地看着门外走进来的西疆人,抬脚走到少年面前,将他护在身后,神情冰冷,眸光中甚至透出一丝决绝。
“有什么事?快说!”来人是个满脸横肉的凶恶汉子,看向叶粢的眼睛里闪过惊艳之色,原本凶狠的神色,也禁不住柔了几分。
“给我一把干净的匕首,烈酒,还有干净帕子,热水,盆,你们给我找一个妇人来,我需要帮手,”叶粢低头撸袖子,她一会儿要给蛊女做个小手术,抬头时无意中撞见西疆人痴迷的眼中,她不悦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西疆人并没有对她做出越矩的举止,他是科莫多的心腹,跟着科莫多多年,他深知科莫多嗜杀狠毒的性子,如今科莫多却对眼前这个漂亮中原女子许多包容,他笃定科莫多是喜欢她。
看着这么漂亮的一朵娇滴滴的花儿,西疆人原本狠辣的性格,也瞬间被化成一汪春水,这样奇特的感觉,是他十几年从没有体现过的神奇感觉。
“你要这些做什么?”即便面对的是自己喜欢的人,身为西疆人从出生就带来的多疑的性格,下意识对叶粢的要求提出了疑问。
叶粢早就有了说服对方的理由,所以很自然地接话解释,“我要用血引出她体内的母蛊,她体内的蛊如今已经快要破体了,要是再不解蛊,用不了半盏茶的时间,她就会死。”
叶粢一边说,一边轻轻握着小少年的手,往蛊女床边带去,她一边用余光注意着西疆人的举动,一边掏出银针试探性的在蛊女的胸口大穴扎下,只见她胸口的皮肤下面的母蛊忽然大力地摆动起来,隔着薄薄的皮肤,她清晰看见母蛊扭动着身躯,似乎要冲破皮肤。
“赶紧的,再不快点,它就要破皮而出了,”叶粢大惊,她原本是想压制她体内的母蛊,再用自己的血做引子,从她肚脐中引出母蛊,可是眼下这母蛊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她也有些胆怯了。
叶粢留意到身后没有回应,她的袖子被人握住轻轻摇摆了两下,她转头看去,就看见身侧的小少年背对着,紧张地站在她身后,展开双臂,一副视死如归,母鸡护雏的模样。
“不许伤害我姐姐。”
小少年明明害怕的哆嗦,小身体更筛糠似的,可是护着叶粢的手臂迟迟没有落下,叶粢心里一阵温暖,抬头望去,只见屋里哪里还有西疆人,天降一般的楚羽鳞笔直地站在她面前。
“你逃出来了?”叶粢眼前一亮,绕过少年展开的手臂,高兴地走到楚羽鳞身前,不等他开口,抓起他的手腕,探指诊脉,“脉象平稳,你体内的蛊也解了?”
“都亏了楚霁,”楚羽鳞一边说话,一边警惕地左右张望。
叶粢发觉不对劲,忽然想起之前那个莫名消失的西疆人,不由狐疑,但很快她明白过来了,顿时又惊又喜,“楚霁帮你解蛊了?”
楚羽鳞面神色凝重,答非所问,“我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赶紧跟我走。”
叶粢愣了一下,楚一楚二他们逃离了西疆人的监视,还顺利去山下搬救兵了?这么厉害?科莫多不是说这山上到处布满了蛊虫吗?
叶粢没有多想,见楚羽鳞似乎突然痊愈,甚至状态也精神了许多,她听见楚羽鳞要带自己离开,自然是巴不得赶紧跟他走,可是余光她注意到身后落寞的小少年,以及躺在床榻上濒临死亡的蛊女,心下不禁犹豫了下。
谁知道就在她犹豫的空档,门外传来了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并且夹杂着科莫多的低吼声,“你们这些蠢货,要是那个中原人跑了,你们就等着以死谢罪吧!”
叶粢听见科莫多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下一颤,赶紧把楚羽鳞往窗边推搡,急匆匆地说:“你先走,我有法子逃脱,你身份不同寻常,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必然会成为一把砍向大姜的利刃。”
楚羽鳞虽然想到带着叶粢离开,可是眼下他的人都在远处草丛中藏着,楚霁为了保护他将另一部分的人引走了,眼看着科莫多就要追来,他只能暂时放弃营救叶粢的想法,转身翻身出窗。
叶粢赶紧将窗户掩上,又急忙给一边垂头丧气的少年使了个颜色,大步走到他面前,将他护在身后,提心吊胆等着科莫多带人闯进来。
“嘭”的一声,门被人用力推开,叶粢看见为首的科莫多一脸杀气地冲了进来。
一进门,叶粢就看见科莫多在屋里搜查,这屋子里本来布置的就简单,几乎一眼就能看完,科莫多发泄似的一脚踹倒一条破凳子,恶狠狠地扭头去看叶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