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的事情都知道了,而且从何叔与何妈的反应来看,冯力并没有骗我,他说的全是真的!
当年冯力在外面欠了赌债,那钱如果不还上,人家就准备剁他的手;所以他找了他姐何妈,让何妈无论如何,也要凑齐这笔钱救他。
可那年何叔家里也是穷得叮当响,一万六的赌债,在当时可是个大数;整个县城的万元户,都屈指可数。
冯力在赌场认识个人贩子,金川那边过来的;当时那人贩孩子卖,男孩三万,女孩一万五;冯力当时想让何妈,把我给偷走卖了;可当时父亲看得严,恨不得把我绑在身上,何妈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后来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妈身上;我妈精神有问题,但人长得漂亮,何妈就借着邻居关系,带我妈去赶大集,并在集上骗我妈,进了人贩子的车,自此不知下落。
回家后她告诉我爸,跟我妈在集上走失了;那个年代,去寻找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又是那么地艰难;更何况当时我才两个月大,父亲根本无暇分身,花更多精力去寻找我妈。
所以在我印象里,父亲从没跟何妈说过话,我想那积压已久的恩怨,就是从何妈,弄丢我母亲开始的吧。
再后来,冯力不仅拿钱还了债,还赌赢了一笔钱;他将那两万块,又还给了何妈;何叔的窑厂,也正是靠这2万块钱,才建起来的!所以之前,何叔说这窑厂,本来就是我的,他确实没有撒谎。
艰难地转过头,台下的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瞪大了眼;而冯力,也早已不知去向。
其实他不用跑,只要他们不亲自在警察面前认罪,我是毫无办法的;因为我没有任何证据,更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而且…而且她是何冰的母亲啊,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将她送进监狱吗?
何冰当场就崩溃了!她跪在地上,猛地抱紧我的腿,撕心裂肺地哭喊道:“阳阳,我们不提这个好不好?咱们今天结婚,我真的特别想嫁给你;咱们不说了,都好好的,咱们有家了!”
我张着嘴,大口呼吸着,瞪着眼球看向她说:“怎么结婚?你告诉我怎么结?你知道这些年来,我受了多少委屈吗?从小我就被人骂成野种,骂我是野狗生的!你知道我是在什么环境里长大的吗?你知道没有母亲的滋味吗?”
“阳阳,不要,我不要你这样!”她泪流满面地摇着我的腿,早已哭花了妆容。
“何冰,你再看看你自己,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的美丽和高傲,你优渥的生活,受到的良好教育,那都是卖我妈换来的!年少时我最大的自卑,就是你造成的,因为你家富,我家穷,我卑微地无法面对你,这种折磨伴随了我整个童年!”
咬着牙,我含着眼泪,艰难地望着她说:“可现在啊,你一点都不高贵,你们的万贯家财,是用人血馒头换来的,我只会感觉恶心,你们家所有人,真的让我想吐!”
“阳阳,这件事跟冰儿没有关系,你不能这么说她呀!”何叔瘫坐在椅子上,满面沧桑地朝我哭喊道。
“好,不说何冰,就说你何勇!拿着卖我母亲的钱,你干着大买卖,开车轿车,住着县城的楼房!你怎么就那么安心呢?还假仁假义,想认我当儿子,你这是杀人诛心,让我认贼作父,一辈子都将我蒙在鼓里!”
“阳阳,不是的,我开始真不知道,那钱是怎么来的!冯娟只是告诉我,是冯力赌赢了钱,资助我办窑厂用的!过了好几年以后,冯力到我这儿讹钱,我不愿给,他才把这事儿捅了出来!”
我艰难地摇着头,死死地盯着他说:“知道了为什么不报警,不揭发?不把你的厂子还给我爸,来弥补之前的过错?!”
何叔抹着浑浊的泪,低头咬牙悔恨道:“我当时就想跟冯娟离婚,可冰儿还小,你让我怎么办啊?所以我只能打算,等将来冰儿长大了,我让她嫁给你,把厂子也给你;叔真的想弥补曾经的过错,天地良心!”
“你不用再说了,还有用吗?这些年我所承受的孤独与伤害,我爸遭受的打击,我缺失的那份母爱,是一个厂子能还回来的吗?”
咬着牙,我气得浑身颤抖道:“你们何家真的很无耻,还要把女儿送给我,来弥补你们曾经犯下的错!继续舔人血馒头是吧,用一个人,来换另一个人,目的只是让你们自己的良心过得去!何勇,我高看你了!”
那天,我真没想到,自己期盼已久的婚姻,竟然在婚礼现场一地鸡毛!
何冰已经哭岔气了,她瘫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我,咧着嘴哭道:“阳阳,不是的,我就是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啊!”
“那你之前还说,这么做全是给你妈还债?!”我猛地朝她怒吼,觉得自己备受侮辱;她嫁给我,要是没有还债的成分,我死都不信!一份爱情,一旦牵扯了这些东西,那还是爱吗?
“冰儿啊,我知道你没错,我也不想再难为你;就这样吧,从今天起,咱们恩断义绝,往后谁也不要再碍着谁了!结婚更是个笑话,我不会认贼作父的,因为我还有最起码的人性!”
说完,我晃着身子转过头,呆呆地望着何妈说:“冯娟,自此刻起,你要是再敢出言侮辱我半句,我会宰了你!”
那场婚礼,在我愤怒的离开后,就那么残破不堪的结束了。
我没做任何停留,直接打车去了火车站,我的电话被无数人疯狂地打,最后我直接关机,买了去金川的火车票。
那一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形同一具躯壳,仿佛被世间的痛苦榨干了灵魂!
你明明那么爱一个人,可却永远都无法再相聚!而她的家人,却对我的母亲,做了那么肮脏的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我彻底懵了!
那一刻,我只想找回自己的母亲,我要将她治疗好。
如果她能原谅何家,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她不原谅,那何家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