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他问自己:“轻轻,你会忘记我吗?”他说这话的时候,掌心触碰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的心跳。
他见她不回答,又问了一遍:“你会忘了......我吗?”
郑轻轻哭着说:“不会,不会,我不会忘记你。”
他似乎这才放心,任由自己昏过去。
陆家的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因为是郑轻轻亲自打的电话,过来的人是院长。
院长看了一眼郑轻轻怀里已经昏迷的男人,道:“夫人,我们这就把这位先生送去抢救。”
郑轻轻听见他的声音,这才缓过神来:“好,我和你们一起去。”
院长看着她脸上的泪迹,没有阻拦。
郑轻轻没有等到言澈的生机。
她坐在抢救室的门口,身边是陆郗城。
陆郗城将她的手捂在手心,他握紧她冰冷的指尖,温柔地说:“轻轻,没事的,没事的。”
郑轻轻只能勉强笑了笑,便觉得力不从心,
下一刻,便有眼泪落了下来,她说:“郗城,言澈是为了救我。”
陆郗城吻掉她脸上的泪水,所有的安慰都被这句话堵在了喉间,进退不得。
言澈的死讯传来的那一刻,是深夜时分。意料之内的事,可是还是叫人无法接受。
郑轻轻能够接受言澈的死讯,可是她无法接受他是因自己而死。
她坐在陆郗城的身侧,看着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生,视线落在医生满是血迹的外套上,一脸的茫然。
她看见医生开合的嘴唇,可是耳朵嗡嗡的,什么话都听不见。
而一旁的陆郗城看着她的反应,面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出来汇报的是言澈的主刀大夫,此时,他看着郑轻轻面色苍白的模样,那句“夫人,节哀顺变”不知怎的,不敢说出口。
而郑轻轻僵坐着,直到有人将言澈的尸体从病房里送出来,她才回过神。
她的眸中有一丝丝很微弱的光划过,下一刻,她快步走向了移动病床,手捏住了床的边缘。
陆郗城亦是快步跟向她,他试图让她松手,可是又不敢用力,只能僵持的。
陆郗城说:“轻轻,听话,我们放手,好不好?”
郑轻轻终于开口,说了听见了言澈的死讯以后的第一句话,她说:“郗城,言澈是被人害死的。他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我。”
陆郗城雅致温润的眉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晦暗,他将她抱紧,声音沙哑地说:“轻轻,我知道,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会替他讨回公道,我保证。”
郑轻轻没有回应,她颤抖着手,接到了白色床单的一角。
映入眼帘的是言澈毫无血色的脸。
苍白、死灰一般,但是面容尚且还能算是宁静。
郑轻轻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滴在床单上,氤氲开之后,一点点痕迹都不留下。
这个世上的人啊,最害怕的就是欠债,偏偏有一些债,是一辈子都无法偿还的......
温棉在清晨的时候,接到了赵怀安的电话。
彼时她躺在陆执的怀中,后者轻咬着她的耳垂,细细地亲吻着她的侧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