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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五十六(1 / 1)

最近只通电话没见过面的,那可太多了。

别说开学这快一个月了他也没回去过,就是这个暑假他也是直接去外面兼职了两个月,到日子就直接来学校报道了,中间根本没回家一趟。

祁殊本无意打探他家里的事,只提醒他一句:“团团是鬼修,他觉得舒服的多半不止是阴气——或许是死气也说不定。但不是你自己,如果你马上要出事团团也能感觉出来。所以多半是你至亲的人,或许是命里有灾,死气已经从血缘羁绊缠过来了。”

贺衡明显被吓了一跳:“突然就这么,这么严重了吗?”

从这将近一个月里发生的各种事来看,自己这个小室友的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贺衡不敢再耽搁,先给奶奶打了个视频,但连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接通。

贺衡心里有点发慌,但老人家一直不太会摆弄她那个手机,一时没接到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先暂时压下心里的慌乱,又分别给自己父母打了个视频。

他从小是跟着奶奶长大的,跟父母的关系算不上多亲近,甚至可以算是不尴不尬的,突然这么打电话过去问候,不仅贺衡,就连坐在旁边无意多听的祁殊都能感觉到生疏和尴尬。

甚至贺衡的爸爸直接简单粗暴地理解了一下,利索地转账了一千块钱。

贺衡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室友解释这种离奇的亲情关系,勉强扯了扯嘴角:“行啊,至少不算噩耗——我得再给我奶奶打过去。”

其实应该不用再打了。

贺衡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能算得上骨肉血亲的除了父母也就只有他奶奶一个,祁殊甚至都不用再继续推演。

如果是至亲横死,那贺衡身上的死气也不会这么淡,淡到只有团团能感觉出舒服,却不能明显分辨出来——所以多半是寿终正寝了,老人家心里还挂念着他,留有一丝执念。

他没把话说死,一边任由贺衡越来越着急地打视频,一边从自己的小柜子里收拾了些金箔纸,又取了几张用得着的符纸。

贺衡抬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又不太愿意相信,心慌意乱地看着他:“怎么——是怎么了?”

祁殊虽然修道十余年,时常跟鬼打交道,但大多也都是早就变成了鬼的鬼,实在算不上见惯了生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解释。

但这也太明显了,贺衡猜也能猜得出来。

“是我奶奶出事了?”

贺衡甚至不敢呼吸,企图从祁殊嘴里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祁殊垂眸,没有回答他,只轻声道:“走吧,我陪你回去看看,应该还能见一面。”

贺衡猛地站了起来,本来好好窝在他腿上的团团猝不及防,差点就被摔倒地上——但没人在意,连团团都罕见地没吱声,只沉默地挪到了祁殊床上。

这件事对他来说冲击实在太大,事先又没有丝毫缓冲,贺衡整个人木木的,甚至都做不出什么及时的反应,好像还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什么……什么叫还能见一面?怎么可能呢,我前天还给她打过电话……”

祁殊在安慰人这件事上实在没有太大的本领,闻言也只能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生死有时……抱歉。”

贺衡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但又好像被什么压着,疼也是闷闷地疼,喊都喊不出来。

“我奶奶在阳城南郊,离得稍微有点远,”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解锁手机去翻通讯录,“那边还没通公交车,我每次都是坐大巴去——不行,大巴只有早晨八点和中午十二点,那就做公交,但是下了车要走很长一段路,也行,也可以我认识……”

自从开学以来,贺衡给人的印象虽然不着调,但向来很靠谱,遇事也算稳得住,祁殊还是头一回见他慌成这样,连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祁殊命格极阳,是个克亲缘的命数,大约是被生下来不久就被扔到了不起眼的小山沟,一睁眼看见的是师父,也只认师父,从来没见过爹妈,更别说奶奶。

从小到大,他对“亲情”这种东西理解得就不算到位,也从来没体会过这种即将失去至亲却无能为力的感受,哪怕是看着贺衡慌乱痛苦成这样,传到心里也好像隔着一层,没法体会得太真切——但并不妨碍他能真实地感觉到贺衡无措和恐惧。

我应该帮帮他,祁殊在心里想着,不光是因为做了一个月的室友和同桌。

因为他真的很难过。

这里离着南郊很远,就算打车过去也需要不短的时间,祁殊捻了捻手里的符纸,从中间挑出一张能通鬼道的通行令来:“先把心定一定,别这么慌,生人行鬼道本来就冒险,你心神不定要出事的。”

贺衡闭着眼点了点头。

过了心神最激烈的那一下,他反倒能冷静下来听得进去祁殊的话,只是整个人还有些迟钝似的,过了两秒才能反应过来:“什么鬼道,怎么走?——我没事了,可以的。”

祁殊还是不太放心,摸了张清心符出来,叠成小三角塞进他手里——手心里潮乎乎的全是汗,薄薄的符纸一贴上去就被浸湿了,不知道上面的朱砂会不会被晕开。

“不要紧,晕开也没事,”

祁殊放轻了声音,试着安慰他,“也不一定就出事了,或许只是虚惊一场呢,你先定一定。”

贺衡勉强扯了扯嘴角,像是回应了他的安慰。

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个虚惊一场的概率恐怕是近似于无。

贺衡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真走鬼道肯定要出事,祁殊只好又召了一辆阴车来,用左手环着贺衡的手腕,一起坐到了后座。

前面开车的鬼还算注意形象,不仅穿了件很正式的蓝色小西服,脸上也收拾得干净,没有专门弄出什么吓人的血迹和惨白的脸色。它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又饶有兴味地转过头来——就是有点偷懒,身子没动,只转了脖子和头:“两位客人,要去哪儿啊?”

祁殊不动声色地扔过去两个叠好的金元宝,又把自己那串五帝钱拿出来,排在贺衡腿上:“往前开,鬼道认路。”

鬼司机忌惮地瞟了一眼那几枚铜钱,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头扭了回去:“两个金元宝是车费,十个金元宝是小费,到地方可别忘了给我。”

祁殊自然不会吝啬这点:“快点开,一刻钟内到了我翻倍给你。”

这种大方的客人可不好遇见,鬼司机本来就是因为想去投胎但是没钱贿赂阴差才出来接私活,穷都快穷活了,听到可以有翻倍的小费很是高兴,立马抛开看得见吃不着的生人,专心致志地踩起油门来。

贺衡坐在车上,捏着手心里的清心符,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呼吸调整到正常的频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向祁殊:“谢谢……又麻烦你了。”

这话说得生疏。

从自己嘴里听到的噩耗,哪怕这件事不是自己造成的,甚至毫无关系,潜意识里也难免会有一丝埋怨——人之常情,没准贺衡自己都没意识到。

祁殊往常替人驱鬼做法,这样的事见多了,也没往心里去,只把带着的一摞金箔纸递给他:“阴车还要开一会儿,你可以试试叠点金元宝,一会儿可以给老人家烧过去。”

贺衡明白他是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干,免得一路上都胡思乱想,点点头接过来金箔纸,认认真真地叠。

很大概率上,这应该是他可以替奶奶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贺衡沉默地叠了一枚又一枚,祁殊索性也陪他一起。等鬼司机风驰电掣地开到目的地时,后座上已经堆满了金灿灿的纸元宝。

穷得叮当响的鬼司机看得眼都直了,祁殊说到做到,认认真真从自己叠的里面挑了二十个纸元宝,挨个念咒给它堆到了副驾驶,这才把其他的纸元宝都收拢起来,带着贺衡下了车。

南郊至今还留着一连片的农家院,聚拢起来组成一个小村落。贺衡的奶奶就住当中的一家。鬼司机尽职尽责,直接给人带到了农家院里,一下车就能看到很破旧的木头屋门,上面一层叠一层地贴着过年时候的对联,最底下那层被一年年的雨打风吹,早已经卷曲发白了,最上面那张还算完整,是有些浅淡的红,上面的墨痕也被雨水浸透了,但还能看出来一侧写的是家和运兴人长寿。

明明就是最简单的愿望。

贺衡刚刚站到院子里,还没来得及生出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恐惧,就已经被院子里两只手拿铁链的鬼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是鬼差……这种时候一般被叫做黑白无常。”

祁殊轻轻叹了口气,“时间不太多了,你进去陪老人家道个别吧。”

贺衡甚至觉得自己抬不动腿。

他明明应该抓紧时间,进屋再见奶奶一面,再去陪她说说话的。

贺衡还从来没像现在一样痛恨过自己的阴阳眼——眼见为实,他再也没法骗自己是虚惊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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