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嘉樹十点多来的,大包小包没少提东西,甚至还给姥爷特意买了把新二胡。
余国栋不嫌二胡多,接过去就把季白买的那把收箱子里了,拿着新二胡就不撒手了,一直拉着闻嘉樹在调弦试音,闻嘉樹还给余国栋带了新曲谱,都是易学的谱子。
楼下公园小乐队里老头儿们的水平都挺高,至少要比林场的要好不少,余国栋这几天心里一直闷着劲儿呢,让闻嘉樹教了他好几首新谱子。
季白跟牧霖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市区不能放炮仗,春晚也没什么意思。
姥爷准备了仨红包,饭后一人一个,然后他自己又收了三个红包,四个人都挺高兴。
牧霖第二天还得去医院值班,坐在沙发上看着春晚就睡着了,头靠着季白肩膀,手指勾着季白手指。
闻嘉樹要走,季白还是把那天展会上夏城问他的事跟闻嘉樹说了,闻嘉樹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很小,虽然他眼睛是看着电视的,季白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眼神已经开始发虚发愣了。
(下)
牧霖初二早上下班,带回来几个烤地瓜,一直揣在兜里,到家的时候还冒着热气儿。
季白早上起床吃完早饭,九点多又睡回笼觉了,还没醒就闻着地瓜的香味儿了,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往香味方向凑了凑了鼻子,最后试探着张开嘴直接咬了一口,还真咬到一口又香又甜的地瓜。
季白还在想,这个梦做的也太真实了,一直到牧霖趴在他耳边问他地瓜好不好吃。
季白吧唧着嘴睁开眼,发现鼻尖底下就是一个大地瓜,皮很薄,吃起来软糯香甜。
牧霖手里拿着地瓜,正蹲在床头对着他笑呢,看他睁开眼,在他头顶摸了一把,“醒了?”
“牧霖……”嘴里有东西,季白说话含含糊糊的,“你下班了?”
“下班了。”
“早饭吃过了吗?”
“在医院吃了,看到医院门口有卖烤地瓜的就买了几个,路上就吃了一个。”
牧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气,季白握着牧霖手给他捂着,“姥爷呢?起床了吗?”
“在楼下跟老头老太太锻炼身体呢,我刚刚上楼的时候看到他了。”
牧霖举着地瓜又往季白嘴边贴了贴,“再吃点儿,今天还要画图吗?还没弄完吗?”
“忙完了,最后接的那个设计图已经画完了,昨晚发给客户等着客户确认呢,如果对方没有要修改的地方,我现在手头上设计的活就算彻底结束了。”季白撑着胳膊坐起来,但眼睛还睁不太开,张开嘴又咬了一口地瓜,一口太大,腮帮子都鼓了,最后吃着吃着噎着了,牧霖出去给他倒了杯水才顺下去。
“我在家陪你睡觉。”季白喝完水说。
牧霖手心拖着他下巴,“是你自己想睡觉吧。”
这几年季白一到冬天就变得懒洋洋的,浑身没劲儿,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头两年牧霖一直都很紧张季白这样的转变,后来时间长了,发现季白也就是一到冬天就懒了点儿,没出现别的什么奇怪的症状他也就放了心,困就让他多睡会儿,就当冬眠了。
不过季白不喜欢冬眠这个词,每次牧霖一说季白都要捂他嘴,然后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又闷头吃了几口地瓜。
牧霖买的地瓜实在是太大了,季白吃了小半个就吃不进去了,牧霖好歹哄着他又吃了两口,剩下的都是牧霖自己吃了。
季白嘴角还沾了点地瓜,牧霖抽了张纸给他擦了擦嘴,让他继续睡,自己进了浴室洗澡。
浴室门一开,季白又迷迷糊糊醒了,摸了摸床边,没有人,一个翻身又彻底醒了。
“牧霖?”
牧霖打开浴室门,“我在洗澡。”
“你洗,我看着你洗。”
季白往床边挪了挪,牧霖站的位置,季白能看清他半边身体,宽厚的背,流畅的腰线,腹肌微微的轮廓,还有小腿的形状。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上一世遗留下来的那些慌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除掉的,季白跟牧霖都是。
牧霖冲了澡就上了床,从身后抱着季白继续睡觉。
季白喜欢现在的状态,睁开眼就能看见牧霖,伸手就能摸到他温热的皮肤,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熟悉的味道钻进鼻子里,牧霖身上是淡淡的消毒水味跟沐浴露混合的味道,季白趴在牧霖颈窝里闻了闻,又蹭了蹭,跟牧霖说了会儿话,最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牧霖下午一个电话又被叫去了医院,高速连环车祸,十几个伤者紧急送到了他们医院,正在休息的医生跟护士都接到了电话回了医院。
现在是春运期,每年都会有不少因为车祸事故送到他们医院急诊科的伤者。
牧霖在医院上班之后手机从来不静音,铃声一响季白也醒了,牧霖打电话他也听见了,下床给牧霖找了衣服,自己去洗了把脸,拿了车钥匙跟外套就跟着牧霖下了楼,送他去了医院。
牧霖一到医院,发现情况比他想的还复杂,他们医院是离车祸地点最近的医院,十几个伤者里还有三名儿童,还有新的伤者被陆续送过来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