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婉垂着眼眸,她能求求了不?能不能别说喂奶这俩字了?她孕吐成吗?
沈丹雪看见魏婉的脸色有些难看,替她出声道:“你们要是不懂国公府的规矩,本郡主可以教教你们。”
她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全然是一副大户人家的嫡女做派。
跟肖蝶儿,肖果儿那种扭扭捏捏,粗俗张扬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沈丹雪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淡淡的道:“见到郡主,要下跪行大礼,见到一品诰命夫人,亦要跪下行大礼。你们三个自称是嫂子的亲人,若能安分守己,国公府也不缺三个人的嘴,可若是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比如,做国公府的女主人……那国公府可就容不下你们三尊大佛了。”
魏婉频频喝水,才压制住想吐的冲动。
她放下青釉白瓷的盏杯,平息了几口气,目光讽刺的看着那三个人。
魏月光双手一拍,眼睛一垂,竟道:“诶呦喂,真是做了国公府的女主人,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想当初,不过也就是个小石村,山窝窝里的土丫头,如今做夫人,就忘了本了,连姨母都不认了,更是要姨母下跪给她,这不是折寿的事儿吗!”
肖蝶儿只抿着唇,直视着魏婉。
她穿的是她从未见过的衣裳样式和料子,那素青色的绸缎,在烛光下还散发着一层层光晕。她不施粉黛,肌肤白皙胜雪,连口脂都不擦一点,就仿若画着的仙子,那一双清澈的杏眼,更像是呈着一泓清水一般,倒映着别人的身影。
而她头上,耳朵上,手腕上戴的首饰,也都是她在边陲小城,见都没有见过的。
肖蝶儿别过眼,生怕再看下去,她就越发自惭形秽和嫉妒。
魏婉坐在椅子上,淡淡的扫了一眼眼前的三人:“姨母,我是有个姨母,不过那个姨母在我还在襁褓中,就将我扔在了山上自个去县里享福了。”
魏月花眼珠转了几转,才道:“小婉,那可不是我非要将你扔在山上,而是当时我也走投无路,才将你扔在山上的。”
魏婉抬眸,眼中不见波澜起伏:“我不怪你,谁都有自己的苦衷,可你应该明白,你当日没有悉心抚养我,我如今也没有必要……给你们三个养老送终。”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肖果儿是个急性子,恨不得冲上去撕了魏婉的嘴。
魏婉眼神一凛,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循环罢了。我能再叫你一声姨母,已经是客气了。”
魏月花见她话说的认真,当下也不装了,伸出食指指着魏婉骂道:“你以为你坐上了镇国公府的夫人,就能高枕无忧了吗?现在当官的,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你一个野丫头,凭什么本事能留住国公的心。”
魏婉手重重的落在桌面上,激的茶盏里的茶水都洒落了不少。
魏月花不管不顾的继续说:“你若是个识相的,就该听我的,让你的表姐表妹,跟你一同伺候国公爷,这样还能帮着你笼络国公的心,单凭你一个人,早晚要被休了。”
沈丹雪‘腾’的一下站起身子,猛的推了一把魏月花:“你说什么呢?姐妹共侍一夫,你恶不恶心,不就是贪图我们国公府的权势吗?”
魏月花被一把推倒在地,肖蝶儿和肖果儿连忙去扶。
肖蝶儿泪眼朦胧的看着魏婉和沈丹雪:“表妹不喜欢我们,我们走就是了,何必这样欺负我们呢!我们如今已经无家可归了,若是能有别的去处,又怎会来求表妹,母亲和妹妹说话是难听了些,可表妹如此作为,就称得上是合乎礼法了吗?”
沈丹雪瞪着肖蝶儿:“从始至终,我嫂子说的中规中矩,合乎礼法,你少在这里指桑骂槐。”
肖蝶儿咬着嘴唇,楚楚可怜的说:“郡主出身高贵,自然不明白我等穷苦人家的难处,若非我爹爹刚刚去世,叔伯婶婶瓜分家产,要将我们姐妹二人卖给财主做妾,母亲又怎会为了保护我们逃了出来,又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魏婉出声道:“是我让你们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吗?我帮你们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你们若想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我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你们的心这样大,这还没给国公爷做妾,都要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国公府容不下你们……本夫人准许你们在这儿住半个月,会给你们五十两银子,你们在这十五之内,找好去处,别等我赶人的时候,舍不得走。”
魏婉说罢,站起身子吩咐惜竹:“去屋里,将郡主制作的首饰都拿回去,擦拭干净,这是郡主的心血。”
一听这话,肖果儿连娘也不顾了,只能跳起来,拦在惜竹身前:“那是我们的,她给了我们,那就是我们的……”
魏婉看着这样的肖果儿,头一阵阵的疼,她都怀疑在这个时代,身份权势,这些人是不是都看不见啊?
那是郡主的东西,她也敢抢,若不是丹雪经历过苦日子,脾气好,就她这样的,拉去砍头都死不足惜。
“惜竹,冒犯皇上亲封的郡主是什么罪,告诉她们,让她们好好考虑一下。”
惜竹硬声道:“是砍头的死罪,别说是冒犯郡主了,就是冒犯夫人,轻则五十大板,重则砍头。”
魏婉缓缓走到肖果儿的身前,眸光淡淡的凝视着肖果儿:“你还要继续拦着吗?”
肖果儿撇着嘴,恨恨不平的让开一条道。
魏婉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这里不是你家,这是京城,天子脚下,最重礼法,日后见到本夫人和郡主,还有国公爷,该行礼要行礼,出去遇见看着得体的妇人,要懂得避让,因为说不定,你骂的那个不要脸的贱婢,就是哪个太尉,太守,太傅的夫人。”
肖果儿一番心思全部沉在惜竹拿走的那些首饰上,根本没有注意魏婉的话。
这些首饰,多好看啊!她没有戴过呢……
魏婉回头看着魏月花和肖蝶儿:“好好在国公府,度过这半个月,别给我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