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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侄子抢嫂子!(1 / 1)

她的身子略微清瘦,站在恢弘的书阁前,显得更娇小几分。

李义让她去东宫,是有什么打算?

不过他欲意让她归顺于他,总不会害她便是。

水名灵想罢,点头道:“是!”

德喜公公上次望春亭事件吃了一回亏,心里还记恨水名灵。

他板脸走在前头,一路上都没与水名灵搭话。

走了约摸小半个时辰,他在东宫的一座偏院前停下。

院子显然许久不曾打扫了,外面杂草横生,遮蔽了前行的路,人只能从里面跨过去,草尖刮得小腿肚刺疼。

德喜公公走到房檐下,站在门前瞥水名灵一眼,“从今以后你就住这儿了!”

水名灵皱了皱眉头,脸上却没表现出不满。

她随后停下,站在德喜公公身后。

四处观望,这里也算得上清净,仔细洒扫洒扫,倒是个不错的居住地。

德喜公公见她一点也不恼,笑一声,“你倒是个有自知之明的,晓得自己只配住这杂院!”

说罢,急不可耐的对身后的小公公使了个眼色。

小公公得令,动作麻溜的推开门。

接着,水名灵突然被人从后面猛然推了一下。

她一个踉跄摔进去,大门当即被人“哐”的迅速关上。

水名灵稳住身形,听到外面锁门的声音。

一阵“叮咛哐啷”声之中,德喜公公尖着嗓子道:“这里是东宫,殿下的地盘儿,你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别给杂家耍小把戏,若让杂家晓得,便扒了你的皮!”

老头儿委实是个记仇的。

水名灵清冷的眸斜挑,看见德喜公公的影子消失在窗纸上。

她笑,“扒皮趁早,就怕你没那个胆子动!”

黑云遮天,不见暖日。

乌压压一片之下,德喜公公哼着小曲儿穿过亭台水榭,心情甚好。

那丫头从今以后住在东宫,他有的是时间收拾!

如此想罢,他笑得越发得意,不一会儿便来到的书房门前。

此时李义正坐在案几前翻阅从李祁那借来的新书,瞧见德喜公公小心翼翼的进来,抬了抬眼皮,“事情都办妥了?”

“回殿下,都办妥了!老奴已经将她关在了筱絮阁。”德喜公公一脸谄媚邀功相。

“关?”李义微微蹙眉。

德喜公公没发现他的异样,讨好道:“是的,老奴已遵照殿下的吩咐,将她关了起来,以免她四处走动,污了您的眼~”

“本太子何时让你关她的?”李义放下书,英俊的眸眼迸射出一丝危险,“德喜,本太子发现你越来越不中用了?”

气势恢宏的书房内,纸张无风自动。

德喜公公身子一僵,小心翼翼的嘿嘿一声,“殿下,您不是一向最讨厌那个丑八怪吗?”

他在这宫中自诩最懂太子的心思,可如今但凡有关水名灵的事他却频频出错,德喜公公突然觉得自己不明白太子了。

太子就是厌恶水名灵的呀?难道把她关起来不对?

“是,本太子是讨厌她。”李义斜插入鬓的眉如远山冷俊。

德喜公公闻言缓一口气,他没猜错……

但下一秒,李义压低嗓音道:“你把她关起来,难道还准备伺候她的三急不成?”

原来殿下是这个意思!

德喜公公吊角眼一闪,忙俯身讨好道:“老奴愚钝,老奴愚钝,老奴这就去把锁开了,让人好好将她看着,让她‘自食其力’,绝不会让她出现在殿下面前。”

李义看他一眼,面色稍稍缓和,“恩!”

他坐下,又拿起书继续翻阅。

书遮挡了他英俊的容颜,谁都没有看到他眸光里的狡黠,以及唇角不自觉流露的笑意,“不必看得太紧,可明白?”

此时,永寿宫偏殿。

云慈太后坐在榻上,中间隔了一张小方桌,身边坐着皇上李省。

坐下左右亦分别坐昭德皇后沈若曼和瑜王李祁。

难得今早热闹,竟赶上几人先后来请安,云慈太后十分高兴,笑道:“哀家老了,总觉得孤独,难能你们今儿来我这永寿宫,热闹热闹,也让哀家欢喜欢喜。”

“母后,都怪儿子不孝,近日公务繁忙,没能来给母后请安。”李省一脸愧色。

云慈太后闻言,宽慰的拍拍他的手,然后看向李祁,“哀家知晓你和瑾之近日为了缉私官窝藏私盐一事颇为繁忙,哀家理解。”

说罢,她慈爱的又看向坐下的沈若曼,“好在有曼儿日日来陪哀家,哀家才没闷出病来。”

李省随云慈太后的目光瞥一眼沈若曼,恰巧对上沈若曼羞涩的眼神,他冷眼把目光移开。

沈若曼愣了愣,似已经习惯了李省的冷淡,笑道:“曼儿来看母后是应当的,能陪母后解闷,是曼儿的福气。”

李省不喜欢昭德皇后是人尽皆知的事,云慈太后察觉二人方才的异样,叹一口气,“皇帝,你真该好好谢谢曼儿,你说说你有多少年没去过她宫里了?”

“母后,朕不是忙嘛?这才没时间去。”李省推脱。

“忙?忙便有时间夜夜去毓秀宫?”云慈太后一针见血。

李省面色有点难看,冷冷扫一眼昭德皇后。

难道她又在母后面前搬弄是非?

沈若曼顿了顿,一抹涩意划过嘴角,忙道:“母后,您别怪陛下,陛下公务繁忙,来我宫里未免远了些,去毓秀宫近,方便歇息。”

“曼儿,你又为他说话!”云词太后心疼的看一眼沈若曼。

沈若曼担心她为了维护她又跟皇帝闹僵,忙道:“听说胤儿(太子)今日又把那个小司寝召到东宫去了。”

李祁端茶的手一顿,如月温润的眸眼微凉。

“小司寝?你是说哀家逐出永寿宫的名灵?”

“是的,母后,正是她!”

“胤儿不是十分厌恶她么?怎的突然又召她去东宫?”

云慈太后颇为了解她那孙子的脾性,白是白,黑是黑,说一不二,倔的跟头牛似的,一旦他认定的事情,就算他最敬重的十二皇叔李祁都说不通,既然他讨厌水名灵,这事儿是不可能有回转余地的。

可今日他居然把人召去了,大概好比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稀奇。

“一开始曼儿也觉得奇怪,后来差人打听,说是让那小司寝去教授……”沈若曼瞄一眼李省,脸色微红。

云慈太后也看一眼李省,示意她不必介意,催促道:“教授什么?”

“教授原先他在望春亭临幸的那个宫女帷帐之法!”

太子在望春亭御临的宫女,也就是毓秀宫的宫女,这个人的身份安插在东宫,有点复杂。

此话一出,在座之人瞬间变了脸色。

云慈太后眸光沉了沉。

李祁抬着茶盏,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李省则厌恶的扫了昭德皇后一眼。

昭德皇后这才察觉自己说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她对上李省不悦的目光,晓得李省现下一定以为她又在搬弄是非,更厌恶她了。

她委屈的抿抿唇,“起因是昨夜胤儿召了那名叫姚露的奉仪侍寝,谁料姚露不会伺候,惹怒了胤儿,胤儿方才让小司寝去东宫,以教授姚露帷帐之法。”

“嗯,胤儿对待此事倒是仁慈。”李祁突然冷幽幽的开口。

他素来寡言少语,此番一说,太后、皇后、皇帝纷纷把目光转向他。

屋子里的气氛莫名有些怪异。

依胤儿高傲的性子,姚露冒犯了他,应该立刻就被处置了,可他非但不处置,还特地让人去教,委实奇怪。

云慈太后若有所思的看一眼李祁,“胤儿这事儿也是几经波折,好在姚露让总算让他走了出来,她对姚露特别些也是理所应当。”

沈若曼闻言脸色微变。

云慈太后转而看向李省,“男人嘛,对自己的第一次比较难以忘怀!”

她说的于贵妃。

李省听懂了太后的意有所指,却故作不懂,转开话题,“胤儿也长大了,有自己的决断,你们莫要对他过多爱护,否则未来的路只会比现在坎坷。”

提到李义未来的皇途,云慈太后的神色当即软和下来。

好在皇帝还没被那狐狸精迷惑了心智,晓得谁才该是太子,将来的储君。

也不继续逼迫,她道:“哀家老了,胤儿还因为哀家对他小时太过严苛怕哀家,现下哀家哪有闲功夫操那心?没得惹那孩子怨哀家。”

末了,几人又说了一会话,方才离去。

李祁从永寿宫出来脸色就不大好看。

梁痕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也不晓得这好端端的突然怎么了。

他们家王爷素来温润儒雅,一般没什么大事不会这副模样。

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梁痕问道:“王爷,难不成事情又有变故?”

“不,比此事还要严重!”李祁阔步在前,周身凝结了一股近者斩立决的气势。

居然有比派遣人南下解决水患还要严重的事?

梁痕一惊,悄声道:“朝局有动荡?”

“不,比朝局动荡还要严重!”李祁面若冰霜。

“啊?!”

比朝局动荡还要严重——难道天要塌下来了不成?

梁痕咽了口唾沫。

他看见自家主子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颤声问,“请恕属下多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祁甩他一记刀眼,“侄子要抢嫂子!”

梁痕:“……”

这,这是什么大事?

————-

连绵的远山高低起伏,葱茏的翠色如碧波里的水藻,色泽幽幽,与灰蒙蒙的天幕相接,成一幅浓重的水墨画卷。

东宫的偏院隐匿于错落楼阁间,似风尘仆仆的少年,颇有几分狼狈。

水名灵站在院外,手执扫帚利落的扫掉地上的杂尘,“麻烦让让?”

她停下,清冷的眸看着面前的小太监。

他似乎没听见她说话,板脸一动不动。

想来这小公公深受德喜公公迫害,对她的不良印象已经先入为主了。

水名灵了然一笑,也不对他客气,拿起扫帚便往他鞋面上赶。

“嘶,好大的污物!”

霎时灰尘漫天飞,往小太监的衣衫、脸上、嘴里狂扑。

小太监猛然咳嗽几声,“你,你没看见我吗?还扫!”

他连忙跳开,捂着嘴给她让路。

然而水名灵仿佛也没听到他说话,杏眸掠过一丝狡黠,他走到哪儿,她扫到哪儿。

小太监只顾后退,没有注意太多,突然脚下一空,直接从台子上滚下去,摔得狗啃泥。

“呸呸呸!”他吐掉嘴里的草屑。

一旁看好戏的小太监忍不住哈哈笑出声,“叫你别招惹她,你还不信,这回晓得炉火了吧?”

这两个小太监大概关系十分要好,方能在对方出糗后“落井下石”。

不过他那句话倒是中听,水名灵笑一声,对身旁的小太监投去赞赏的目光。

悄寂冷清的院子不觉欢腾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水名灵把狭窄的小院打扫好,已到了申时。

她搬一张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盯着一处发呆。

而身后那两个小太监,一个心里有怨,不敢惹她,一个根本不打算惹她,皆默默的守着,不说话。

他们默契的盯着她略微消瘦的背影,无事可做,也开始发呆。

蓦然,一个人影遮住了本就微弱的阳光。

水名灵抬头,看到德喜公公拉长老脸瞪她,“小日子倒是过得舒坦呵~”

水名灵眼波清凉,站起身施礼,“奴婢见过德喜公公。”

德喜公公哼一声,摆出架子,“殿下是让你来教授姚奉仪的,不是让你来享受的,好好记着!”

言罢,他领着一众小太监,把一堆书册、画卷,还有小玩意儿放到屋里。

水名灵刚走进去,他又转身,尖着嗓子警告,“这些都是殿下让杂家给你准备的,你且仔细琢磨,一会儿姚奉仪来了,你本分些,该教的教,可懂了?”

他对她的不待见,满满写在脸上。

水名灵瞄一眼那些包裹严实的画卷,若有所思。

但德喜公公多待在这里半刻都觉得晦气,不等她回答,又径自出去忙李义交代的事。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去。

偏殿从喧闹回归宁静不过转眼。

张东、张西两位看守水名灵的小公公初来东宫不久,消息不灵通,许多上面的事儿他们都不知道,德喜公公安排他们做什么,他们便老实的做,不敢多问。

方才听闻殿下让她教授姚奉仪东西,二人偷偷扒在门边,都很好奇德喜公公到底给水名灵带了些什么。

微弱的光从洞开的大门照射进来,屋内简陋的摆设一览无余。

只见水名灵立在那些书画面前,纤细的手指解开绳子,一幅画卷在她面前展开来。

白芒之中,以黄色为主色调的画卷上皆是两个一丝不挂之人的暧昧姿势,形形色色,各不相同,有的甚至还有批注。

张东、张西两个小公公尚未经人事,当即脸色刷的红了,却不如水名灵一个女子镇定。

没想到殿下会给她送《春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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