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
“等会儿带你喝水去。”温迪乐滋滋地驾着骆驼继续前进,预备进入绿洲寻找水潭。
她踏入绿洲,感觉到自己浑身被绿影包围,简直太舒畅了。
进入绿洲不久,温迪在入口旁发现了一个水潭,她高兴地蹲下来伸手去掬,想试试水潭里的水是否清澈,可当她伸手铲了一下,将手收回时却发现掌心卧的是一捧沙子。这甚至不是湿沙,而是干沙。温迪蹲下来将附近摸了个遍,她眼睁睁看到的草地、水潭……摸上去却找不到草,找不到水,铲起来的只有沙子!
绿洲呢?这么大一个绿洲呢?
她终于向身边的树开始下手,这回,连沙子都摸不到了,全部都是逼真又虚无的幻影。
这个绿洲,是假的!
不,更准确地说,这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它是一个海市蜃楼!
温迪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被海市蜃楼给耍了,游戏里的投影比她在视频里见过的更真实。
“乌鸦!”
她气到磨牙,她为了绿洲改变方向走了这么久,结果所谓的“绿洲”竟然是假的!不用说,这么高超的海市蜃楼景象,在游戏里做到并不难,乌鸦连捏人都会,何况是做一个假的投影现场?她最气的是自己走入了假的绿洲竟然还没第一时间察觉,还是伸手铲到干沙时才发现不对劲。
不过还好,她刚刚打劫过聚居地,有水又有食物,还有一头骆驼。
假如她选择绕远时已经缺水少食,在弹尽粮绝那一刻迈入绿洲,她现在连生气的机会都没有,大约已经死掉了。
温迪不知道这个陷阱是早就设计好的还是专门为她临时设计,但她确实中计了。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以后再见到绿洲时她还会不会过去看看。
就算遇到真的绿洲,恐怕她也得犹豫很久甚至仍选择放弃了。
这就是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
但温迪就是不肯轻易认清现实,留在原地等。
这场海市蜃楼的幻境,逼真且长,直到白天也依旧存在。
到了白天,太阳升起后,阳光铺下来后,温迪才发现这个幻境真的有够假。之前是因为她在远方,昨晚接近也没发现是因为夜晚太暗,到了白天,幻景很容易看破,她根本不需要再蹲下来摸沙子都能看得出这里其实是一个投影。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这里果然是假的,也许真的有一个绿洲吧,但应该在沙漠里不知何处的角落,甚至有可能根本就在别的地方。
温迪气得眼泪汪汪,收拾东西放弃并走人。
这回,她老老实实朝着正北方向走。
一整个白天,她都气得没有胃口,不是干嚼冷麦饼,就是吃橙子。橙子都快被她吃光了,至于冰冷的麦饼则非常硬,每回咬下一口都得在嘴里嚼很久才能嚼烂,接着才咽下去,要不它会堵在喉咙里噎得温迪直翻白眼。到晚上十点醒来时,温迪才终于感觉到饿了,决定这回要好好吃个饭才行。
她在罐头里挑选了一下,选出了一个红焖鸭肉罐头,再拿出一个麦饼,又拿了几颗小土豆。
红焖鸭肉罐头是她吃过的一种,肉很多,汤也不少,用这种汤煮土豆,煮出来的汤特好喝。
她先准备好一个火堆,将鸭肉罐头打开放在火堆上烧,等汤沸腾后将鸭肉叉出来,装进木碗里,再将小土豆放入红汤中继续闷煮。这些小土豆都是最多切两刀的四等分块状,将小土豆放入罐头后,将带拉环的铁皮盖在表面,放上冰冷的麦饼,利用铁皮的温度加热,定时翻面直到两面都变得焦黄。
加热完毕后,温迪用刀把麦饼剖开,将鸭肉夹进去,罐头从火上取下,打算放凉点再吃。
就在她吃饼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您好。”
“唔?”温迪口里还嚼着一块饼和鸭肉,鼓着嘴一脸茫然地抬起头。
两头骆驼缓缓出现在她面前。
骆驼上各自坐着两人,一共是两男两女,他们都各自背着和温迪相似的背包,也许在这个游戏里这种背包是穿越沙漠时必备的装备吧。温迪抬头看了一眼,迅速将手中的食物放下,左手揣进口袋里,右手握着军刀,警惕地看着四人。在沙漠的夜晚与人类相会,并不一定是有缘的喜事。
“哎,哎,你放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其中一个男生开口,通过他的声线,温迪判断出这个人就是刚刚主动跟她打招呼的那个,看来这是四人中负责社交的,“请别误会,我们刚刚路过,看到这里有火光所以特别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你看看我们的装备就知道我们只是一群背包客,我们都是来旅游的,计划是要穿越这个沙漠。”
他从骆驼上跳下来,主动举起双手转了一圈,让温迪看到他身上没有武器。
紧接着他在距离火堆还有几米时停下,说:“我们的木头不剩多少了,想借你这里烤烤火,晚上真的太冷了……麻烦您,我知道您和我们的目标可能是相反的,明早我们就各走各的,行吗?”
温迪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的子弹吊坠,点点头。
这个男人警惕地看了温迪的脖子一眼,面上保持着笑容,等她点头立刻转身招呼自己的朋友过来。四人都来到火堆边坐下,在温迪的要求下,与火堆和她都保持了两三米的距离。但她同时也主动向火堆里多投入了一些木头和木炭,让火堆能烧得更旺,这样一来,就算坐得比较远也不会觉得冷。
她这时才暂时放下军刀,坐下来将罐头放在膝盖上,右手重新拿起军刀叉着吃。
至于她的左手,大部分时间里都揣在口袋中。
在她吃东西时,那个一直负责说话的人主动介绍了自己这边的四人:最热情话最多,一开始就跟温迪打招呼的那个男人叫彭悦;另一个男人比他高一点,很巧合的是也姓高,名叫高港;两个女人各自是彭悦和高港的女朋友,一个与男友名字近音叫冯月,另一个女孩叫常珊。彭悦、高港、冯月、常珊,这四个人都是同一个驴友团的团员,经常一起玩因此结识。
彭悦是个特别热情的人,主动将自己这边的信息和盘托出,接着又打听温迪的名字。
温迪并无隐瞒,她在这个游戏世界等于零,毫无背景,即便透露自己的全部身份,也绝不可能找到她这么个人。所以她也说了许多,但一般都是彭悦问一句,她才回答一句,其他时间都用来吃夜宵。这是今天的第三餐,她可不能懈怠。等她吃完夜宵,正准备收拾,突然听到了一声“咕咕”。
有人肚子在叫。
四个人同时扭头,目光集中在冯月的肚子上。冯月红着脸举起手:“不好意思,我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她看着其他三位朋友,小声说,“它是自己叫的,你们不用管它啦,说好的每天八点吃饭,我记得的,这是规矩嘛。”
“呃……你们要不要吃点甜的?”温迪问。
“不,不太好意思啦,沙漠里食物最重要,这个……”冯月赶紧摆摆手,“不麻烦您了。”
“不要紧,我自己本来就打算要吃东西,你们不来我也要做的。”温迪说。
但其余四人还是拒绝。
看来在沙漠中,有警惕心的不光她一个。
温迪微微一笑,也不说什么,她低头迅速拿出几个橙子,将果皮全部削掉,剩下的果肉切成块状,装入木碗中。她切的果肉不少,放入木碗后能垄出一个尖尖。到这一步还没完,她又拿了几根红辣椒,放在案板上切碎,将切碎的红辣椒,辣椒水放入另一个木碗拌匀,撒入少许辣椒粉,又加了一点清水调稀,接着在四人无法理解的目光中,将调和好的“辣椒汁”淋入装有橙子果肉的木碗里。
“这是我们那边的吃法,带一点点酸味的橙子配辣椒的辣,能衬得甜味更甜,余味也更劲。”温迪叉了一块橙子果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唔~我猜你们那边应该没有这种吃法吧?要不要试一试?真的很棒!”
她连续吃了好几块果肉,每次都流露出无比享受的表情。
再配合橙子的甜香味,这对面前四人简直就是暴击。
“我,我先试试吧!”冯月最先忍不住,她主动跳出来说要尝尝。
其余三人冷眼看着,并未阻拦。
冯月先吃了一块,五官突然皱起来,接着又散开。
她满腹不解:“是蛮好吃不过这个口味……好奇怪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好吃不就行了吗?”温迪得意地说,“你们也来试试吧,这都算我家乡的特产啦!”
“好呀!”彭悦答应得异常爽快,眼睛却没离开冯月。
温迪若无其事地又叉了一块果肉送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见状,余下三人才陆陆续续拿出自己的餐具动手。
他们四个人已经很久都没吃过新鲜水果了,一吃就根本停不下来,又因为温迪一直嚼着橙子,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从吃刚刚那块果肉起,温迪一直没有叉新的果肉吃。她又拿出一个葫芦,打开来问彭悦:“我这里还有酒,你们要吗?”
彭悦看了她一眼,微笑着摇摇头:“我们都不喝酒,不好意思。”
“嗯,没关系。”
温迪将葫芦喂到嘴边,舌尖顶着葫芦嘴,一口都没灌下去,接着笑容不变地拿开葫芦将它重新塞住,吞了口口水。
彭悦一直悄悄观察她,见她果然在喝酒,便重新将目光投入面前装水果的木碗。
高港与常珊对视一眼,常珊面露疑惑,高港示意她看温迪一直揣在口袋里的左手,轻轻摇头。
冯月吃着橙子,目光不时扫过温迪脖子上的挂坠,面露沉思。
火堆边的五人,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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