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乔乔对这片街区很熟悉，一路都挑着人少的路走，走过这块餐饮区域，往后面的街道一绕，立马就清净了。
即将迎来初秋，夜里的空气已有几分冷意，白乔乔紧了紧外套，再看了一眼穿着单薄衬衣的霍屿声，他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的背脊挺得很直很板正，双肩平行，目不斜视，走路的姿势和动作一成不变，一看就是从小养成的好习惯。
不像她，一会儿喜欢顺着街道地缝走直线，一会儿又换成跳着走砖块，总之需要给自己定一个小规矩，然后煞有其事地默默遵循。
“霍老师，前面就有家药店，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去给你买。”白乔乔既不想他被拍到，也不想他跟在身边看到她的窘迫。
“一起去。”霍屿声看了看周围，摇头不肯答应。
白乔乔跟着他一起看了看周围，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怕黑啊？那你站在药店玻璃窗边等我吧。”
霍屿声对她的脑补能力一阵无语，指了指对面街道亮着昏暗霓虹灯的酒吧，以及正扶着树呕吐的小青年。
“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走动？”
白乔乔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后知后觉想起，这三年来对面改造成了ktv一条街，到了点就有很多醉醺醺的人在附近走动。
“那......我们走吧。”
白乔乔不看还好，一看就容易脑补一出醉汉调戏良家女明星的大戏，她这么美，才不要被醉汉调戏！
“我包里有口罩，给！”白乔乔为了不被狗仔和黑粉拍，随时都准备着遮掩工具，她从包里拿了一顶鸭舌帽，想了想还是递给了霍屿声。
“你戴上吧，你比我显眼多了。”
“好。”
霍屿声伸手去接帽子时，余光看到前面跑来一名中年妇女，轮廓有点眼熟，还没想起来再哪里见过，女人就朝这边喊了起来。
“白乔乔！”
白乔乔正在翻找黑框眼镜，听到这声音，背脊一僵，转过头就看到熊倩瑛小跑着朝这边来了。
“霍老师，你先去药店看看买什么药吧，我马上进来找你。”
看到白乔乔窘迫又紧张的眼神，霍屿声点点头，转身朝药店走去。
他想起来那个女人是白乔乔的亲生母亲，曾经去《生死恋歌》片场接过她和高嘉爱。
他记得这个女人总是牵着高嘉爱嘘寒问暖，白乔乔看到了就撅着小嘴，用脚去踢地上的石子儿，踢着踢着看到他，也只是垂头不语，不像平时那样跑来捏他的脸。
“你怎么来了？”白乔乔看霍屿声走远，皱了皱眉看向熊倩瑛，这个点儿专程跑过来找她，肯定没好事！
熊倩瑛的眼神不断网霍屿声那边飘，可惜遮得太严实，她没想出那是谁。
“你新交的男朋友？叫什么？圈里的吗？我怎么看着挺眼熟啊！”
“你到底来做什么？”
白乔乔才懒得搭理她这些无聊问题，默默调动意念进入系统物品栏，在臭味符和霉运符之间犹豫了秒，决定还是用臭味符。
霉运符这么好的东西，能让人24小时走霉运，她可舍不得用在熊倩瑛身上。
“你把我微信和电话拉黑了，我担心你，来看看你嘛。”熊倩瑛眼神闪烁，抬手想借抚她头发的机会，悄悄撸几根发丝带走。
啪！
“哎呀！你打我干什么？！”
熊倩瑛刚抬手伸向白乔乔脑袋，还没碰到发丝儿，就被白乔乔本能地打了回去。
啪一声脆响，皮肤火辣辣的痛。
白乔乔紧张兮兮地瞪眼看向熊倩瑛，刚刚趁机把系统里的符给拍在熊倩瑛手腕上了，可是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嘛。
她根本就没看清符长得什么样，也不知道拍没拍上，能不能生效......
刚这样想着，白乔乔的表情一下就凝固了。
好臭！
“你身上什么味道啊！”
白乔乔内心小人叉腰狂笑，表面还要装出惊讶的表情，捂着鼻子往后跑了好几步。
那股臭鱼、烂虾、泔水、外加口臭脚臭腋臭的复合型臭味，简直能当武器用！
熊倩瑛自己都被这味道熏吐了，和对面酒吧街上的小青年同步，扶着树木哇哇乱吐。
对面哇一声，她就哇一声，此起彼伏，还挺有节奏。
白乔乔看她还得吐一阵子，脚底抹油，溜了溜了。
一进药店，白乔乔赶紧跑到霍屿声身边，揪住他的衬衣袖子小声说道：“霍老师，我们换一家店买！”
霍屿声听到外面的呕吐声，神情有一瞬间的愣怔，感觉到白乔乔的手指在手臂戳来戳去，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白乔乔在紧张之后只余下兴奋，甚至忘了手还揪着霍屿声的衣袖，一路牵着他往前走，不时回头看向熊倩瑛，笑容藏都藏不住。
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霍屿声忍不住沉声提醒：“注意形象，要是有人拍到怎么办？”
对着身体不适的亲妈傻乐，要是放上网不被狂喷才怪，一点心机都没有，难怪总被人黑。
白乔乔这才发现自己开心过了头，转眼瞧见抓住他衬衫的手指，像是觉得烫手一般倏地松开了。
“哎呀，一激动就忘了，幸好是晚上，要是被拍到又会被误会啦。”
白乔乔完全误解了霍屿声的意思，以为他是提醒自己不要抓着他袖子不放，以免有人拍下来闹出绯闻。
看到她小怂包一样缩回手，霍屿声心下好笑，大胆的时候挺大胆，害怕的时候又比兔子还容易受惊吓。
“不用叫人接她走？”霍屿声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女士还扶着树呕吐不停，他很理解白乔乔对家人的厌恶，但他同样不想这些小事耽误白乔乔的前程。
白乔乔不在乎地耸了耸鼻子，等习惯了臭味就会好......吧？
“不管她，我们赶紧走吧，前面那家药店快关门了。”
白乔乔心情大好，走路的脚步都欢快很多，不知不觉间，她就神游天外走到了霍屿声的前面。
昏黄的路灯将她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霍屿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避开不去踩她的影子，可是她和小时候一样，总是换掉脚步的节奏，让他避得很艰难。
白乔乔好像变回来了。
霍屿声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温柔含笑。
真好，他喜欢看到这样的白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