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绾洗完澡,正要吹头发,便听到外面有了声响。
她担心是厉若辰起来了。
以往都是厉岁寒在这里陪夜的,若是小家伙起来,看到房间里没有人,会害怕的。
她来不及穿衣服,披上浴袍,就直接出来了。
就在她打开门的一刹那,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
厉岁寒刚刚进来了。
他听到声响,一回头,正好看到金绾披着一头海藻般的长发,身穿着浴袍,大概是因为着急,所以浴袍的带子,并没有系的很好,有点松松垮垮,脖子下面露出一大片雪白透亮的皮肤。
金绾和他四目相对。
因为刚从雾气氤氲的浴室里出来,在加上突然看到厉岁寒,脸上登时变得绯红。
她还没开始说话,就发现了自己衣衫不整,遂退了回去。
刚才实在是没有想太多,只怕厉若辰着急,所以就这样出来了。
厉岁寒的太阳穴跳了一下,转身走进了厉若辰的房间里,他还在熟睡。
他不知道现在是出去,还是就在房间里等着金绾出来。
金绾退回到门里,马上把头发吹干,衣服穿好,这才出来了。
厉岁寒看到金绾,便走到了客厅里。
他淡淡的道,“金小姐,麻烦你以后注意一点,厉若辰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毕竟是个男生。”
虽然接下来的话,他没有直接挑明。
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在怪金绾刚才衣衫不整,会影响到厉若辰。
金绾简直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都是装的什么,原本以为这样见到厉岁寒,多少是有点尴尬。
毕竟,在厉岁寒的认知里,他们应该算是陌生人。
金绾真想大声的对着厉岁寒道,她是厉若辰的妈咪。
刚才只不过太着急,就兜个浴袍出来了,她也只不过是进来看看,怕厉若辰害怕而已。
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大概是多虑了。”金绾道,“难道厉先生忘记了,现在房间里还住个女人,竟然兀自的进来,连门也不敲吗?”
金绾大概是忘了,她在早去见薇薇安的时候,就把门打开了。
后来,就一直没有反锁住。
刚才在外面敲了一会门,没有应答,只是他一拧门把手,门就开了。
他以为金绾这个时候已经起床了,所以就直接进来了。
再说,现在他的眼里,只有儿子。
想着马上就有医生,来帮儿子在做诊断,他实在是迫不及待的下来看儿子一眼,因为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真的不知道。
厉岁寒道,“我进来的时候门没有锁,我以为你已经起来了。”
金绾这才不再说话,知道刚才是自己疏忽了。
客厅里一阵安静,落针可闻,气氛也有点尴尬。
这时候,房门边,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金阿姨,你昨天真的没有走吗?”厉若辰道。
金绾听到儿子的声音,总算来个解围的,儿子还真的是贴心。
“阿姨答应你要陪你,所以一直呆在这里。”
“那你是和爹地一起睡在我旁边的吗?”厉若辰问道。
他刚睁开眼睛,看到旁边的床上没有人。
刚走出来,就看到爹地和金阿姨在外面说话。
既然金绾说她昨天是留在这里,没有离开的话,那在他的眼里,旁边就一张床,当然他们是睡在一起的。
因为他自己的那张床是小床,而爹地的床是大床。
金绾的脸颊这时候,更红了。
真的是童言无忌。
厉岁寒马上道,“厉若辰,不许乱说话,爹地昨天睡在了办公室的房间里,是金阿姨在这里给你陪夜的。”
“是这样啊。”
厉若辰的语气里好像带着点失望。
金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才道,“厉若辰,阿姨带你去洗漱好吗?”
“好的。”
厉若辰欢快的答应了。
金绾带厉若辰去洗漱,厉岁寒倒是自觉的去厨房,开始做早餐。
很快,三个人就在饭桌上汇聚了。
厉若辰看上去精神很好,只是坐在饭桌上的金绾和厉岁寒,一点也没有胃口吃饭。
因为马上医生就要过来了,不知道到时候会下什么样的诊断出来。
厉若辰一个人吃的欢快,很快就发现了,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吃。
“爹地,金阿姨,你们怎么不吃饭。”厉若辰睁大眼睛问道。
金绾遂拿起刀叉,吃起了三明治。
“我在吃了,阿姨刚才在看你吃饭,你真棒,多吃一点,要吃得饱饱的,这样才能长身体。”
厉若辰听金绾这么一说,吃的就更来劲了。
厉岁寒看到儿子,这么小,还什么都不明白的时候,就要遭受病痛的折磨,心里很是难过。
只是即使在难过,他也不能在外面还有儿子面前,有任何的表露。
他只有继续沉默。
金绾也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一样,一直在饭桌上给厉若辰说笑话。
她喜欢可能到厉若辰笑起来的样子,因为他不笑的时候,实在是和厉岁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笑起来的时候,才更可爱。
她可不想面对着两个冷冰冰的人,实在是太难受了。
许是因为这几年,她回到金家之后,父亲金全给了她最大的包容和照顾,哥哥卢卡斯对她爱护有加,再加上还有薇薇安这个贴心的人在身边,她的性情也和以前大不一样。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在郁家生活的日子,再次感受得到家庭的温暖,这也是她能一直坚持到现在的缘故。
她以前就住在城南别苑,知道厉若辰呆在那里,再加上厉岁寒经常不在家,即使在家的时候,也是经常不苟言笑,儿子大概没有体会过正常家庭的温暖。
以后一定要给儿子更多更多的爱,让他成长为一个有温度的人。
不要像长大后的厉岁寒一样,冷酷,嗜血,残忍。
这些几乎是她对于厉岁寒过去在那段时光里,带给她最多的记忆。
而记忆中那淡淡的少许的温情,完全不够抵消过去她所遭受的苦痛。
若是看在儿子的份上,她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若是要她去原谅的话,她还做不到那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