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勋爵来了,是来看她的吗?“咳。”病床上垂垂暮已的老人忽然动了一下。红顶医疗的迅速垮塌,以及近一段时间的监狱生活让原本就上了年纪的老人迅速衰老,皮肤松弛地早已不成样子,此时即便睁开眼睛,也一片暗沉和死寂,仿佛失去了希望。“悠羽。”薄悠羽并没有听见,满心都挂在可能在病房外面的战勋爵身上。薄伯山和邪渊联系甚密,薄伯山军部审查时,一力承认所有与邪渊组织的往来,任何一点薄悠羽跟邪渊的交集都被老人洗白。最开始的时候,薄伯山是希望薄悠羽可以为了红顶医疗的壮大,为了最强最无与伦比的医学狂梦,不惜牺牲的她的幸福,可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到了真正需要牺牲的时候,薄伯山义无反顾的选择保全薄悠羽。薄伯山做好了准备,受审完后就应该在监狱度过余生,但是这么多天的变故与压抑,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薄伯山也是一生在医疗界功勋卓著,是医疗界的泰山北斗,政部为薄伯山申请了保外就医。红顶医疗已经垮了,官方指定的保外就医医院只剩下圣米伦一家。苏子诺对薄家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但是薄伯山是曾经的医学泰斗,苏子诺在薄悠羽不在的时候,亲诊了几回。不由得让薄伯山感叹,梁靳西这个徒弟,医学水平比起他来都可以说过犹不及了。比起薄悠羽……根本不能一起比较。薄悠羽恨死了圣米仑,但是每天被一堆债主逼上家门,薄悠羽已经烦死,躲到医院,说是陪着老爷子,其实不过贪图这一丁点的耳根清净。但是,一听到战勋爵也在医院,薄悠羽根本坐不住了!“悠羽。”薄伯山掀起眼皮,声音沙哑到不像话,“赔偿金的事情……”“还提什么赔偿金!”薄悠羽立刻打断了老人的话,“红顶医疗的财产呢?为什么全都空了!”薄悠羽挑着眼睛打量着躺在床上枯瘦的老人,如果不是因为她亲自过问每一笔资金动向,几乎就要怀疑红顶医疗的大额资产全部被老头子暗地里转移走。“咳咳。”老人每每想要开口说话,都几乎被呛到,然而薄悠羽只顾着一遍一遍的核对余款。这么一点钱,维持她的日常开销半个月都不到!她可是第一名媛,她可是医学界的天才少女,这么点身家,是要给别人笑话吗?薄伯山声音依然带着上位者所有的威严,“红顶医疗资金亏空到什么程度,你还不清楚吗?”“我为什么要清楚?”薄悠羽失声尖叫,“上面拨下来的科研资金,还有各大投资方的投资,那都是一大笔钱,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失。”薄伯山单薄的身躯微微颤动:“你是要气死我吗?”他对薄悠羽失望至极,天赋一般,更别提财务头脑,整个人都被勾心斗角充斥,回头想想,他的这个孙女,一切得到总是容易,容易到她以为自己演的戏,别人违心喝彩,就是她的成就,就是她应该得到的果实。但是,只要看着苏子诺,就能知道,那样的泡沐多么的不堪一击。然而,即便这样,薄悠羽也是他唯一的孙女,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越陷越深。“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薄悠羽愣愣地坐了一会儿,起身就要出去,用脚趾也能想到她是准备去找战勋爵。忽然,病房门被推开,薄悠羽惊喜抬眼看去。是战勋爵来找她了?他看到她的境况一定会把她带走的,没有红顶医疗又算得了什么,欠款无数又能怎么样,只要战勋爵不再和她生气,所有一切手到擒来。然而,在目光定在门口的那一刹那,所有笑意消失殆尽。薄家的老阿姨手中拎着一个保温桶,怯怯懦懦地看着薄悠羽。“这……这是给老太爷熬得鸡汤。”老阿姨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连忙离着薄悠羽八丈远。这段时间只要这位大小姐在家就难免摔摔打打,她恨不得立刻辞职。然而,在薄家待了将近三十年,老太爷对她恩重如山,如今薄家颓然,她实在不好在这种时候离开。看到如今薄家吃着官司还有人肯送一口热鸡汤,薄伯山的面色瞬间带上三分欣慰:“多谢你。”曾经的薄伯山,无论下人做什么,能夸奖一句已是难得,更遑论道谢。此时他说出来这三个字,老阿姨瞬间觉得心慌,连连摇头。“这都是下人的本分。”“狗本来就该尽职尽责。”薄悠羽顿时讥讽,她傲慢地坐在软椅上,“我问你,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战上将?”“应……应该是有吧。”老阿姨迟疑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应该!”薄悠羽对这个答案分外不满,于是更加不耐烦。“我有看到一群医生围在一起。”老阿姨的声音很犹豫,“好像在讨论什么,战上将觉得不舒服之类的,我想,他应该是在。”“什么?”战勋爵不舒服?薄悠羽立刻站起来,她的反应却不是焦急,而是面带喜色。战勋爵生病,那不就是她表现的大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