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雁声比较不敢相信的是,这一届的省状元张志源,他竟然不是在尖子班,竟然是在预备班混着?这太让人惊讶了,以至于她去还笔记本的时候,忍不住说:“你成绩这么好,怎么会在预备班?”
张志源诧异说:“月考成绩已经出来了?”
他们刚刚才月考完,总成绩排行还没出来呢。
张雁声自知失言,掩饰说:“下午才出来吧?我是说,我看你笔记记得这么好,学习习惯一定很好,成绩也应该会很好。”
张志源羞涩笑笑,说:“初中的时候还可以,但一中是k市最好的高中,所以……你看。”
据说学霸都很虚伪,他们的“还可以”、“还凑合”跟你的“还可以”、“还凑合”决不是一回事。你要当真你就傻了。
张雁声理解他话里的含义,大致猜得出他在原来的初中应该是那种数一数二的领头羊。但一中是k市金字塔尖,所以他进了一中,就成了一个“普通的优秀”学生。
但优秀努力的人是掩不住锋芒的,在接下来的三年,这个男生依然会脱颖而出,放出他自己的光彩。
同样是三年,人家的三年和自己的三年……张雁声默然。
“张雁声?”张志源有点担心地问,“没事吧?”
“没事,走神了。”张雁声笑笑,把本子还给了他,“我把你的笔记拍照了,我也要学学你记笔记的方法。”
张志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张雁声走开,他才悄悄地吐出一口气,真正放松了下来。
旁边的座位的男生则对他挤眉弄眼。张志源耳根有点红。
下午果然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
张雁声的脸色很不好――她总分排行在全班倒数五名之内,她是个吊车尾。根据一中的分班规则,每半学期调整一次,如果普通班里有人成绩超上来了,预备班的末尾就会被撸下去。
对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这种末位淘汰制还是很残酷的。
甚至对重生的张雁声来说,都……压力很大。
张雁声特意看了一下张志源的成绩,果然比她好很多。但也不是特别好,在二班大约就是中等的成绩。
所以人家果然是用了三年的时间,把自己努力成了状元啊。
张雁声忍不住回头朝张志源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料正对上了张志源看过来的视线。男孩子有点紧张,飞快地移开视线,假装在看课本。只是那翻页的速度有点太快。
浓眉大眼,却青青涩涩的,很有点可爱。张雁声忍不住嘴角勾了勾。
放学的时候才走出学校大门,忽然听身后有人喊她。张雁声回头,张志源小跑着过来,递给她一个折得方方正正的东西:“那个……这是我的物理卷子,你拿回去参考吧。”
张雁声诧异地看着他。
男孩子挠挠头,有点羞涩,说:“我看了一下,你物理拉分拉得特别厉害。我这个,嗯,我物理一直都还可以,解题思路还比较清楚的,你拿去看看,应该能有点帮助。”
张雁声明白了他的好意,说:“我拿走了你怎么改错?”
卷子改错也是今天的作业,明天要交的。
张志源却说:“我已经改完了。”又拍拍书包,说:“而且错题我也拍了照了,回家用错题打印机打印出来,再做一遍就行。”
上辈子的真?学渣张雁声感觉自己被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她问:“错题打印机是什么东西?”虽然听名字大致能猜出来,但还是惊奇。
“啊?你不知道吗?”张志源也感到惊奇,“错题打印机、错题胶带,你平时都不用吗?”
张雁声心想,我听都没听过。但这话说出来,太暴露自己的学渣属性了,饶是张雁声,也感觉有点丢脸。她只问:“好使吗?好使的话我也买一个。”
“挺好使的。”张志源说,“我把x宝链接给你吧。你别买错牌子,各个牌子也是良莠不齐的。”
“好。”张雁声欣然说,“你从班级群里加我吧。”
“好。”张志源问,“你往哪边走?”
张雁声打马虎眼:“我往地铁那边。”
“哦,我往这边。”张志源挥手,“那,拜拜。”
“明天我给你把卷子带回来,谢谢了。”张雁声道谢。
张志源耳根又红了:“没事,没事。”
才和张志源分开,走了没几步,徐立晨就跟上来了。
“挺受欢迎的啊。”他似笑非笑地调侃。
张雁声没理他,戴上太阳镜,大步朝前走。
徐立晨却也戴上一副太阳镜,跟上了她。
一中要求周一必须穿校服,其他时间都可以便服。往地铁去的路上可以看到一些穿便服的一中学生,但戴墨镜的就他们两个。
而且这两个人的气质都迥异于别的学生,看起来都……不太学生气。一个看起来冷淡孤傲,一个看起来很社会。
落在别人的眼里,反而觉得他们两个人无论穿衣还是气质,竟然都很般配。和他们两相比,别的学生总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稚气。
“他是你们班的啊?”徐立晨追着问。
张雁声说:“不干你事。”
徐立晨是个醋坛子。上辈子就这样,虽然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但张雁声要是对哪个男生多关注了点,他就会吃飞醋。
眼看着地铁站就在前面,张雁声停下来:“别跟着我!”
她面对徐立晨的时候,既有心理年龄上的优势,也有上辈子对他的熟稔,更有她本身性格强势的因素,说起话来态度很不客气。
但徐立晨不以为忤。他就喜欢张雁声这个腔调。
最开始,他只是觉得她漂亮才追她。但现在,他喜欢她这个人。
张雁声对他凶他也不在意,笑嘻嘻地说:“我回家呀。”
蒙谁呢,他家根本就不往这个方向走。但张雁声已经开始注意起说话来,不打算再让徐立晨再发现她语言上的漏洞。这小子,说起来,其实还挺敏锐的。
他脑子不笨,但就跟张雁声一样,不好好学习。
张雁声知道徐立晨一贯都是这样痞痞的,他脸皮厚,跟他正经说话也不管用。
她翻个白眼,扯扯书包带,继续往地铁那边走。
徐立晨追上她,笑嘻嘻地问:“哎,我还没问你呢,昨天你是一个人打汪倩她们六个人是吗?”
张雁声说:“问她们去。”
徐立晨问:“你肯定练过吧?练的什么?”
张雁声直接了当地告诉他:“你打不过我。”
徐立晨惊了:“你这判断哪来的依据?我跟你说,我也是练过的。”
上辈子出去打架,汪倩就是仗着人多瞎打。徐立晨却是和张雁声一样练过的,他练的自由搏击。他人狠手黑,在打架这件事上,还很有点小名气。
上辈子张雁声和他实力在伯仲之间,但这辈子张雁声膂力大增,她自己估量,徐立晨不是她的对手了。她只“呵”了一声,并不解释。
走过地铁站,看到自家的车和司机小周,张雁声又停住了脚步。
另一辆豪车跟她家的车首尾相连地停着,小周正跟那个车子的司机谈笑风生。那车那司机张雁声都认识――徐立晨的车,徐立晨的司机。
张雁声摘下太阳镜,转头看了徐立晨一眼。
徐立晨耸肩摊手,痞痞一笑:“我说了,我回家。”
真没说谎。
汪倩在校门口就看到徐立晨站在那里,看张雁声跟另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勾三搭四的。
徐立晨看张雁声的眼神和神情,让汪倩又嫉妒又着迷。
她想过去,又犹豫。今天一天她跟徐立晨说了十几句话,徐立晨才漫不经心地搭理她一两句。她虽然脸上一贯能忍,可心里也十分恼火,暗暗记恨。
她坐上自家的车,跟司机说:“往地铁那边走。”
司机起步,她又说:“开慢点。”
她一路缓缓跟着徐立晨和张雁声,从车子里盯着他们。
可恨又可笑的是,徐立晨在班里对她爱答不理的,结果在张雁声面前化身舔狗,无奈何张雁声对他也爱答不理。
汪倩心里又痛快,又恼怒。
当然这份恼怒,都记在了张雁声身上。
这会儿是放学时间,有很多接孩子的车在后面按喇叭。司机慢悠悠开了一段,被后面的车一直嘀,无奈地说:“不行,会堵着别人。”
说着开始提速。
这时候汪倩正好看到张雁声停住脚步,扭头看徐立晨。徐立晨冲她嬉笑着耸肩。
汪倩还看到了徐立晨家的那辆迈巴赫停在地铁站后面的路边,她的司机变灯前开过了这个路口,紧跟着就是过马路的如织人流,什么都看不见了。
汪倩扭回头来,冷笑。
刚才张雁声一路都不搭理徐立晨,傲得很。可还不是没下地铁,跟着徐立晨去他的车那里了。
徐立晨家的车以前明明是到校门口接他的,今天突然停到地铁这里来,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搞不好就是张雁声怕同学看见她坐徐立晨的车,特意让他停到这边来的。
她还以为张雁声是个多清高的女神呢,原来……也不过就是个拜金女。
汪倩轻蔑地一笑。
真?完美女神无懈可击;拜金女,那简直浑身都是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