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廉总对我，就有一些歉意；此刻看我这么坚持，就没再说什么，算是点头答应了。
往厂房里走的时候，苗主管和姜雪，就朝我凑了过来；我转头问老苗：“这次活动，一共来了多少客户？还有，那个秃子叫什么？”
苗主管躬着腰，给我们引着路说：“18家公司的采购商，都是前两天，参加辉越集团产品展览会时，吸引过来的。辉越的负责人叫谢长发，听说将来，辉越集团要在景城设分厂，他可算这里的一把手。”
“谢长发？呵，难怪还不到40岁，头发就谢顶那么厉害。”我摇头一笑，他还真是人如其名。
厂房里布置的很像样，宽阔的走廊中央，挂着一条鲜艳的大横幅；横幅下方，是一座小舞台，而舞台的架子上，摆着不少辉越集团产的零配件，还有两台中型喷涂机械设备。
而舞台下方，还放了不少椅子，上面已经坐满了人，应该都是前来参观的采购商。
活动在10点钟准时开始，廉总上前，先做了简短的讲话；也没什么实际内容，主要就是抛砖引玉，把人家辉越集团，以及这个“谢长发”给引出来。
随后谢长发就走上台，对着自己身后的机器和零配件，一顿胡吹海侃；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辉越天下无敌，谁要是不跟辉越集团合作，早晚得悔掉裤子。
讲真的，他口才确实不错，而且说话极具煽动性；要是没这点口活儿，估计他也忽悠不了，黄美如那样的年轻美娇娘。
“好，废话讲再多，咱也不如眼见为实！尤其大型机械轴承这东西，最考验一个厂家的技术和制造能力；当然也是赶巧，正好碰上廉总这边，采购了我们辉越的产品；下面咱们就现场试验，拿国外的轴承做对比，让大家一目了然、心服口服！”
看着自己的秃顶男人，在台上信心满满、侃侃而谈，那黄美如骄傲地仰着下巴，还不忘朝我们这边瞥一眼，眼里尽是对姜雪的鄙视。
那几个外国专家还没走，廉总似乎又招聘了一位女翻译，几番沟通之下，外国专家指挥员工，用天车将轴承吊起来，开始对机器进行安装。
机器周围，被参展商围成了一圈，谢长发离我的位置也不远；他从兜里掏了支烟，还含沙射影地高声道：“廉总啊，你不该退掉那批轴承！有人不是嫌我污蔑他吗？要是他的轴承也在，我真想跟他放在一起对比，让所有人都看一看，粗制滥造的轴承，跟我们辉越的产品，差距到底有多大！”
顿了一下，他目光又转向我，缓缓吐着烟又道：“廉总啊，机械方面的采购，可一定不能图便宜，7000块造的东西，也就抽粪机上能用。”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黄美如说话，是明着打击你，来衬托自己；可这谢长发更阴险，他指桑骂槐却不提你名字，倒弄得你心里更憋气。
对面忙着安装，我就出言反驳道：“我会满足你要求的，轴承我拉来了，待会儿就上机。”
“呵，好！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就凭这份勇气，我朝你挑个大拇指！”他瞬间就乐了，还真朝我竖起了大拇指，不过只是片刻，那拇指就往下一翻，尽是鄙视。
当然，我也不生气，因为他们的轴承我看见了，究竟谁自取其辱，待会儿就能见分晓。
由于只是测试轴承，所以安装的速度很快，也就不到10分钟的功夫，辉越集团的轴承，就已经安装完毕；而在旁边，还有一台翔安的进口机器，是用来做产品对比用的。
“大家等了这么久，那咱就不再啰嗦了，既然安装完毕，廉总，那咱就开机试一下？”谢长发掐灭手里的烟，挺胸抬头地看着廉总问。
“小刘，推闸开机，马上测试！”廉总当即下达了命令。
闸门上推，两台机器轰然启动，由于还没安装外面的保护壳，所以轴承运转，大家可以看得一目了然。
这时候，采购商中间，有一位脸上带黑痣的老板，手摸着黑痣上，长出来的两根毛毛说：“谢总，你们辉越集团的轴承，也不比国外造的，强到哪里去嘛！你听听这噪音、这异响，瞅这模样，还不如人原厂进口的呢！”
他说的没错，判断机械轴承的好坏，有一个特别简单的方法，那就是听声音！
切割打磨优质的轴承，在高速运转之下，噪音会相对较小；而打磨不均匀，或者切割线条有偏差的轴承，噪音就会变大！显然地，辉越集团的产品噪音，明显比国外原厂的，要大那么几分。
谢长发没想到还有懂行的，但他并不慌，而是摇头笑道：“李总，我们的音燥虽然大了那么一丁点儿，但并不影响使用！而且您不要忘了，原装轴承要1万7，加上运费就得小2万！”
顿了一下，他继续又说：“可我们的产品，算上运费才1万2，将来若是在景城建厂，那连运费都省了，一套下来也就1万！这可是一倍的价格差啊，真摆在各位眼前，你们会选哪个？”
果真让我猜对了，辉越集团来景城，就是要打价格差；而面对一倍的价格悬殊，在机器不影响使用的情况下，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此话一出，周围采购商瞬间交头接耳，有的甚至暗暗挑起大拇指，说我们民族品牌，崛起有望了！
有的甚至还说，老子就是爱国，哪怕辉越的产品次点儿，我也支持民族工业！
我就在旁边憋着笑，辉越算个吊民族工业，就是靠抄袭起家，无耻至极的一家公司；他们要说海兰达是民族企业，这我倒不会反驳，毕竟海兰达做得确实不错，尤其在研发上。
听到众人如此吹捧，不仅谢长发，就连远处的黄美茹，脑袋都要仰到天上去了。
这时候谢长发，嘴角挽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眼睛也缓缓转向我说：“小兄弟，你的产品不是也带来了吗？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你用7000块，造的抽粪机轴承，拿出来给大家见识见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