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哭泣的妇人听到阿簿的话,哭声戛然而止。
她蓦地扭头看着阿簿,眼神惊恐。
壮汉掐了她一把之后,她恢复了冷静,颤抖着质问,“你……你胡说什么?什么从死人身上摸来的?这明明都是我们摘梨子去镇上换的铜钱,是我们辛辛苦苦攒的!”
阿簿低头看着这些散落的铜钱。
“辛辛苦苦攒的?倒也没说错,的确是挺辛苦的。”
她抬头看着妇人。
“毕竟你们要半夜偷偷摸摸跑去镇上西面的乱葬岗,扒死人身上的衣裳布料,然后又要拿去河边洗刷干净上面的血腥和尸臭味,再将衣裳拆开剪裁成一块块废布料,又拿去卖给其他村子里贪图便宜的老头老太太……”
“这么来回倒腾,也的确辛苦。”
阿簿的话让妇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睁大眼睛害怕的盯着阿簿,艰难吞咽了一口唾沫,“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你是不是能看见那些死鬼?”
说到“鬼”字,她害怕得一边尖叫一边捂着自己的脑袋直往后缩。
她整个人都缩进了角落里,背靠着坚硬的墙壁,如此才找到了一丝丝安全观,然后战战兢兢自言自语。
“一定是的,一定是!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赵栓子和李翠花的事,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去乱葬岗拔死人衣裳的事……你一定能看见那些鬼,一定是那些死鬼来找我们了!”
她男人去拽她,她不仅没搭理,反而跟见了鬼一样大喊大叫起来。
那双眼睛里遍布着惊恐,眼泪大颗大颗流淌,看着甚是可怜。
可是在场的人没有谁怜悯她。
慕容元洌和安公公以及禁军们听说这两人干的勾当,都露出了厌恶憎恨的眼神。
那些人死后被扔进了乱葬岗就已经十分可怜了,这两人竟然还不给人家留一点死后最起码的尊严!
他们竟然将人家遮蔽身体的衣裳都给扒了,让那些尸体赤条条的躺在露天下!
这世上谁都免不了一死,所以活着的时候,大家最恨的就是盗墓贼和这种扒死人衣裳的小偷。
一想到自己死后也要被人偷了衣裳,连最基本的体面都无法保持,谁又能不恨?
再说了,就算不站在死人的立场上谴责这小夫妻俩扒死人衣裳的事,那还有卖布料的事呢?
那些贪图便宜买了他们拿去的布料的老头老太太要是知道,他们辛辛苦苦攒的铜板买去的布料竟然是刚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作何感想?
疼爱子女的老太太买布料一般都是给孩子和孙儿做衣裳,结果他们宝贝儿子宝贝孙子穿到身上的衣裳竟然是沾了死人的血和尸臭味的布料做的,心理阴影该多大?
这夫妻俩做这种恶心人的勾当,就该把他们送去义庄,让他们一辈子看守尸体,与尸首相依相偎一辈子!
慕容元洌厌恶的看了一眼那夫妻俩,侧眸问禁军。
“他们俩招认了多少?梨花村谋财害命的事他们可有参与?”
“回王爷,这两人只招认了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一口咬定他们不知道梨花村谋财害命的事,也从未参与过,连去镇子上扒死人衣裳卖钱的事都没有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