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br/br南笳静音了手机,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半。/br/br她听到浴室里有水声，应当是周濂月先起床了洗澡。/br/br南笳撑脑袋爬起来，只觉得几分头痛,她经很长时间没这么晚睡过，加上彻底的纵-欲,整个人似乎被掏空。/br/br到底不比十岁刚头那儿了,彻夜蹦迪之后第天早上还接去上课。/br/br穿上拖鞋，往浴室走的时候，水声停了。/br/br南笳抓住把手打开门,浅白灯光下，周濂月手里拿了块白『色』浴巾,身上的水基本经擦干了,他正站镜前面，扭肩膀往镜中看自己后背。/br/br南笳也看过去,一时语塞。/br/br靠近肩胛骨那块,他白皙的皮肤上，四道十分明显且泛红，指甲划来的印。/br/br周濂月与镜中的她对视，哼笑了一声。/br/br南笳毫无诚意地笑说了一声“sorry”,紧跟走到镜前面去，挤牙膏开始刷牙。/br/br周濂月拿浴巾擦了擦头发，扔进一旁的脏衣篓，捞了睡袍披上。/br/br南笳镜中捕捉到一闪过的某个画面，静了一下。/br/br下一瞬，周濂月自她背后挨近，伸一臂撑流理台的台沿上，低声问：“看什么？”/br/br“哪有……”/br/br“没有？”/br/br周濂月低下头来,呼吸落耳廓处，细微的痒。他一只手绕到前方，去掀她t恤的下摆。/br/br“……我刷牙。”/br/br“刷的。”/br/br周濂月身上一股刚刚洗沐过的，洁净清爽的香气。他低下头来，几分湿润的发梢，拂她颊畔。/br/br南笳拱起背，一只手撑了一下，快速地刷完牙，吐尽泡沫，清水漱口。/br/br“还不累吗……”/br/br她转过脸去，一句控诉没说完，周濂月轻捏住她的脸颊吻住她，挨近。/br/br·/br/br没有进行到最后，因为南笳两臂搂住周濂月肩膀，声音破碎地说：“我有点头晕……好像有点低血糖。”/br/br“……”/br/br周濂月退开，拿了一旁眼镜戴上，一把将她抱了起来。/br/br走到客厅，将她放沙发上。/br/br转身进了厨房，片刻，拿了盒巧克过来。/br/br他她旁边坐下，手掌托巧克的盒，递到她面前。/br/br南笳赤脚踩地板上，脑袋挨他的手臂，摇摇头，发一个转调以示不满的“嗯”：“喂我。”/br/br“……”/br/br周濂月还是照做，拿了一片巧克，撕开包装，送到她嘴边。/br/br她张口咬住。/br/br周濂月趁此“教训”她，太瘦了，且是饿瘦的，不顶用。以后少接点综艺，抽时间来健身。/br/br南笳笑说：“再顶用的人也顶不住这么用。”/br/br“……”/br/br“且，我哪有接很多综艺？”/br/br“数量是不多。”周濂月语气淡淡的。/br/br南笳笑声。/br/br听来他的弦外意：数量是不多，也两个。但一个跟瞿墨，一个跟叶冼。/br/br南笳吃了两片巧克，歇了歇，头晕之感渐轻。/br/br她知道周濂月这人不怎么喜食甜食，于是促狭地衔了半块巧克，另外半块凑到他唇边去。/br/br周濂月不接，看她，神情冷静极了，“做事不先想想后果？”/br/br“……”/br/br“可别中途再晕过去。”/br/br南笳两下吃掉了巧克，赶紧起身，“我去洗澡了。”/br/br周濂月笑了一声。/br/br是这笑，让南笳不由地一停，手掌扶手上一撑，低头。/br/br等她离开时，周濂月唇上沾上巧克。她敏捷地躲开了他来拽她的手，转身朝浴室去了。/br/br南笳洗完澡来，午餐经送到。/br/br吃过之后，周濂月换了身衣服，去公司了。/br/br他们约定好了晚上一块儿去周浠那儿吃晚饭。/br/br南笳拜托小覃帮她送了套干净的衣服过来，收拾之后，跟她一起去工作室。/br/br路上，南笳处理了一些微信消息。/br/br叶冼的助理给她发来了昨晚的官摄照片，都经后期处理好了。/br/br叶冼给她留言：知道最近深陷舆论风波，所以方不方发博自己斟酌。昨晚谢谢。有们这场live才算完整。/br/br南笳笑回复：叶老师怎么现讲话也这么套话了。/br/br叶冼过了儿才回复给她一个哭笑不得的emoji。/br/br南笳将照片下载下来，挑了六张发微博，配文：敬抵达的人，也敬发的人。/br/br没@叶冼，担心有人顺过去『骚』扰他。/br/br评论权限反正经关闭，转发如何南笳也管不，发完以后关掉了微博。/br/br到工作室，跟关姐碰面，聊后续的安排。/br/br关姐说：“邵家那边，周总基本经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了，以后应该不再有这种大规模黑贴的情况。至于经扩散去的，也没什么确凿证据，只要我们不承认不否认，时间一长基本上也过去了。这段时间商务肯定是要受一些影响的，这个没办……”/br/br她见南笳似听非听的，问：“笳，自己有什么意见？”/br/br“啊……”南笳回神，“我有个想。”/br/br“说。”/br/br“关姐，如果看到有条件好、资质好的新人，试签一签吧。”/br/br关姐打量她，“这话的意是？”/br/br“我是这想的。现还是按暂定的规划发展，但未来我可还是更想往偏艺术领域的方向试一试。接那种一看叫好不叫座的片啊，自己钱扶持一些新的导演、编剧什么的……都说不准。纯商业价值这块，可真不是我首要考虑的问题。”/br/br关姐笑说：“以为像这有资质勤奋的女演员，是随时都有的？”/br/br南笳笑说：“留意呗，未雨绸缪。”/br/br关姐说：“那这，现该怎么还是先怎么，毕竟得自己有这个本钱了，才去扶持别人。另一方面呢，新人我先留意。”/br/br南笳笑说：“谢谢关姐。这一阵也是给添麻烦了。”/br/br“这话见外了。”关姐笑了笑，忽地沉默下去。/br/br南笳少见关姐这，她一直是个很官方做派，很八面玲珑的人。/br/br“关姐？”/br/br关姐回神：“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答应周总的邀约，来做的经纪人？我以前签过一个艺人，跟一的好苗。我『操』之过急，想赶紧将她捧红，结果揠苗助长……她没抗住骤然大红大紫随之带来的压，患了抑郁症，这几年基本都休息，事业也耽搁了。”/br/br南笳说：“难怪对我这么宽容。”/br/br关姐笑了笑。/br/br“她还愿意演戏吗？要没退圈，可以再签她。”/br/br“我回头去找她问问吧……”关姐叹气，“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见我。”/br/br南笳托腮，打量关姐，笑了笑说，“跟关姐偶尔交心的感觉，还蛮叫人不适应的。”/br/br关姐笑：“我知道，见我第一面的时候，觉得我市侩极了。”/br/br“哪有……”/br/br“没有？”/br/br“是有一点吧。”南笳笑说，“但人都有另外一面，且人也是变的。”/br/br关姐了然的神『色』，“这话，听起来不是说我吧？”/br/br南笳笑：“别拆穿嘛。”/br/br-/br/br傍晚，周濂月离开公司，去了西山那边。/br/br进门是热热闹闹的场景，南笳和周浠坐沙发上，听一个韩国的说唱节目。/br/br说是听，是因为她们还边吃东西边聊天，两人频频咬耳朵嘀咕，不知聊什么。/br/br周浠听见了脚步声，南笳随之转头，跟他打了声招呼。/br/br然后两人不做声地看他，好像他的到来，打断了她们一。/br/br周濂月：“……”/br/br周濂月去洗了个手，到南笳身旁的沙发扶手上坐下。/br/br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问周浠：“苏星予呢？”/br/br“去他爸妈那边有点事，今天应该不过来了。”/br/br“们聊什么？”/br/br周浠说：“女孩的话题，跟无关。”/br/br南笳这时候瞥了他一眼，那神情要笑不笑的，几分微妙。/br/br周濂月见此低头，凑到南笳耳畔低声问：“是不是说我坏话了？”/br/br周浠：“我听得到。没说坏话，都说了啦，跟无关。”/br/br一儿，甄姐过来招呼他们去餐厅吃晚饭。/br/br饭桌上，周濂月说，正好趁苏星予不，聊聊正事吧。/br/br周浠吓一跳，“……要棒打鸳鸯啊？”/br/br南笳笑说，“他可是想让们订婚。”/br/br“啊……”/br/br周濂月：“不愿意？”/br/br周浠笑说：“跟嫂一和好，迫不及待要将我扫地门？”/br/br周濂月平平地说：“早看姓苏的不顺眼。俩打包一块儿门。”/br/br“这是我家！”/br/br“哦。遗嘱上留给我的。”/br/br周浠微怔。/br/br从前，周濂月对遗嘱，对父母辈相关的事情，一概是讳莫如深。/br/br现却可以坦然地拿来开玩笑。/br/br她脸转向南笳，遗憾自己看不到，不然或许，可与她视线交流，表达自己的谢意。/br/br吃过饭，待一儿，周濂月说准备撤了。/br/br周浠笑对南笳说道：“我看来了，我哥现嫌我是拖油瓶。”/br/br周濂月叫南笳稍坐儿，他去楼上找份文件。/br/br他走到楼梯那儿，顿了顿，朝南笳招了招手。/br/br南笳跟小声跟周浠说了句，“我也去一下。”/br/br周浠点点头，伸手，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指，其意不言喻。/br/br南笳走过去，周濂月一把将她的手牵住了。/br/br那房间走廊的尽头，周濂月拿钥匙打开门，抬手按下了门边开关。/br/br淡白的光洒下来，空气里一股灰尘的气息。/br/br房间是个套间，面积很大。/br/br软装都清理干净了，剩床架、书柜、书桌，和摆书桌下方的一只黑『色』保险箱。/br/br整个空间显得空空『荡』『荡』。/br/br南笳踏进去，注意到目之所及的地方都盖了一层灰。/br/br后，看见房间正中，靠近书桌的地方，几片木地板上，有火燎过的痕迹。/br/br周濂月注意到她的目光了，但没说什么。/br/br走到窗户边上，开了闩锁，将窗户推开。/br/br这窗户久未开过，推开时有些滞涩。/br/br后，周濂月点了支烟，倚靠窗台，也不管那上面是不是积了灰。/br/br南笳走了过来，背手站他身旁，转头看他，“是这个房间里长大的么？”/br/br周濂月目光淡淡地自她脸上扫过，没有声。/br/br南笳也沉默，抬头去看天花板，看那上面缀下来的灯。/br/br少年的周濂月是怎？/br/br她想象他头枕手臂躺那张床上，床头的窗户打开，秋日的清晨，有树叶的光斑落他脸上。/br/br想象他郁闷的时候，盘腿坐床尾，将一只网球丢到对面的墙壁上，弹回来接住，再丢去，再接住。/br/br想象他失眠的夜里，亮灯读海明威。去念剑桥大学的人，不可生下来是一个冷冰冰的商人。/br/br青春期的时候，他也躲这里，偷偷尝试一些于那个年纪言，是禁忌的事吗？比如一些晦涩的情-『色』电影，偷藏的酒精和香烟。或许他想象自己的『性』-启蒙对象自-慰，释放的时候却有一种无端的厌弃感。/br/br更多的，更多的时候，他是不是被困大人制造的，日复一日的冷暴中，愤懑、苦闷、无奈，找不到口。/br/br周濂月转头看了一眼。/br/br南笳微垂目光，那睫『毛』也落下来，投下淡灰『色』的影。/br/br“想什么？”周濂月淡淡地问。/br/br“想。”/br/br“我不旁边。”他轻笑一声。/br/br“想象，以前的。”南笳转头看他，眼睛里有笑意，“想，以前的我，不想要给以前的写情书。”/br/br“吗？”/br/br“。”南笳歪了一下头，“如果我们同岁，或者，稍微大我一点点，同个学校的学长。是那种很吸引我，但我不敢靠近的类型。因为我们似乎完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偷偷给写情书，不署名的那种。然后暗中观察不有什么反应。我猜多半是不。”/br/br周濂月笑了声，“但是跟篮球队队长那的男生交往。”/br/br“……怎么知道。”/br/br“猜的。准吗？”/br/br“……不是篮球队，是游泳队。”南笳小声说。/br/br“差不多。”/br/br“那呢？那个年纪，喜欢什么类型的？”南笳看他。/br/br周濂月手指掸了掸烟灰，瞥她一眼，“这问题有点幼稚。”/br/br南笳笑笑，也不强迫他。/br/br周濂月再看她一眼，没拿烟的那只手，抬手去『摸』她的后颈，平声说：“这的。”/br/br南笳迅速转头看他，“……真的假的？”/br/br“真的。”/br/br南笳笑声，“不用哄我玩。真的假的啊？”/br/br周濂月不作声了。/br/br南笳抓住他的手臂轻搡，“喂。”/br/br周濂月垂眸，看她的眼睛，顿了一瞬，这才说，“真的。”/br/br年级最漂亮、最开朗的，骄矜自信的女生，怎么有人不喜欢。/br/br像，怎么有人不喜欢光。/br/br南笳怔了一下。/br/br幼稚的虚荣心，她承认。/br/br她抬手臂，搭他肩膀上，踮脚，轻声问：“我可以这里吻吗？”/br/br周濂月只是注视她，不说话，目光如月光似的安静。/br/br他们都做过最疯狂最『露』-骨的事情，可此刻，南笳竟无端地觉得忐忑。/br/br好像真是回到她的十六岁，表白以后，等一个结果。/br/br南笳有一点受不了周濂月这安静幽深的注视。/br/br脚跟落下去，手臂收回。/br/br刚准备后退，周濂月倏然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转身，往窗户边一抵。/br/br他没有十六七岁的时候吻过谁。/br/br可假如是她。/br/br周濂月手指轻轻捏她的下巴，看见她仰面看他，一张漂亮有故事的脸，此刻却单单因为等待一个将至的吻，紧张得瞳孔微放。/br/br周濂月只觉得心口微痒，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br/br不是少年不得章的吻。/br/br因为不是所有的故事，发生的得早是最好。/br/br好的结局，一定带些天时地利与人和的巧合和偶然，那些幽微的，一闪逝的，却被他们抓住的每个瞬间，才凑成此刻。/br/br南笳轻易感知，吻她的是她所爱的那个，兼具月的光明与暗面的周濂月，掌控一切，却有叫她『迷』醉的温柔。/br/br片刻，周濂月退开，手指轻按过她的嘴唇，笑了声，“该庆幸不是碰见那时候的我。”/br/br“怎么？”南笳目光尚且『迷』离。/br/br“拖一块儿下地狱。”/br/br南笳两臂都绕过他的肩膀，踮脚主动献吻。/br/br她笑说：“我怎么觉得，听起来也很浪漫。”/br/br重塑与毁灭，原本是爱一体两面的同义词。/br/br周濂月目光一时更加深黯。/br/br用搂紧她的腰，深深地吻她。/br/br四月的晚风，空气里有花木扶疏的香味。/br/br房间里那经年日久的尘埃的气息，早被冲淡得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