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铁衣眉梢上扬,重重的道:「尽其在我,不求谅解,是非自在人心!」
倪良再也忍不住了,他目切齿的道:「燕铁衣,是你不给我们路走,任你穷凶恶势,淫威久积,我们豁上一死,也不受你这等压榨欺凌!」
嘿嘿一笑,旁边的朱世雄眯着眼道:「所谓狗急跳墙,人急上梁,这些伙计们看全是真着急了,也不掂掂自家的分量,便想朝抬盘上坐,我说大当家,不等现在摔他们个狗不吃屎,他们还真会人模人样充起架势来哩!」
燕铁衣冷然道:「倪良,贺明仁,你们是否决意不从?」
倪良似是一下子吃了狼心豹胆,形态昂烈的大叫:「燕铁衣,你和朱世堆一样,趁早别做此等美梦,要钱没有,要命,我们兄弟全在候着!」
朱世雄「啧」「啧」两声,抚着胡子笑:「乖乖,好一副英雄气概,是要拚命的模样┅┅」
突的暴叱如雷,他猛的翻下脸来:「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老子便成全你们!」
铃戟响起短促的震晃,是一声脆急的「叮当」,戟尖指向倪良,却在倪良的黄带横卷的一刹那,快不可言的刺到贺明仁面门之前!
贺明仁凌空弹起,钢扇斜削,同时身形侧滚,两脚飞也似的踹蹴过来,反应之速,招法之奇,只一照面已见功力!
倪良闻声不响,扭腰回窜,却在往後移动的瞬息运带成圈,挟着强劲的风声,楼头盖顶罩落。
大笑着,朱世雄半步不让,卓立若山,他的铃戟猛点贺明仁的钢扇,溅扬的火花与金铁的撞击同并齐吟,而戟耳暴翻,几手不分先後的生生逼退了对方踹来的两脚,此际,黄带似环,「呼」的掠击他的上身。
霎时间,朱世雄双目怒瞪,满面赤红,发箕张倒竖,全身的肌肉鼓结,那等雄浑的,沉厚的,洪亮的一声猛吼,轰雷般震人耳膜的响起,刹那间,他左手抓牢绕套的黄带,力逾千钧的往上扬扯,於是,倪良便全身腾空,整个人飞上了半天!
一直围立周围的另三名大汉,见状之下拚命冲来,三样家伙又狠又快的劈斩向朱世雄,朱世雄仍然不移不动,铃戟暴响着连串「叮当」,乌芒闪眩流射,三条执着兵刃的手臂便滴溜溜抛起,血雨纷酒,喷落大片的猩红,当那三条汉子才抱着断臂处的伤口滚仆於地,朱世雄已挫腕横带,正往下落的倪良整个身子又猛往一边摔出,刚好撞阻再度攻来的贺明仁。
双方的遭遇疾若石火,在眨眼的过程产生匪夷所思的变化,而显然的,盘踞十里旱河的这帮子人王,业已尝到了难堪的滋味。
贺明仁骤见他的拜兄当头撞来,吃惊之下左手猛推右手,钢扇斜偏,他的身子也趁势扑出,这时,倪良却有了突兀的反应原来横空的躯体猝往下沉,双足沾地的须央又倒弹而起,一头撞向朱世雄前胸。
乌蓝锋利戟耳便这般及时的当胸外翻脱围,朱世雄是存心要倪良的脑袋剖成两半!
贺明仁睹状之下,尖声怪叫:「二哥小心」
蓝汪汪的戟耳上差着倪良的人头寸许,这位「黄带儿」已猝然侧滚,姿态异常美妙的绕着朱世雄剖过一道圆周那条黄带,便成了一条匹练捆住了朱世雄。
倪良与他兄弟贺明仁之间的默契相当活络,黄带甫始缠上朱世雄的身体,贺明仁已执扇长扑,冲着朱世雄的要害下手!
又是一声令人心震耳鸣的狮子吼,朱世雄原地弓背挫腰,力量之强,竟将死死扯紧黄带另一端的倪良再度扯飞,他同时顺势旋转,铃戟纵横似将千百条蓝汪汪的光流与乌森森的光芒织合编凝,正迎扑来的贺明仁!
脆重的兵刃交墼声有加成串的花炮燃放,也若花炮燃放时的星点烁亮,贺明仁蓦地闷哼着,一个跟跄跃出,左边脸烦上多出一条两寸来长的血槽,肉绽皮翻,血渍淋漓的伤口还在微微吻合蠕动!
那边的倪良,只是刚刚落地,他一直冲出丈许远近,才堪堪抵消了那股抛摔他的力量,待他面青厝白,气喘嘘嘘的急忙转身过来,贺明仁早已挂彩了!
轻轻晃动着戟端上的铃串儿,发出柔脆的「叮当」声,朱世雄好整以暇的揪着他那两个对手,说不出有多麽个得意法。
燕铁衣淡然一笑,道:「二位,胜负已见,高低亦分,那票银子,还不吐出来麽?」
猛一昂头,满面鲜血,贺明仁嘶吼着:「除非把我们兄弟斩尽杀绝,便难遂你们这黑吃黑的妄想!」
倪良深深吸了一口气,沉沉的道:「这才只是开始,我们永不会妥协,更不会屈服,我们将拚到奴後一个人,流完最後一滴血┅┅燕铁衣,你要银子,行,你能胜得我们的生死伴来取吧!」
燕铁衣冷硬的道:「你们以为我做不到?」
呛咳着笑了笑得非常悲烈,非常怨愤,更非常酷气,倪良切着齿道:「我们明白你做得到,燕铁衣,你做得到的事情太多了,特强凌人,仗势施威,独吞独吃,只手遮天,你还有什麽做不出,做不的。」
朱世雄大吼一声,火辣的咆哮:「你敢辱骂燕大当家,倪良,你就是在自寻死路了!」
倪良狂笑着道:「好一个诏媚阿谀的奴才,朱世雄,你就来对我的了,替你主子先表一功吧!」
铃戟斜翻,朱世雄双目圆睁光芒如火:「老子活挑了你这狗娘养的!」
燕铁衣一摆手,皱着眉道:「且慢!」
朱世雄又气又急的叫:「大当家,快刀斩乱麻,早结早了才是上策,这几个王八是猪八戒秤锤,全他娘铁了心啦,软硬不受,老是这样磨菇下去,可不知要拖到什麽辰光才解决得了问题,大当家,夜长梦多啊!」
麻烦就在这,燕铁衣也正在头痛下一步的做法按照江湖传统一上门找场,一是凭道理,二是靠威望,三乃藉武力,依着步骤来办,差不多都会有个结果,但眼前的情形却全不是这麽回事,对方真如朱世雄所言,是硬软不吃,一意拚命,谈到放开手来宰杀,实际上当然不成问题,问题却在於为了这种事该不该出人命?
要是真个弄得遍地血腥,尸首狼藉,外面传扬起来只怕就会有所非议了,混到燕铁衣今天的地位,行止之间,便不能不有某些顾虑。
朱世雄又在催促:「我说大当家,不上路的是对方,并非我们,好言好语说尽,交情面子卖足,到头来人家半分颜色不给,还硬逼着动手,娘的皮,他们既已撕破了脸,真章已见,我们尚有啥可客气的?今番若不办妥这档子事,往後大当家又如何领导北地绿林,发号施令?大当家仁义做到,其他一概不必惮忌,大不了杀他个鸡犬不留,谁又啃得了我们一根鸟毛去!」
倪良亢烈的大叫道:「就是这话,朱世雄,你们便上来宰杀呀,光在那吆喝叫嚷,那十二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可不会自动飞到你们手上!」
贺明仁血染满面,形同厉鬼,也在发了狂般尖吼:「什麽北六省的绿林盟主,什麽假仁假义的英雄豪士?全是一批见财起意的黑心恶霸,一帮男盗女娼的猪狗蟊贼,要在我们嘴挖食,想断我们的生路?你们着错了,你们打错算盘了,我们宁可拚死,宁可掉头,也不会让你们顺利得逞!」
朱世雄口沫溅飞,目如铃的跺着脚大骂:「看着你们这两头疯狗,红着四只狗眼,毗着满口狗牙在那狂吠乱咬,六亲不认,我操你们的六舅,任你们发癫起性,老子要不搓碎你们那两把贱骨头,就算你们八字生得俏!」
在这片刻间,燕铁衣已於极度烦躁有了决定,他向朱世雄招呼:「我们往前去,朱兄!」
怔了怔,朱世雄急道:「往前去?大当家,这的事尚未完结,我们往前去干啥?」
燕铁衣不耐的道:「到前面去取银子呀,你该清楚十二万两银子不会摆在这几个人身上吧?」
朱世雄赶紧道:「当然,这个当然,可是,他们几个人?」
燕铁衣冷冷一笑;「谁要挡路,谁就是那个倒霉的!」
连连点头,朱世雄道:「不错,谁要挡路,谁就倒霉,大当家我们闯!」
燕铁衣牵着坐骑,迈开大步往前便走,贺明仁果然双目全红,怪叫一声,钢扇展开如弧,对着燕铁衣的咽喉划来!
朱世雄铃戟暴起,便待上前架接,然而,「太阿剑」封更快的闪亮,一抹寒电激射飞旋,芒尾如焰吞吐贺明仁却真个豁上了,他的钢扇崩打翻舞,居然硬封强截,於是,剑及在一个突起的硕大光环自中穿出,贺明仁钢扇倏收,又准又重的对着这一剑敲落!
燕铁衣笑了,「太阿剑」猝然在一晃之下凝成三排九十道光彩,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出,空气被割裂,旋转翻荡下,声同鬼啸!
狂嚎着,贺明仁钢扇脱手,连连打着转子朝外滚跌,血如雨溅!
半空中,黄带宛如怪蛇矫伸,挟着强劲的力道直射过来显然,倪良也真在玩命啦!
莹亮的剑身上滴溜着一串血珠子,微微颤抖间已响起「剖」「剖」的暴响,那条射至的黄板带立时被削去三尺有多,更化为片片翩飞!
倪良咬牙切齿,迅速凌空翻身,手上的黄带突然笔直伸展,坚似精铁般兜胸刺向燕铁衣!
「太阿剑」形同一片汹涌澎湃的光之浪涛,呼啸着,回旋着,扬舞着反拒,声势凌厉,威不可当!
噎窒半声,倪良极不情愿的往斜侧避去,由於他太过注意那片足以造成胁迫的刃波光海,以至忽略了来自虚幻中的另一溜冷芒「照日短剑」快得不可思议的穿透他的两腿腿根,在他觉得痛楚的一刹那,燕铁衣已经牵着坐骑走出五六步外!
重重摔跌於地,倪良痛苦的挣扎,嘶哑的叫骂,他爬着,蹲着,伸出血污的双手往前抓舞,但他站不起来,发不出力量,眼睁睁的看着燕铁衣走向前丢,眼睁睁的瞪着朱世雄狂笑而过。
很快来近沙堤前的那几幢石屋,燕铁衣站住,冷静的观察着四周的形势,他似在思忖着什麽,眸瞳中的神色深邃又凝郁。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朱世雄回头瞧了瞧後面的光景,嘿嘿笑道:「还在嚎着,娘的,给脸不要脸,便一个个好生受着吧。」
燕铁衣没有作声,谨慎的朝前走了几步,又站住。
朱世雄不觉迷惑的道:「大当家,这几幢石头屋子不就是他们的老巢麽?银子包管藏在面,我们还不冲进去抢它回来,却挺在这发的那门子楞?」
摇摇头,燕铁衣道:「恐怕事情不会有你想像中那麽单纯,朱兄,其中大有蹊跷!」
朱世雄急问:「蹊跷?什麽蹊跷?大当家可是看出有不对劲的地方?」
燕铁衣颔首道:「正是,所谓帽、带、环、扇,一共是兄弟四个,直到如今,出现的只有黄带儿倪良与黑扇儿贺明仁,紫帽儿万时雨和白环儿饱志江为何不见?」
搔搔头皮,朱世雄臆测着道:「约莫有事情出去了,要不,就是喝多了老酒,窝在屋睡大觉。」
燕铁衣道:「决不会往屋,除非他们全是些木头,否则外面闹到这种情形,他们不可能不出来察着,由他们拦截我二人的警觉性推断,他们是颇具戒心的,岂会容得我们放倒他们多人之後更迫至屋前而毫无反应?」
朱世椎呐呐的道:「那,那就是不在这了?」
燕铁衣道:「问题是,他们去了何处?」
朱世雄忙道:「大当家,管他们去了何处,无论是提着酒壶逛窑子或是斜瘫在赌桌上,全与我们没有相干,我们得赶紧进屋去搬银子才是正经!」
想点划出什麽,燕铁衣临时又改了口:「好吧,且先进屋去搜搜再说!」
於是,两个人迅速扑进了当面的这幢石屋;屋很阴凉,光线沉暗,除了一张白木桌,几把破椅子,再就是五六张毫无规则摆置着的简陋床铺,木桌上杯盘狼藉,床铺上被褥凌乱,残酒的酸味合着一股子汗臭,真个薰人欲呕,但是,却静悄悄的没有半条人影!
朱世雄旋风般外搜索了一遍,又逐张掀开床板探视,一边破口大骂:「他娘的皮,连半点银屑子也不见,偌大一笔钱财,莫不成全叫那干狗操的生吞下肚啦?」
燕铁衣道:「这间石屋阔幅不大,陈设简单,一目即可了然,不必再费神了,且看看其他几幢吧!
目光乱转,上下查视,朱世雄不甘的道:「屋顶上藏不住,大当家,这些王八蛋该不会把银子埋在地下吧!」
燕铁衣笑不笑,道:「那可是十大车才装得完的银子,朱兄,若要埋在这石屋地下,只怕要挖掘数层,而且容易惹眼,你看目前这屋子中的情形,有此可能麽?」
朱世雄咧着嘴吧,打着哈哈道:「呃,是不大像埋着银两的样子。」
燕铁衣道:「走,到另外的屋子去看看!」
散落在附近五六幢石屋,也和他们最先查看过的这幢屋子形形相若,脏、乱、臭,也一样的阒无人迹!
朱世雄又急又恼,呕出一身的躁汗来,他火辣的吼叫着:「逃了,娘的个皮,可不是全都逃了?那倪良与贺明仁几个龟孙一定是故意阻滞我们,延宕辰光,好空出时间来让其他的人带着银子开溜,大当家,我们中计了,中了对方的拖刀之计啦!」
燕铁衣轻轻的道:「朱兄,去看着倪良他们几个人还在不在?」
朱世雄如梦初觉,大喊一声,一头冲了出去,而只是顷刻,他又发疯似的奔了回来,红着眼,咬着牙,模样但要吃人:「走了,走了哇,连鬼影也不见一个,通通逃之夭夭啦,大当家,我们今天可是阴沟翻大船,着了那些强盗土匪的道啦┅┅」
燕铁衣似笑非笑的道:「稍安毋躁,朱兄,我们慢慢商议!」
哇哇怪叫着,朱世雄额浮青筋,脸透褚赤,气得急喘:「什麽帽儿带儿扇儿,全是一批无胆匪类,是一干视财如命的下三滥,我一个一个挖他们的祖坟,我要把这些奸诈畜牲通通活剥了。」
燕铁衣背负双手,闲闲的走到阴凉处,慢条斯理的道:「让我们推敲一番,朱兄,或者可以找着些许线索。」
朱世雄觉得真个是急惊风遇上慢郎中了,而他又不能太逾规榘,只有连连跺脚:「大当家,大当家,你怎麽一点也不着急?眼看着银子找不回来计划就全泡汤啦,更辍了这大的功夫,耗费恁多的辰光,往後传扬出去,我们这两张脸可朝那摆?真他娘恨死我了!」
燕铁衣安详的道:「没这麽严重,朱兄,你且先静一静,我想,会有法子的!」
蓦地跳将起来,朱世雄像恍悟了什麽似的大叫:「对了,倪良那几个人全都负伤挂彩,要跑也跑不远,我们去迫,包管能够追上!」
燕铁衣道:「用不着迫,朱兄!」
朱世雄急吼吼的问:「为什麽不迫!」
微微一笑,燕铁衣道:「其一他们业已离开了一段时间,况且他们对附近的形势地理较为熟悉,恐怕很难追上;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就凭倪、贺二人的那股子急性,既便追上了他们,也不易逼出什麽内情来,所以,不追亦罢!」
朱世雄凶狠的道:「要是追上那干王八蛋,不怕他们不吐实情,否则,我便一个个扭断他们的脖颈,他们到阴曹地府使拗去!」
燕铁衣淡淡的道:「为了这件事杀人夺命,朱兄,约莫不太适宜!」
窒了窒,末世雄泄气的道:「大当家,这也不好,那也不行,到底该怎麽办呢?总不成就此拉倒,空着一双手回去交差呀,我那挡子能否摆平还在其次,这口鸟气,却叫人好生难咽!」
燕铁衣道:「朱兄,你先听我说,事情的发生,有其理性的演变,决非盲目猜测,只凭一己的直觉便可获得正确的结论,你之所以躁急不安,乃是受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左右,实情不一定如此,是而我才劝你先静下来,在心平气和的状况下,分析行为的内涵,始较周到完密。」
朱世推沮丧的道:「我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大当家,看样子我们这一遭是白来啦。」
燕铁衣平静的道:「未必见得,你是否愿听听我的!」
摊摊手,朱世雄呐呐的道:「到了这步光景,大当家,不听你的还能听谁的?」
燕铁衣沉缓的道:「我判断,在我们到达之前,对方某些人已经押解着那票巨额银两离开了,因为照一般的夺镖习惯,在一笔买卖得手後,都会将财物移转到另一个早定的隐密所在,这样可以少掉很多顾虑,省去若干麻烦,他们这样做,乃是十分合理的。」
朱世雄无精打彩的道:「这个我明白。」
燕铁衣接着道:「我们二人前来索讨这笔银子,事先不曾透露风声,行迹又十分秘密,对方便不可能未卜先知的躲避我们,而是你所说的倪,贺等人故意施展拖刀之计,好使他们的伙伴从容逸去之言,就欠缺根据了!」
朱世雄似有所悟的点头道:「似乎有些道理。」
笑了笑,燕铁衣接着道:「换句话说,在我们到达之前,对方根本不知道我们要来,甚至连我们是谁都不清楚,他们一切的行动上是预定的行动,我们扑了个空,只是恰巧遇在这个间隙上而已,否则,在我们收拾倪良与贺明仁等人之际,他们其馀的伙伴岂会缩头不出!」
朱世雄颔首道:「可不是?」
燕铁衣道:「我敢断定银子已经离开此地,除了按照这一行中人的习性判测之外,更重要的是,是我没有看到紫帽儿万时雨,白环儿鲍志江,这两个人都是他们兄弟中的好手,眼前不在,老巢坐镇调度,今去了那?当然他们乃是去办另一桩重要的事,在此刻,什麽事如此重要,需要他二人并率同属下一干硬把子亲自出马?我想除了押送那批银子前往某地隐藏,不会有其他要务了!」
一拍手,朱世雄道:「对,大当家,你说得对,姓万的与姓鲍的两个杂种,必是押着那十二万两自花花的银了去匿藏了,要不,他们怎会不露面?」
燕铁衣道:「非但如此,因为还有一个更辣手的人物该出现而不曾出现,我就尽加肯定他们是去干何勾当」
朱世推不禁有些诧异,他睁大了眼道:「还有一个更辣手的人物!大当家,你是指谁?」
燕铁衣低沉的道:「大脚仙江寿臣,你可听说过此人?」
吃了一惊,朱世雄愕然道:「这是个狂悖凶狠,行事大异常情的老怪物,他一向出没於海口一带,七八年前已经销声匿迹,不再混世了,怎麽着?他与这些人王又有什麽干系?」
燕铁衣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朱兄,江寿臣不在海口一带厮混,却来到了这十里旱河当祖师爷,算一算,也有五六年之久了。」
朱世雄颇感意外的道:「你大当家,你怎麽知道?」
燕铁衣一笑道:「在这一亩三分地,我多少还算当家,稍大的事情,自会有人向我传报,江老头跑来十里旱河,我是早就得到消息了,只不过江湖一把伞,大家都遮拦,他不惹我,我也不去骚扰他,彼此凑合个相安无事。」
朱世雄道:「可是,他和万时雨、倪良、鲍志江,贺明仁这干人又有什麽牵扯?」
燕铁衣道:「江老头是他们的师叔!」
呆了呆,朱世雄道:「师叔?」
燕铁衣道:「不错,他们四个本来各有师承,在结盟为义兄弟之後,又遇着「大云岭」的「白秃鹫」舒一割,经舒一割磨练了两年,几个人的本事大有精进,在道上也混起了名声,舒一割不知为何未来享他几个徒弟的福,倒是他的师弟「大脚仙」江寿臣被哥儿几个接了遇来,俨然成为太上皇啦!
舐舐嘴唇,朱世雄道:「我却不知其中还有个这麽一段曲折。」
燕铁衣道:「这不怪你,我的耳目较多,消息自然较你灵通。」
朱世雄忧形於色的道:「大当家,照你这麽说,江寿臣那老小子既然和那帽、带、环、扇有此等渊源,一旦对阵动手,他是必然会出头帮他们的了?」
燕铁衣道:「他若不帮才叫奇怪!」
朱世雄抹了一把汗水,道:「江寿臣的事,大当家早就知道?」
燕铁衣道:「早就知道,而且也早就防着了!」
朱世雄苦笑道:「这老小子可不好惹,大当家居然能憋在心声色不动,好像没这回事一样。」
燕铁衣沉稳的道:「何必叫你也担这一份心事?况且江寿臣再是难缠,还吃不住我姓燕的!」
朱世雄吁叹了口气,道:「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江寿臣就算是天皇老子,说不得也只好碰他一碰,问题是我们可到那找他去碰?」
燕铁衣笑道:「所以说,我们须要寻找线索,纵然是蛛丝马迹,也有可能从而摸出头绪,重要的是要冷静,一毛躁起来,就不容易梳理得清楚啦。」
朱世雄懒洋洋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便开始在这寻找线索,但大当家,发现什麽样的情形才会是线索呢?」
耸耸肩,燕铁衣道:「一块纸片,一根绳子,或是石头竹简等等,谁知道,总之,去找找看,再加以研究判断。希望能有点收获┅┅。」
朱世推心咕嚷,我的老天,原来你也并没有把握呀?
他叹了口气,只好闷着头漫无目的的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