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原来是镇国公夫人啊?”那老板见到魏婉,神色微微顿了顿,转而唇畔上扬,持着团扇,给魏婉欠了欠身。
魏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老板,唇畔的笑意不减,只是眼角却含着讥诮之色:“这两人是犯了什么事儿,要遭你们在这儿毒打啊?”
老板站直身子,摇着团扇朝魏婉走来:“夫人有所不知,这两个刁妇,自己非要离开我们寻暮坊,我们都给她们结了工钱了,但她们却要堵着我们的门,不让我们做生意,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啊!”
魏婉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两个妇人:“她说的可是真的?”
“不是,不是的!”那两个妇人见有人究其真相,连忙出口回禀:“这位夫人,不是她说的那样,是寻暮坊的人黑心肝子,克扣我们的工钱。”
那老板脸上的笑隐没了去,皱着眉朝那两个妇人呵斥道:“安生些,怕是方才的打,不够疼吧?”
魏婉‘噗嗤’轻笑一声,站在那老板身前:“掌柜的,你这是威胁啊!”
那老板抬头,脸上的笑意也不纯粹:“镇国公夫人还是别管这些事儿了,您要是买胭脂水粉,那我就给您好好挑选,您要是不买胭脂水粉,也请绕道回国公府。”
魏婉眉头轻蹙,啧,还是个硬气的。
若不是背后有人撑腰,她何敢以一个平民身份,对她这个镇国公夫人不敬?
金蟾神色一寒,冷声道:“放肆,我们夫人想管这出事,谁也拦不住,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店老板,也敢对我们夫人指手画脚。”
那老板放下手中的团扇,轻蔑的看着魏婉:“镇国公夫人,不在家好好待着,出来管这些闲事不大好吧,寻暮坊是皇后娘娘名下的铺子,希望镇国公夫人不要自讨没趣。”
魏婉面上仍旧笑意盈盈:“原本我是不想弄得这么难堪的。”
那老板不明所以的看着魏婉。
魏婉抬起一只手,轻轻将鬓边的碎发别到而后:“可你偏偏要提皇后,那本夫人就不得不说道说道了。”
她缓缓的踱步,边走边道:“大晋百姓皆知,皇后娘娘是温太师的嫡孙女,为人谦和有礼,待人善良真诚,当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先前因温志成贩卖私盐一事,更是放下身段,在朝堂上,脱簪待罪,可谓是让本夫人佩服至极,可你如今,十句有八句都在拿皇后娘娘的名誉说话,岂不是当众诋毁皇后娘娘?
本夫人视皇后娘娘为吾之楷模,绝不允许有人诋毁她,你说的不错,这寻暮坊确实是皇后娘娘名下的铺子,可皇后娘娘远在皇宫,怎会知道这铺子里发生的事情?她将名下产业交于你搭理,是相信你的能力与为人,可你太让皇后娘娘失望了,你不分缘由的克扣工钱,动辄打骂老工人,让皇后知道,岂不是寒心至极?”
那老板起初还面有不屑,可现在却是铁青着脸看魏婉。
这番话,是将皇后抬到了高度上,将她贬到了尘埃里。
她说话若稍有不慎,就是承认了皇后娘娘不配为天下女子表率,亦或者承认这寻暮坊的事情都是她的授意,跟皇后无关。
无论怎么说,都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魏婉巧笑嫣然的看着老板:“你说对吗?”
老板咬了咬嫣红的唇畔,头上的珠花因为颤抖而碰撞在一起,“夫人说的对,是我思虑不周,辱没了皇后娘娘的声誉。”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掌柜的既然知道自己错了,本夫人也不好再去皇后娘娘面前说你的不是,只望你日后能够善待工人,别做错事,别辜负皇后娘娘的信任。”魏婉站定脚步,声音不大,却振地有声。
小样儿,还敢跟我提皇后。
那老板敛了敛眸,不敢将事情闹大,便勉强的堆出笑:“夫人言之有理。”
魏婉看了一眼地上还疼的龇牙咧嘴的妇人:“那就请掌柜的将这二人的工钱结清了吧!。”
“结清?”老板瞳孔放大,脱口而出:“凭什么结清,是她们自愿走的。”
闻言,魏婉转头看向那两个妇人:“你们可是自愿走的?”
那两个妇人惭愧的低下了头:“回夫人,我们是自愿走的,但是,是因为她们将工钱克扣了太多,我们待不下去,才要走的。”
那老板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道:“听到了吧?她们是自愿走的,已经跟我们寻暮坊没有关系了,我们凭什么结清他们的工钱?”
魏婉眼眸微敛,既然这样……
她勾唇一笑:“既然这样,那你们打人总归是事实,还请掌柜的赔付她们治伤的银两。”
老板睨了眼那两个妇人,啐了口唾沫,转过身进店里取了些银两,扔在那两个妇人身上:“这五十两银子,总够你们治伤了,赶紧滚,别脏了我们寻暮坊的地界。”
魏婉站在原处,看着那老板嚣张的不可一世的面孔。
真是狗仗人势,寻暮坊是吧?
老娘早晚有一天让你的生意都做不下去。
“金蟾,我乏了,咱们回去吧!”魏婉转过身,没再看那两个妇人,和沈丹雪一同要上马车。
那两个老妇原本就被打的不轻,可那一会儿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追了上来,拦在马车前面道:“夫人,她方才叫你镇国公夫人,可是镇国公府,沈国公的夫人?”
魏婉回身,淡淡的道:“正事。”
那两个妇人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均看出惊喜之色。
她们将目光移向了沈丹雪:“那这位可是从前的国公府小姐,老国公爷和夫人唯一的女儿?”
沈丹雪扭头,朝她们浅笑:“是我。”
那两个妇人不顾浑身伤痛,竟趴在马车边嚎啕大哭。
“是小姐,一晃五年过去,小姐竟然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小姐,小姐还是个丫头,如今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夫人在天有灵,看见小姐如今康健无忧,一定安心极了。我们还能再见到小姐,不枉跟着夫人有一段时间。”
沈丹雪心底善良,经不住她们这样哭喊,眼圈一下子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