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鹿见溪一度怀疑自己睁眼醒来的方式有错误。
极度震惊之下,足足僵了十秒没敢动弹。
只有眼珠子在震颤着,慌忙地扫视周遭——这里的确是温竹的房间没错。
所以,她昨夜干什么了?
鹿见溪咽了口唾沫,发现她好像断片了,记忆里的最后一幕是她在给温竹上药。
难、难道是她不小心沾到血了?
不会吧……
再低头看看自己,
她的衣服还是完好的,连外袍都没脱,但很奇怪地,皱得厉害,像是和人打了一架。
鹿见溪脑补到了什么,瞳孔地震,捂着发疼的额头,试图否认现实。
不,她不可能那么禽兽的……
敞开的阳台透进清晨的寒风来,温竹易着凉,夜里都会习惯性地关上通往露台的门窗,不可能会忘。
除非,他脱不了身,关不了窗。
种种迹象指向一个她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鹿见溪揉脸的手微微颤抖,原地自闭,甚至想来根烟冷静冷静。
接连深呼吸几次,告诉自己:要镇定,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然而再怎么自我呼吁,脑子里还是乱成了一锅粥。
冷风吹得她头疼,又怕温竹会着凉,错开眼,悄悄、悄悄地将云被替他盖上去些。
“……嗯,姐姐。”
指下传来轻微的动静,鹿见溪手一抖。
想是她挪腾被子的力道带动,将他弄醒了。
温竹转过身子,面朝着她,侧枕在柔软的枕头上。初升的朝阳温和地落在他卷翘的睫毛上,温竹眯着眼,眸子还是迷蒙着的,像没醒过神来,却先带了笑意,盈盈承载满心满眼的信赖。
手从被下探出来,似有若无亲昵地勾住了她的手指,软乎乎地将她瞧着,“你好些了吗?”
鹿见溪被美色暴击得一阵窒息:“……”
她真的有问题。
有大问题!
唰地收回手,恭顺地牵在身前,即刻认错:“对不起。”
温竹眨了下眼:“?”
鹿见溪哑声:“我昨夜,我……”
温竹红了脸,轻轻嗯了声。
“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温竹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蜷缩一下,收回去,低声,“姐姐不记得了?”
鹿见溪裂了,
瞬间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人就跑的负心汉,愧疚之感压顶而来。
“我,我昨天精神不好,又可能接触了你的血液,确实……”
她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
温竹垂着眼,默然拉紧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脖子。
乖巧笑着,解围一般递出去个台阶来,“姐姐放心吧,你没对我做什么。”
那遮掩的动作,欲盖弥彰。
他身上的痕迹,鹿见溪早都看见了,但她没经验,一直不敢确认是不是她想那样。还自欺欺人地想,也有可能是她失去理智之后手下没个分寸,劲儿大,抓掐出来的。
若真是她想的那样,他需要遮什么?
两人同时静默下来。
鹿见溪意识到现实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些。她以为自个什么都不会,且对温竹绝对心软,定然犯不出大错,来欺负他。但瞧瞧眼下的光景,也许有些兽/性是刻在本能里的吧,能无师自通……
到了这地步,便不能用简简单单的过错二字含混过去,必须同温竹商议个决断出来了。
她心里打起鼓来,一声比一声强,震得人尴尬又心慌。
怕给温竹听见了丢人,想要从床上起身离远些。
刚有个起身的势头,手便被人拉住了。
温竹央求地望着她,眼眶泛红:“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姐姐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会心一击。
瞬间突破了她的心防。
鹿见溪她是想过眼下这么个尴尬的场景,若是避讳,两人只能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但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她回想到温竹方醒来时的反应,亲昵含笑,像是……并不反感。
她自己摸着自己的良心,她好像对温竹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虽然说不清是否是对道侣的那种感情。他生得好看,她总爱多看他几眼,眷顾会多些,心疼也会多些,也喜欢他的亲近。
更重要的,她很愿意同他共处一生。
既然如此……
“不会丢下你的。”
境况由不得她深思熟虑,鹿见溪像是被赶上架的鸭子,全凭混乱的感情驱使地做了决定,安抚地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无不愧疚,“我会对昨夜的事负责。”
“什么?”
鹿见溪难得脸红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以后就做道侣吧。我会请师尊为我们证婚,给我们结同心咒。”
“……”
温竹的眸光凝滞住了。
鹿见溪看他晃神,忽觉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讪讪:“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我愿意的。”温竹低着头,没让她看见自己的神情,应得小声却坚定。
他的嗓音温顺,掺杂着一丝喜悦。
虽然反应不明显,但鹿见溪的要求不高,她自己都还懵懂着呢,只要他不觉抵触就行,之后的事,可以之后慢慢再处嘛。
笑着,“恩,那好。”
温竹犹豫,“可是姐姐不是说,想要选掌门师伯做道侣?我不想叫姐姐为难……”
鹿见溪心想是啊,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天道也算不出来她会干出这种荒唐事。
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
但她并不觉得委屈和勉强,甚至越想越觉得不错。就是这道弯转得太急,人有点儿发懵。
她将临云逸当做师兄,欣赏亲近有,处得再近似乎也没有别的想法。至于温竹,他一直在她的心尖上。
从前没想过要同温竹在一起,思想开了这个口子,就体会到一丝旁的感触来。
怕他介怀,“我不为难,本就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师兄待我也没那个意思。当初只是有这个想法,随口同你一说,并不全作数的。”
温竹体会到那言语之中的可有可无,唇角翘了翘,眸子润润的:“嗯。”
像是快刀斩乱麻,及至此,鹿见溪终于慢慢将事件捋顺了,能松快地呼出卡在嗓子眼,憋闷了一早晨的浊气。
只是“感情”一下进度飞快,先上船再补票,有点不符合她的性格。
鹿见溪搓了搓手指,意识到现下温竹被子底下是未着寸缕的,有些坐不住了:“那、那我改日就去禀告师尊。你现在身体还伤着,昨夜又没休息好,我就先回房了?”
“改日是什么时候?”温竹忽然问。
鹿见溪一呆,眨巴眨巴眼,不懂他本只是乖巧随她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怕他觉得自己是在敷衍,心里头默算一阵,谨慎道:“下个月,二十六?那天像是个好日子,宜婚嫁。”
温竹捏着被角,“明天也是宜婚嫁的好日子。”
“明天会不会太赶了一点?”
鹿见溪头皮发麻,她早上决定结婚,明天就要成为有夫之妇了吗?
温竹不答,
裹着被子,滚到她这儿来,靠在她的膝边,乖乖冲她笑。
鹿见溪被他笑得心直跳:“?”
“那我今晚可以搬到姐姐的房间吗?”他仰望着她,天真无邪的模样,亲昵而依赖,“我想和你一起睡。”
墨发如丝,像是惑人的妖精,撩而不自知。
鹿见溪几乎扛不住,尽量绷住神情,镇定道,“你身上还有伤。而且昨夜你都已经……”
那些青红的痕迹,看着怪吓人的,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好。
温竹在一个她全没想到时间点,忽然支起上半身,略略偏着头,脖颈仰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轻轻地,在她的唇上碰了下。
鹿见溪惊呆了。
“没关系。”温竹贴着她的唇,小声含笑道,“姐姐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拼命地长了一点,请牢记:,.,,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