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塔,曾经是戈兰王室的行宫。
而现在,是一所关押叛国者与异端的监狱。
鹰隼声绕着直耸入云的圆顶塔尖萦绕不散,与监狱内的惨叫声共同谱写出向神明忏悔认罪的祷告词。
“伯爵,王廷的人带来旨意,我们暂时不能进去,”牢门外侍卫屈膝跪下,仪态谦卑恭顺。
“王廷?”罗素伯爵意外的看了一眼温琳,她被绑着的凌虐美感让自己身体里蠢蠢欲动的兽性更加按捺不住。
萨克斯家族坐拥有南北萨克斯与肯特三个富饶的大郡,家族子弟跋扈猖狂,可听到王廷这两个字,罗素·萨克斯选择退让。
烦躁的来回踱步,罗素伯爵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这间牢房,一路上发泄似的用刑具折磨本就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其他囚犯。
不可避免的,罗素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同样美丽的女人。
那个被无数教徒痛恨唾骂,最后却夺得戈兰王座的女王。
想到此,罗素伯爵眼中的光影更加浑浊,声音细如蚊蝇道,“谁知道她能占着那把椅子多久呢?但至少现在我不该被揪住把柄,”
铁质的大门缓缓打开,狠厉污秽的想法皆被埋葬在明亮的光线下。
牢头透过额前灰白的碎发,看着罗素公爵远去的背影,优雅高傲,一如来时。
迅速关好门后,牢头小心翼翼的往牢房里头瞥了一眼,满是怜悯。
仿佛已经预见了温琳这般姿色的下等人,被贵族少爷们玩.弄凌.辱的凄惨下场。
犯人就躺在枯草上,惨淡的月光斜洒在光洁白皙的肌肤上,似乎给她镀上了圣洁神秘的光辉,不同于传统戈兰人的长相,她偏东方人的长相要柔和一些,富有光泽的黑发与饱满的红唇,显得既禁欲又诱惑。
如果不是女王亲自下令逮捕,没人会将她与肮脏卑劣的海盗联系起来。
“我仁慈的主啊,我是您最忠诚的信徒,向您真诚的忏悔……”牢头喃喃自语,仓促的落好锁,不敢再看温琳一眼。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四周重新归于寂静。
而牢门外的动静没有影响到温琳,最初的厌恶与不屑飞速被漠视所取代。
她被关在这里整整三天三夜,没有食物和水,也无法休息,大概每过十五分钟就会有人来巡视,防止她入睡。
趁着现在的空隙,温琳阖眸,想要尽可能的恢复体力。
吱~然而寂静很快被不合时宜的打破。
远处的火盆旁,一只皮毛发亮的老鼠正啃食着被挂在铁刺上的头颅。
温琳眼皮动了动,没有睁开,随手摸了颗碎石子一掷,扰人清梦的啃食声随着一声动物的惨叫瞬息安静下来。
牢房四周的墙壁是用坚硬厚实的石块垒起来的,又小又窄的窗口仿佛在警告犯人们,不要妄想逃出这里。
每每温琳舒展僵硬的身体时,锁在四肢上的粗重铁链子就会发出沉沉的哗哗声,不由的温琳开始思考起取下它们的可能性。
半年前,温琳还是21c的隐居古武传人,结果在出任务时,不慎掉落在要命的机关阵中。
再次醒来时,就出现在这里,一个十分接近于16c欧洲的陌生大陆。
作为一个心理承受能力极强的成年人,温琳仍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完全接受现在的处境。
让她惊异的是,这明明还是她的身体,但脑子里却渐渐冒出一段段陌生的记忆。
这些记忆真实到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
想到那些记忆,温琳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的自己,是叛国者的后代,是被王室与宗教一同追杀的,万万不能见光的身份。
更让人头疼的是,温琳身边还跟着一群年老体弱却时刻想着复仇的部下。
他们都曾是传闻中天赋异禀的,萨瑟兰家族的掌舵人,哈拉德尔的忠诚部下。
而哈拉德尔正是这个世界温琳的父亲。
习惯了二十三年自由随性的隐居生活,温琳本能的抗拒与血海深仇有任何牵扯的责任。
在现代她就是孑然一身,在这里,温琳相信凭自己所学,依旧能过的恣意。
可有这样一群人在,温琳十分头疼,不能抛下,却又暂时想不到办法妥善安置。
而在温琳好不容易摸索出一个较为舒适的生活方式时,她偏偏因为一时大意,惹上了麻烦。
两月前进港补给时,温琳见色起意,趁乱救了一个气质出众的金发美人。
原本是想给偶尔会觉得枯燥的海上生活增加趣味,可温琳万万没想到自己是在引狼入室。
顺心顺意的海盗生涯终结于此。
自从救人后,小破船就频频被戈兰皇家海军针对,凭借着出众的指挥作战能力与对熟悉海域的运用,温琳带着小破船多次虎口逃生。
这日日挑战神经的刺激感,很快将温琳的耐性耗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温琳毫不留情的将美人请下了船。
谁知港口早有埋伏,温琳就这样进了亚特塔。
仔细想想,十分憋屈。
正当温琳苦恼时,整齐急促的脚步声突兀的出现,温琳眼皮一跳,蓦地睁开了眼睛,看向门外。
凭脚步声判断,起码是二十人以上,幕后的人终于来了?
燃烧的火把瞬间将昏暗的环境点亮,一道曼妙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逶迤的裙摆在肮脏的地面层叠。
她漫不经心的扫视着牢房里的环境,最后定格在温琳身上,蓝瞳里看不出任何情绪,语意无情,“我宽恕你的罪过,唯一条件是臣服于我,”
“我该叫您伊莎白还是女王陛下?”几息沉默的对峙,温琳因折磨而平静到麻木的脸上闪过嘲弄的意味。
“你是个聪明人,我很喜欢,”毫不在意温琳的冷漠态度,维希娅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
“我后悔救你了,早知道就该让你在海里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温琳恨恨道,原本平静的血液似是被维希娅打量货物的的眸光给激怒了,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想要将眼前人压在身下,狠狠教训的冲动。
“你怨恨我?”
锋利的长眉以微小的弧度皱起,成功抓捕住温琳的愉悦感瞬间被冲淡许多,维希娅想听的是眼前人的求饶与效忠。
而不是怨恨般的挑衅。
而在此之前,维希娅意识到自己必须毁去温琳的骄傲与固执。
海风裹挟着水汽卷来,浓厚的铅色云层笼成一团,遮住了窗外唯一一点光亮。
“安托妮,拿鞭子来,”
女王的脖颈优雅仰起,眸光里掠过微不可察的征服欲。
侍从女官在知道女王要来亚特塔前,将所有的刑具都换成了新的,鞭子也不例外。
新制成的鞭子,力量与韧性都是最好的时候。
“你们都出去,”
“是,”
牢门被紧紧关上,维希娅走到轮.盘旁,握住手柄,缓缓转动着。
垂落在地上的铁链应声响起,一点一点朝着石墙的方向拖拽。
全身紧贴着冰冷的石墙,手脚以最大弧度张开着,身体最柔软脆弱的部位被迫舒展开,紧绷着的肌肉线条与渗落的汗珠昭示着温琳此时狼狈的处境。
“你可以随时向我求饶?”女王的神情看起来愉悦极了,对心仪的猎物,她有着很好的耐心。
“能被女王亲自审讯,是我的荣幸,”
温琳垂着头,回答依旧冷硬,可她不能否认,在维希娅的注视下,隐秘处大张开的姿势让她如坐针毡。
如潮水般涌来的屈辱感让温琳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着。
与此同时,随时可能因身份暴露导致全船人丧命的紧迫感迅速平息掉了温琳心中的愤怒。
她不得不承认,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维希娅踏入这里的顷刻间便绷断了。
桀骜不驯的海盗船长因色起意救人,捧着真心给这朵戈兰最尊贵的玫瑰,最后却落得身陷囹圄的下场。
一个十分可笑的谈资。
身体被拉扯的痛苦越来越明显,晶莹的汗珠顺着下颔滚落,渗入温琳严丝合缝的衣领。
这是一幕充满暗示意味的画面,维希娅拿着鞭子走近,想要抚上温琳的脸颊。
侧过头躲开她的手,温琳哑着声道,“您可以选择放了我,或者让我留在这里被绞死,”
“死?死在某些时候是一种宽恕,如果你依旧固执,监狱长会让你知道无数生不如死的手段,”
维希娅不咸不淡的威胁着,她很清楚,有时候严酷的调.教,是非常有必要的。
毫不留情,凌冽的破风声骤然而至,一道道鲜艳靡丽鞭痕接踵落下,猩红的血迹渐渐将内衫染透。
听着似是难以忍受的呻嘤声,可温琳丝毫没有要开口求饶的征兆。
叭…叭啪……
不知道鞭笞了多久,维希娅不为所动的看着温琳几乎疼的要昏死过去,走过扼住温琳致命的柔软咽喉。
“你的船员也关在这里,能救他们的只有你,”
“我都要死了,哪还顾得上别人?”
“我不会让你死,”
“陛下,这可由不得你,”
温琳低低喘.息着,透着一股好闻的芬芳香气。
维希娅突然将头凑的更近,鼻尖贴在温琳颈侧的发丝上,轻嗅着这股她无法拒绝的味道。
像是酿了十年的松子酒,气味微冷,如穿过被晨雾笼罩的海面上的风,混合着林木间的泠泠清香,微醺却不醉人。
侧首,看着温琳带着审视般的浅笑,维希娅回忆起被救后她有无数的机会可以离开,可她没有。
她接受了温琳殷切的示好,她骗她自己是不受宠的贵族小姐,她默许了许许多多与此刻一般,刻意暧昧的亲近举动……
松开紧攥着鞭柄,维希娅极缓的舒了口气,理智毫无悬念的击败了心里那一丁点不忍。
她是戈兰的王,习惯了借着握在手中的至高权柄玩弄人心,哪怕是很久没有体会过的纯粹的,不掺杂一点私利的真心,只要这有利于戈兰。
这个逻辑相当蛮横和无情。
心里翻涌上的异样情绪被维希娅迅速压制下去,感受着温琳因疼痛而急促的喘息,她道,“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肯臣服于我,”
依旧威严无情的语气,却带上了丝丝.诱哄的意味。
维希娅的发色是很淡的金色,这是金雀花王室血统高贵纯正的特征,同时让她的蓝瞳显得更加深邃迷人,像是驰骋在海洋里才能看到的无垠星海。
温琳拧眉,她想从维希娅疏离的面庞上找出一丁点记忆中的温情,可接踵而来的逼迫让她的心止不住的下沉。
她想这明明是一双漂亮却也分外冷漠无情的眼睛,为何凝视人时,偏偏让人自觉眼波情意流转。
陡然淆乱的心跳,突兀至极。
温琳突然勾唇轻笑,瞳孔中映着冷白月光,定定道,“女王陛下,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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