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这么想着,便听见看见陆郗城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他衣着休闲,普普通通的白色衬衫,偏偏被穿得好看非常,姿容雅致如玉。
只是他的面容冷淡,一双眼睛墨意沉沉,不带半点温柔底色。
一直到他走到自己的身边,言澈才缓缓的说:“这幅画是宋朝的,还能保存得这么完整,真是难得。”
陆郗城的眉眼在晕黄而昏暗的灯光下,略显冷清,面色很寡淡,少了几分温和。
他没有看他,只是说:“保存得再完整,也已经泛黄了。言澈,有一些东西,是保存不了的。”
言澈湛蓝的眸眯起,他狭长的眉微挑,似笑非笑:“你是在说轻轻吗?是了,她在沈肇的身边,加上那些成长的时间,差不多整整三年吧?可是陆郗城,你拥有她的时间,又有多久?你将轻轻和沈肇的过去密不透风的保存起来,可是也不能抹杀那段存在,不是吗?”
陆郗城没有说话,表情很淡,不为所动。
“其实啊,就算不提年少的时光,她和沈肇在f国的那一年,孤男寡女,沈肇那么爱她,怎么能忍住不沾染她?陆郗城,可是就算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轻轻怕你难过,肯定也是不会说的。”他的语调一转,说出了来意:“你把她交给我,我用催眠师,替你找到答案怎么样?轻轻什么都不会知道,你甚至不用做这个恶人,多么两全其美的事。”
陆郗城终于侧过脸,看向了他。
他说:“言澈,轻轻说没有,我就觉得是没有。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在意。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的过错,我不会迁怒她哪怕是半分。”
言澈眼底的笑意颇浓。
他从衣袋里拿出了平时在服用的药,含了一片在舌根,尝到了苦味。
大约是因为有些无计可施的困扰,他叹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陆郗城,我只是想要一个念想,我就快死了,我想让她陪陪我,就是这样而已。”
陆郗城垂眸,声音很淡:“除了轻轻,别的补偿,我都能给你。”
言澈的面色有些诧异。
下一刻,他缓缓摇了摇头:“陆郗城,轻轻身体里,是我的言青的心脏,我如果直接对她开口,要她陪我走过人生最后的时间,她不会拒绝的。”
“我知道,”陆郗城的声音沙哑了许多:“可是轻轻不是你的言青,她是活生生的人,她不该被当成谁的替身,留在你的身边。言澈,她是我捧在手心里的人,我不许有人这样作践她。”
那是他不舍得说半句重话,哪怕赌上全部的自己,也想要好好珍爱的人。
两个人之间,气氛很安静。
言澈苦笑了一声,道:“陆郗城,我的言青刚刚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才20岁。我那个时候快疯了,我抱着她的尸体去自杀的时候,在海边捡到了轻轻。你说,怎么能有这么巧的事,我甚至发现,她们两个,连名字都那么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