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林建志在我面前,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但他面对尚德、面对何冰,就没有那种底气;因为尚德集团,比他可厉害多了,即便何冰只是许诚分部的负责人,他轻易也是不敢得罪的。
林佳对他爸爸的总结很到位,林建志只服比他厉害的人,而明显的,尚德比林氏要厉害多了!人家是全国性的投资机构,旗下产业又何止数百?林氏只在许诚偏安一隅,所以他完全没有叫板的资格。
“何总,我觉得入股这件事,咱们还有很大的谈判空间;您要知道我们林氏建材城,在全省甚至整个北方,都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只要咱们合作,我绝对首推咱们的建材产品……”
“林总,它日要是有机会见面,我一定当面给您赔不是;但与向阳先生合作建厂这件事,是总部下的批示,而且公司注册手续已经开办,我真的爱莫能助,希望您见谅。先不说了,我马上有个会要开,那咱们…先这样?”何冰在电话那头,很有礼貌地拒绝道。
“不是…何总……”
“嘟嘟嘟……”
何冰没有留任何余地,很干脆地就把电话挂了。
下一刻,金碧辉煌的餐厅里,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林建志和林妈,也同时皱起了眉头。
我故作无知地张着嘴,小心翼翼地问他说:“林叔叔,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你!”林建志被我气得哑口无言,就连鼻尖的黑痣,都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但他并没有出言抱怨,而是拿起桌上的洋酒,放在唇边抿了一口,许久才松了口气道:“尚德给你投资了多少钱?”
“2200万,不是笔小数目。”我赶紧回道。
“呵,才两千来万,那能建多大的公司?向阳,你恐怕还不了解,我们林氏建材城的实力吧?尤其你手里,还有着生产全部建材门类的技术!这样,叔叔给你投资6000万,你再建一个厂;这个厂不用你管理,只要你提供技术就行;往后每年,我给你50%的利润分红!”
林建志还真是贼心不死,变着法地想从我手里套取技术;我则故作惊讶地说:“叔,真的假的?您若是分我这么多的利润,那您还赚什么钱啊?”
他当即摆手说:“傻孩子,我还不是为了你和林佳的未来着想?等你有了钱,成了大老板,那我们林家不是也有面子嘛?!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只要你技术入股,我给你30个点的股份!”
一直没怎么插话的林佳,这才开心地在桌子底下,激动地摇了摇我胳膊;她觉得我俩的事情,马上就要成了,只要答应她爸,往后我们俩的婚事,那就板上钉钉了。
可我却再次苦起了脸,然后从西装的内兜里,掏出一份合同说:“叔,您一提技术入股,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事儿;尚德那边的人,跟我签署了一份协议,也是关于技术入股的;当时因为着急拉投资,而且对方又保证,让我做第一大股东,所以我也没细看……”
一边说,我就赶紧把合同递给了他;林建志皱了皱眉,将合同拿过去以后,便跟林妈一起看了起来。
这时候已经开始上菜了,晚宴很丰盛,中餐、西餐都有,林佳还特意指着桌上的牛排说:“你尝尝这个,神户牛排,我最爱的食物,口感特别好。”
我抿嘴打岔道:“你不是说,你最爱吃我做的饭吗?”
丫头一愣,随即伸手掐我的腰,脸红地小声说:“抬杠是不是?吃你做的饭,那吃的是回忆、是感情;我说这个牛排好吃,那是真的好吃!”
我俩在餐桌前窃窃私语地闹,可林建志的脸色,却一点点变冷,最后整个人,都冷得如冰块一样了。
“叔,怎么了?合同有问题?”我赶紧推开林佳的手,忙不迭地朝他询问。
“问题?这问题大了!”林建志把合同往桌上一摔,咬牙切齿道:“合同第三条:尚德集团入股2200万,持股49%;向阳入股800万,持股20%,另加技术入股31%,共持股51%!”
我立刻说:“对啊,这没什么问题啊?”
他深深吸着气道:“你没看见后面这行小字吗?因向阳技术入股,其现有和将来所持建材技术,一律归公司所有;若私自外授,必将追究法律责任!”
“哪里?我怎么没看见有这条?”一边说,我赶紧又把合同拿了过来,忙不迭地在上面查找。
其实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有这么一项条款?而且这一条,还是我让何冰加上去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林建志这一手。
但我还是得装,因为只有装下去,大家才有台阶下;手指着那行小子,我顿时一脸吃惊道:“叔,狗日的尚德诓我!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他们从来没跟我提这一条!这不算,我回头就去找他们!”
林建志满脸苦恼地看着我,眉头都拧成了疙瘩道:“你现在去找,还有个屁用?!章都盖了、手印按了、日期写了、名也签了!没看见合同尾页,人家早已明确标注:‘合同自签字之日起生效’吗?!”
“我…这……”我用力咬着嘴唇,为了怕自己露出马脚,我甚至都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拼命装出一副,被尚德坑害的模样说:“他们凭什么垄断我的技术?我们谈的时候,对方可从来没提这茬!”
“你呀你!”林建志抬手指着我,牙齿咬得咯咯响,当时都恨不得捶我两拳;“到底是年轻啊,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让林佳,先给我说一声?那尚德是什么来头?人家是专门搞风投的!这合同上的事儿,连我都不敢轻视,你倒好……”
眼看着事情没了回旋的余地,林妈赶紧打圆场说:“老林,人家向阳也是一片好意,孩子着急帮咱们,这才被尚德摆了一道;他心里肯定更委屈,你指责他还有什么意义?我看这事儿,就先这样吧。”
顿了一下,林妈继续又说:“我看合同上还有一条,建材厂要优先给林氏集团供货;从这里就能看出来,人家向阳,可一直都没忘了帮咱们呢!”
我赶紧说:“这一条是我硬加上去的,我找尚德拉投资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而对面的林建志,是完全有苦说不出,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因此他对我技术的盘算,自此也就彻底落空了!
接下来,他还必须要用到我的建材,所以关于林佳与赵华阳的婚事,他也不敢逼得太紧;因此我也算是帮林佳,暂时缓和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