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凶猛凛冽的反击,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萨克斯家族根植在王都的力量被迅速连根拔除,如同王廷广场前被洗净的鲜血。
街道上全副武装的王廷骑士搜寻着与萨克斯家族有关的心怀不轨者,沉闷肃杀的气息盘旋在王都上,萦绕不散。
心怀阴谋者,摇摆不定者,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女王从容浅笑下的深不可测。
圣玛格丽特教堂。
大主教身上素净的神袍逶迤曳地,干枯的手颤巍巍的向着圣像祷告。
事情渐渐转向了更加糟糕的方面,权利的高塔上,萨克斯家族是唯一的大公教支持者。
可他们落败了,这是一个危险的预兆,大主教苍老的脸庞半隐在透过玫瑰花窗洒落的斑斓阴影中,他喃喃道,
“神会降下旨意,邪恶的灵魂已经露出獠牙,教廷的审判即将破开她的颅骨,砸断她的脊椎,她会在烈火中凄惨死去。”
路切斯站在大主教后方,他抬眸凝视着神像的眼睛,坚毅冰冷,近乎冷漠的慈悲。
他想到了在茵河村中的温琳,这一次神会选择站在他们这一边吗?
坚信不疑的教义在此刻出现了动摇,他的心深受苦痛与煎熬。
经书上说神会庇护一切信仰忠诚者,可为什么五年前他们败了,五年后他们亦败了。
在与维希娅女王的交锋中,他们屡次以退让结束。
“她是一位真正贤明的君主,她会结束戈兰国内的分裂与动荡……”
温琳的话再次无比尖锐的刺入路切斯的耳膜,他忽的攥紧了胸前的十字架,
“温琳,她驱走了疫病,救回了重伤的维希娅,她有资格成为圣玛格丽特教堂里的白袍神官,”
大主教脸色骤变,他转过身来,尖锐的质问道,
“一个女人,一个与堕落灵魂同流合污的女人,路切斯,你竟想要她来玷污圣廷吗?”
路切斯的手隐藏在宽大的神袍下,他迎上大主教痛惜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她在茵河村中创造出了神迹,她在信众心中的声望正如汹涌的潮水迅速泛滥,甚至您也听说了,她救回了伤重的女王,在战斗中的英勇有如神助,”
路切斯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起来,他定定道,“她是上帝创造的完美工具,我们不能因为性别,将她推向王廷,”
在维希娅的刻意打击下,教会急需做些什么来巩固威信,温琳会是一个无比合适的契机。
脸色几经变幻,有关荒谬与唾弃的话在咽喉下消弭,大主教闭上了眼睛,眼皮止不住的颤抖,他妥协道,
“神会原谅吾等的无奈之举,”
教会识趣的沉默让维希娅松了口气,枢密院的大臣们正在白宫议政厅内为这次的胜利欢欣鼓舞。
虽然惊险,但夺回了萨克斯家族手中的兵权,成功为随后的教廷审判赢得了喘息之机。
众臣紧张有序的商量着接下来的应对计划,维希娅端坐在上位,屈肘支起上半身,安静的听着他们讨论,偶尔会蹦出几句关键的话。
她安静的注视着众人,脸上挂着浅淡的笑,谁也没能窥见,寂静无声的眸底是翻卷肆虐的阴郁暗沉。
温琳还在昏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已经是光线西沉时。
空无一人的议政厅内,维希娅一直强撑着的精神迅速萎靡下去。
等雅兹夫人进来后,维希娅才能堪堪扶着她站起来。
从议政厅到卧室这段距离间的其他人都被支开了,维希娅提不起力气,只能依靠雅兹夫人将她半驮着扶进了卧室。
扶着维希娅躺下,雅兹夫人手法熟练的给她换药喂汤。
待稍稍恢复一些气力后,维希娅看向床边的矮塌,又一次问道,“温琳阁下醒过吗?”
摇了摇头,雅兹无奈道,“没有,医官们还是同样的说辞,只要温琳阁下能醒来,就会没事,”
手指按上眉心揉了揉,维希娅淡淡道,“去把这些天堆积的文书搬来,”
雅兹夫人想要劝维希娅早些休息,但看着她只能隐忍克制的模样终是叹了口气。
又是一个难以入眠的深夜,维希娅端过一旁的药汤喝下,唇齿间溢满苦涩的药味。
她看着空掉的药碗出神片刻,今天的药汤似乎格外的苦。
回过神来后,维希娅缓缓朝床的另一侧挪过去,伸手握紧了温琳的手腕,感受着指腹下清晰的温热,轻轻叹了一声,
“阁下,你该醒了,”
第三日清晨,王廷医官在走廊外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大片。
维希娅侧坐在卧室内的椅子上,缀满金线的方领长裙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绸缎披肩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她颈下的伤口,透着红润气色的脸颊完全让人看不出她就在前几日受了严重的箭伤。
“诸位,给我一个温琳阁下苏醒的确切时间,”
眼睛有如平静的湖面,维希娅淡漠的语调让人听不出半点怒意,却是不怒自威。
冷汗从鬓前渗出,医官们战战兢兢的回答没办法确定温琳什么会时候苏醒。
烦躁的拧眉,维希娅挥了挥手将所有人都赶走了。
她在温琳身侧坐下,褪去了温琳上半身的衣物,指尖轻轻落在温琳右边肩膀的可怖伤痕上。
敛眉,心瞬间揪了起来。
她没想到,温琳会在战斗中做到那般不要命地步。
维希娅脑子里浮现出温琳质问自己时的场景,她那透着几分受伤与委屈的眼神。
想到温琳是因为路切斯才决意进入茵河村的事,维希娅的眼神静静一暗,她拿过一侧多特送来的药膏,轻轻在温琳伤处抹上,“阁下,我们之间,或许能比你与路切斯更亲密些,”
昏睡过去的人依旧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维希娅干脆就呆在卧室里,静静的等着温琳醒来。
思绪昏沉间,温琳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给她擦拭身体,给她上药,还有落入耳畔的那声压抑叹息。
胸口似乎被一块巨石压着,温琳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胸前的痛意却越来越尖锐。
哇~
猛然间,温琳突的侧身吐出几口鲜血。
突然而至的意外状况让维希娅惊的站起,她想要上前扶住温琳,手伸在半空却又猛地缩了回去,急急的打开门让一直等着的多特进来诊治。
温琳的低垂着头,淤血从她嘴角低落,狼狈的模样触目惊心。
她推开了走近的多特,嗓音嘶哑,“我没事,”
随后温琳报出了几种药草名,让多特去熬药。
温琳的医术有目共睹,没有人会质疑。
站在一侧,维希娅的身体不可抑制的一阵颤抖,她走上前去搂住温琳,端过清水让她漱口,又极为自然的理顺温琳的乱发。
等胸口的锐痛平息下去后,温琳缓过神来,她给自己探了探脉,对她而言,算不上是多严重的伤。
把淤血吐出来,再好好调养几天就无碍了。
身后的是逐渐侵袭过来的熟悉香气,温琳定了定神,从维希娅怀中退了出来,“陛下,让女仆来侍奉就好,”
顿时身体一僵,维希娅眸底瞬息安静的如漫无边际的夜色,她站起来不露痕迹的退开了几步,平静的脸庞上仿佛从无对温琳的担忧,从无对温琳的心疼,
“温琳阁下,我该向你道谢,如果不是你,或许不会这么顺利的赢得胜利,”如君臣般不远不近的态度。
蹙眉,温琳露出了一个讥讽的微笑,语意嘲讽,“陛下,您早就安排好了援军,我自作多情做的一切,不过是你荣耀王冠上微不足道的一点,”
几缕金发无声无息的垂落,勾勒出维希娅渐趋冰冷的轮廓。
维希娅知道,温琳又误会了。
无奈的轻笑,维希娅望向窗外的白墙,眸底氲着丝无可奈何,
“那不是我安排好的援军,他们甚至不是受过训练的军队,是艾格斯仓促下找来伪装的平民,我在真诚的向你道谢,阁下,”
停顿了片刻,维希娅看着保持沉默的温琳,眸光闪了闪,若有所思道,
“阁下,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做一对互相寄予信任的君臣,就像你说的,我有我的使命,而你也有想要在戈兰完成的事,”
目光有些乱,但维希娅掩饰的很好。
这是她目前能为温琳做出的最大让步,哪怕是欺骗,维希娅也无法忍受温琳与路切斯之间发生其他任何亲密的相处。
温琳望着维希娅的眼睛,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胸腔里的心脏好像被某种利器刺了一下,又闷又疼。
短暂的犹豫过后,温琳点了点头。
之后半个月,温琳被维希娅强留在自己的卧室里养伤。
并说了一个让温琳无法拒绝的理由,那就是维希娅颈下的伤口又恶化了。
原本按照温琳的预想,度过危险期的维希娅伤势会恢复的很快,但被政务缠的难以脱身的维希娅,显然没办法好好休息,调养伤势。
维希娅断续的又发了两次热,反倒是温琳的伤势恢复的极快,就连右肩上的伤痕都淡去了许多。
白天温琳几乎见不到维希娅的人影,她常在天还未亮时,就往议政厅赶去,往往要凌晨才会回来。
温琳一向浅眠,加之时刻保持警惕的习惯,不管维希娅的动作有多轻,温琳都会醒来。
持续半个月,温琳眼底的阴郁越来越重,这样下去,维希娅的身体只会被慢慢拖垮。
某日清晨,正当维希娅准备起床时,温琳突然翻身爬上了维希娅的床,将她按在柔软的鹅绒被中。
“不许去,”是掺杂着明显怒意的低斥声。
作者有话要说:心尖尖上的宝子们,国庆快乐呀~
今天没得二更了,明天估计也没有,要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汽车最方便,但是我巨无比晕车~明天只能尽量了
现在的维以为温琳对路切斯有意,所以她现在在刻意遮掩自己对温琳的占有欲。
我温的体质是超强的,一般的物理伤害造不成很严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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