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海城两天,傅荀处理了一些公事,第二天下午晚餐时间,专门设宴请了余会长,以感谢这次的帮助。他当时只是托余会长协调那位艺术家,余会长倒是二话不说的将印度的事也一起给办妥了。
偌大的房间,灯光璀璨,一张豪华大桌上坐满了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余会长六十多岁,没什么不良嗜好,不过是个出了名的酒仙,平时不太喝酒,但是一遇上了对眼的人,喝起酒来不计量,直喝的傅荀招架不住,陈望在一旁看的焦急。
“像你们这一辈的年轻人里拿下企业就开始搞扶贫,我说的当然不是为了避税而搞扶贫,是实实在在的帮助地方脱贫的这种企业家真是不多见,不不不,你不用谦虚,你们在*省*县的扶贫办法我是知道的,因为扶贫办对全国各地的扶贫项目是在做监测调研的,”
“其实十年前,那时候国家扶贫办黄主任,他现在退休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可能不认识。当时我就跟他讨论这个对口扶贫的事,那个时候我们就选了一个县,企业对口帮护,结果这个三年时间下来,大数据是上去了一些,但是实际上贫穷落后的根本始终是没有发生有效的改善。”
“扶贫这个事我们也搞了这么多年了,收益甚微,真是希望在你们这辈年轻人当中,能有人找出更有效的办法,做点比我们这辈老家伙管用的事,……”
余会长与傅荀谈的事,陈望是实在无法去打断,当然这两个人的酒局,他也就一点儿也扎不进去了。
“不瞒你说,我呀是真心的喜欢你这个年轻人,出类拔萃,还一身正气,”余会长厚厚的手掌拍在傅荀端正的肩膀上,那一方肩膀挺阔,颜色深沉的衣料边沿线条凛冽,“哪天方便,一定要带上你的爱人一起上家里坐坐,我们再好好喝一杯。”
宴席总算结束,余会长已经是满面通红,还拉着傅荀絮叨。
“当然,当然”傅荀酒劲也有些上头了,冷白的皮肤蹿上了红色,“这次的事,她还得向您道谢。”
到这个地步,两个人总算分了路,设宴的地方就是明仁集团的超五星酒店,余会长离开,傅荀直接回了住处,只是他回的不是自己的住处,而是林恩筱的住处。
采访到今天已经圆满结束,林恩筱心情不错,吃了晚餐,就回房清理行礼,完了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她身上穿着睡袍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看看手机。
落地窗前是如星河璀璨的海城之夜。
“咚咚……”
“咚咚咚……”
门被人敲响。
林恩筱从手机上抬起头,差不多十点了,谁会来敲门。她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开门前她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着,除了是睡觉穿的,没有什么不妥,便开了门。
“筱筱。”却是傅荀站在门前,西装深沉,衬衫整洁,脸色泛着点红,眼眶奕泛着点红,头上的伤大概已经好了,没有纱布,那一处额角有头发的遮挡看不到伤痕。
林恩筱木讷了一瞬,从那天夜里将他从病房里赶走就再未见过他,那也是她希望的。林恩筱眉毛收拢,正不知道如何开口,说些什么,傅荀却一步踏了进来,反手便将门关上了。
门“啪哒”一声落了锁,林恩筱已经被人抱住,鼻腔里蹿进一股浓浓的酒气,身体就被一团温热罩住了。
“筱筱我想你了,让我抱抱你,就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林恩筱浑身的皮肤被这一抱激的发紧,她头皮发麻,身体缰直,抱着她的手,交叠在她背后,开始一点点重又轻柔的摩挲她的身体,这不像是在占便宜,而是一种极小心的抚摸。
他的脸就埋在她的颈脖边,说话的气息抵在后颈脖的皮肤上,说想念的声音笼在她半干的发丝间。
傅荀抱着人,紧紧的圈在怀里,怀里的人开始挣扎,手在推他,她叫他放开,他开始摇头,他很难受,酒精让他难受,她让他难受,他的头重的快要抬不起来,他深埋在她的肩膀里。“我不放开,你不要推开我,筱筱别推开我,让我抱抱你,我只是抱抱你,不要推开我。”
傅荀将双臂越收越紧,怀里的人在后退,他便跟着她后退,他的手指握着她薄薄的背脊,颤着感受指腹下的温度,他嗅她身上的味道,脸颊蹭着她,去贴她的肌肤,去贴她的头发,贴她的一切他可以贴近的,像在拼命的从她身体摄取、索取什么。
即便是她的声音他也想捉住,她说他喝醉了,她问他从哪里来的,说他不该来这里,她叫他放开她,回自己该去的地方去。
“你在这里,你让我回哪里去。你在这里,我该去哪里。”酒精烧着心脏,傅荀将脸颊拼命的去贴林恩筱带着凉意的发丝,“我是喝过酒,但是我没有醉,”他的双手更紧的圈着她,手掌手指紧贴着能贴的一切。
“我来,是因为我想你了,我就是冲着你来的,我就想看看你,听听你的声音。筱筱,别赶我走,别对我这么狠。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你不好,我对你太坏,我没有好好的待你,没有尊重你,没有把你放在心上,是我伤了你的心,所以现在是我活该,但是你别这么狠,别对我这么狠心,”
傅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沉,越来越哑,一股滚荡从灼热的眼眶子里滚了出来,怀里的单薄身体就像他的救命稻草。他闭着眼睛,他拼命的想要抓住她,酒精让他越来越不清醒,手指越来越无力,越来越不能紧贴住她。
他的头深埋在她薄弱的肩膀上,“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要我怎样做才能回到过去,你给我指条路我就走,你可以刁难我,你可以故意折磨我,但是你得告诉我一个期限,告诉我结果,告诉我你不会接受别的男人。干脆你定一个期限好不好,是要一年还是两年,哪怕五年十年。”
“但是不要放弃我,你不可以就这样放弃,你这叫半途而废你知道吗!你不可以这样没有耐心,你才给我多长时间,给我多长时间?你给我的时间太少了你知不知道?你说你喜欢我超过十年,你有那么多的时间,但是你想过我吗?我呢?从我认识你到离婚,才一年多啊,才一年多!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残忍吗!”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傅荀松开了人,他双手握着林嗯筱的肩膀,眼眶腥红,有泪滑出,团着室内的灯光极速落地。他看着她,带着一种怪异的狠戾看着她,像是要用尽一切讨好,又像是要用尽一切将她撕碎,他眼眶子里余下的晶莹映着室内的灯光。
林恩筱咽了咽空空的喉咙,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他满嘴的酒气,他满眼的泪,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他。
他的头发承着灯光,高挺的鼻梁承着灯光,面孔是永远不退色摄人,即便他此刻流着眼泪,从他这张脸上竟然流出了眼泪,林恩筱紧拧着眉眼看这不可思议的泪。
不久前,在撞见他对骆之辰大打出手以前,她以为他过的很好。因为他身上的一切改变,她以为他不管是事业还是生活,一切都很好。
他衬衫穿了不那么严肃的条纹,他的头发做成了更为时尚的样子,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年轻更温和了,极致英俊的面孔也不再冷的让人难以亲近。她以为他有了新的生活,大概或许都有了新的女人,那时她的心上倒还有过一丝的怅然,有过一瞬的羡慕,羡慕能让他这样的人,这个冷冽的像一把只会伤人的利刃的人,做出改变的那个女人。
但是现在他却成了这样,他真是那个受人尊敬,掌管着那么多人的幸福,被所有人拥护的傅董事长?
林恩筱弯起了唇,苦苦的对这个男人展了个笑脸。但是他于她,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让她拥有太多痛苦回忆的前夫。
“太迟了,我已经没有办法爱你了怎么办。”不管他此刻能不能清醒的听她说话,她这样文不对题的回答他的质问。
怪异的对峙持续了片刻,在一阵静默后,傅荀身子一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幸亏地毯柔软,只是沉闷的一声。
林恩筱:“……”
地毯上,傅荀手指搓头额头,叫难受,林恩筱无可奈何,蹲下身来,问他住在哪里。
“我难受,你让我息会儿,”
“但是你不能睡在这儿呀,你的房间在哪里,陈望来海城了吗,或是老何,喂,你别睡啊,喂!”
林恩筱焦急,发愁,如果可以她不想见他身边的任何人,也不想被他身边的任何人看到他们有任何关联。
看着地上这么高大的一副身躯她要如何将他搬出门去?
门上却又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
林恩筱看门口,看傅荀。
“咚咚咚……”
林恩筱凑在门口看,门外站着几个人,编导领头,手里拿着份资料。林恩筱皱眉拧眼,那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飞奔过去接了,“小林啊,这里有个紧急情况得找你商量一下,你没有睡觉吧,给我们开一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