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静安长公主这句话,元宝才低头退到了一旁。
只听吱呀一声,有人走了进来,但赵恒依旧头也不抬,他此刻只想等一个结果。
“夜深了。”
突然听到静安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赵恒手中的毛笔不自觉顿了一下,笔尖的墨水在这时滴落,桌上的纸张上顿时多出一抹黑。
“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着赵恒的话,静安并没有责备他不够爱惜身子,只是静静上前将手中的一盅汤放在桌上。
“不管怎样,你不能倒下。”
谁知,只是这么一句话,竟让赵恒整个人愣在原地,接着便不顾汤是否还冒着热气,端过去就一饮而尽。
见状静安也在这时走上前去,“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说着,她的手就在赵恒后背上轻拍着,仿佛眼前这人并非高高在上的皇上,仍旧是她的弟弟。
“其实朕也不愿如此,但是谁又能想到,他竟如此大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来,全然不怕会被朕察觉。”
“这种掉脑袋的事,谁不会先找到个替死鬼。”
被她这样一说,赵恒眼中才重新变得坚定起来,默默握紧了双手。
“这是我李家打下的天下,绝不会就这样拱手让人。”
有了他这句话,静安便松了口气,看来他还不至于在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
“既如此,就更要护好自己的身子。”
说着静安就拿起一旁的披风来到赵恒身后,她想说什么已经很明显了,但赵恒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长姐可否陪我一夜。”
静安本想说此举不合规矩,但又突然反应过来,问出这话时,赵恒并没有自称为朕,此番站在她面前的,不过是她的阿弟。
“好。”
看着赵恒那副期待的模样,静安最终还是点点头将此事应了下来,想必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姐弟二人倒也没有往别处去,就在御书房中那张床上,赵恒将头靠在静安的腿上,没过多久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
似乎他真的找回了小时候的感觉,难得睡了个好觉。
月上柳梢头,静安看着腿上的身影,忍不住抬起手替他拢了拢身上的被子。
就在她在心里悠悠一声叹息落下后,目光却忍不住被他鬓间斑白的头发所吸引,小心翼翼伸出手准备将白发藏起来,谁知越拨弄白丝竟越多。
静安手中突然就没了动作,想到在他登基后发生的那些事情,眼底不由的满是心疼。
但又想到,赵恒已经生了白发,这后宫之中竟都还未曾出过一位皇子或者公主,还都是拜她所赐。
想起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静安眼中划过一抹担忧。
此番朝堂之上闹得沸沸扬扬,各个矛头都对准了温家,就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继续忍下去。
显然在她心中,同样觉得温惜筠是装疯卖傻,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不过此事倒是给了她灵感,或许刚好可以拿此事来试试水。
次日清晨,静安才从御书房中走了出来,看到元宝还尽职尽责的守在一旁,上前叮嘱了两句。
“皇上还在休息,早膳晚些送来。”
“奴才知道了。”
元宝应声后低下头去,面上满是感激,昨天夜里那种情况,他当真是束手无策了。
看着静安离开的背影,元宝便转身往御膳房走去。
说来也巧,就在这天午后,后宫中突然传来了好消息。
“皇上,您快些去永宁宫中看看吧。”
听到这话赵恒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有些欣喜又有些不可置信,最终还是先问了一句。
“出了何事如何慌张。”
“皇上,是瑾嫔有喜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赵恒立刻起身往外走去,身后的元宝同样一脸高兴的往外走着。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永宁宫外,屋里的瑾嫔听到皇上驾到后,立刻喜上眉梢,正准备起身行礼,不曾想手臂上就多出了一只手。
“既然有了身子,便不必行礼。”
看着眼前的身影,赵恒这才想起,前段时间他烦闷不已,有天在宫中漫无目的得走着,似乎留宿了永宁宫一夜。
看着瑾嫔有些娇羞的重新躺了回去,赵恒的目光落在一旁跪着的太医身上。
“瑾嫔身体如何?”
“启禀皇上,瑾嫔已有孕两月有余,身子并无大碍,只需好生调养,定能诞下皇子。”
有了太医的话,赵恒不禁喜上眉梢,经历了先前的种种,这次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平安来到这个世上。
“即日起,封瑾嫔为瑾妃,一众人等都要好生照料着她腹中的孩子,若是出现任何差池,朕决不轻饶。”
听到皇上丝毫不犹豫的说出这番话来,在场众人都清楚这是何意,纷纷在这时跪了下去。
赵恒在永宁宫中待了许久,直到瑾嫔,不对,此刻应该称她为瑾妃,待她睡下后赵恒才离开,足见的他对此事的重视。
这个消息也在宫中迅速传来,仅仅一个时辰,就连静安宫中下人都开始私下里讨论起此事来。
听着下人们的窃窃私语,静安并未加以阻止,反倒是微微上扬着嘴角,眼中闪烁着期待。
南疆
一连几日,胡族中都一直流传着魏婉舍身救人的光荣事迹,其实魏婉也不知事情怎么会越传越离谱,到最后成了她不顾自身安危,救了胡族妇人一命,不过她倒也乐见其成。
这段时间没了战乱纷扰,倒是给了他们几日难得的安宁日子,这里毕竟是边境,没有太多规矩,他们二人每日里最喜欢的便是策马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累了他们便席地而坐,倒也没有什么烦忧,只是每每当魏婉看着月笙怀中的韩放,还是会让她想起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
看着魏婉面上神情,沈暮怎会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这几日里或许是他们二人执念太强,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传来。
但在此事上,沈暮还是有私心的,他清楚无论如何最终还是得回到京城,一路上舟车劳顿,他可舍不得让魏婉承受这份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