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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1 / 1)

越定檀是个投机取巧者,风险太大的事情他不干、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也不干,算计神主也只敢狗狗祟祟的来。

越静池是他儿子,可改造越静池的过程他没参与,等于说异心是越静池的,不是他。而且他之前大力举荐的人是没什么毛病还挺正直的越青光,越青光逃跑,他才无可奈何换人。

总而言之,错的都是别人,他忠心耿耿一心向昆仑。

当然如果好事成双,那瓜分利益的时候绝对跑得比谁快。

玉月曜清楚越定檀的为人,所以她背地里留了一手,回头就联系魔域,希望能得魔域魔主相助。她想让昆仑神主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而魔主想要得到神主的道侣,既是志同道合,便可合作。

其实最佳合作对象除了魔主还有东荒境主,但境主最近几年越发像个和尚,好似提不动刀,找他风险比魔主还大。

东荒第十城一向和魔域有联系。

玉月曜很快联系到魔主,将来龙去脉说一遍:“如何?您可以得到那散修,我可为我可怜的女儿报仇。”

瀛方斛得到苗从殊回来的消息,自是高兴,但也有遗憾。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比郁浮黎更早一步找到苗从殊,那样就可以把人藏在魔域了。

他正好在雕刻成人大小的木偶,然后把尸体搬进空心木偶里,缝合上去后再描绘鲜艳的色彩,最终成品便是惟妙惟肖的傀儡。

“你敢动殊殊,整个东荒十城都得陪葬。”瀛方斛张开五指,指间的银丝线搬动傀儡。

“你不怕神主报复?”

那模样恶心的傀儡正好杵着带影像的传讯符,玉月曜和那傀儡正面相对,还能看见傀儡的眼球滑动落到自己身上,顿觉恶心怪异至极。

她忍住内心的嫌恶,冷静阐述计划:“昆仑神主坐拥昆仑,独占整个修真界的灵力和资源,早便惹众怒。若不是他实力强大……”玉月曜冷冷一笑:“双拳难敌四手,神主再如何强大,难道还能一人敌对整个修真界?遑论除了修真界之外,还有妖界、魔域!”

“神主既然已成神,便该飞升上界才对。为何硬抗天命,留在下界抢走本来应该属于我们的资源?如今有多少人已到大乘期巅峰?魔主您应该也是,在大乘期巅峰待了十来年,始终无法飞升,不正是神主阻拦的缘故?”

人心鬼蜮,起初再如何恐惧敬畏,在见到昆仑天材地宝遍地跑产生的艳羡和贪婪,以及始终无法飞升的怨愤,最终都会转化为黑暗的心思。

如玉月曜这般想法的修士很多,没有明说罢了。

表面平静的修真界,底下早就暗潮涌动。

“魔窟气息驳杂,若您将那散修藏在魔窟,神主必然找不到。失而复得最珍惜,得而复失最痛苦,十年前神主疯一次,害得修真界民不聊生。如他再疯一次,杀戮成性必引众怒。”

玉月曜倒不是没脑子,任谁地位再高,一旦触犯众怒便会被围攻击杀。修为再高,难敌天下人的反抗。

这做法本身没错,还挺聪明。

但不适用郁浮黎,可惜他们对郁浮黎真正的实力没有了解。

玉月曜他们没有自知之明,瀛方斛当然不可能善意提醒,何况把苗从殊藏进魔窟确实可行。

瀛方斛同意:“我会派人去中洲助你,到了东荒和魔域的交界处,我在那里等。”

玉月曜:“一言为定!”

这天大早上醒来,郁浮黎又跑得不见踪影。

被窝凌乱全是苗从殊自己拱出来的,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哼哼唧唧到日上三竿才以羊驼的形象扭着圆嘟嘟的屁股出门。

苗羊驼四蹄落地,溜溜达达跑下楼,一楼还有很多小姐姐专门蹲守就等着他下来。

一见到就‘啊啊’尖叫,跑过来羞涩的问:“驼驼,我能摸摸你吗?”、“崽崽,我想和你牵蹄子。”、“我我我我能和你睡觉吗?”

苗从殊:“……”大可不必。

他只给摸头、用蹄子碰碰小姐姐们的手指尖,然后就甩头挺胸向前走。附近有白玉京的人,他们不像越定檀那样已经知道苗从殊就是神主的道侣,只以为他是和隼崽同等地位的神兽。

于是过来献殷勤:“羊驼大人,您要去哪儿?”、“今天城西有盛会,还有蓬莱仙宗过来布道行善事。”、“城东的勾栏瓦肆也来了新玩意,还有不少魔域的好东西。羊驼大人,您看要不要去?”

……

众人七嘴八舌提供游玩的好去处,苗从殊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人群中一名温柔的女修当即建议:“不如先去城西,盛会举行两个时辰,午时结束。可去楼中吃千佛素宴,歇息到未时,正是勾栏瓦肆开放的时辰。”

苗从殊连连点头,安排得甚好。昨日听的那一出还没完,他可喜欢说书先生夸自己的那段,听得整个人飘飘欲仙,快给整飞了。

女修叫锦书,她温柔又细心,特别会伺候人。

招来一架马车,那马是匹灵兽。车厢宽大舒适还特别稳,里面燃着冰檀香料,闻起来十分舒服。

冰檀香是东荒特有的香料,苗从殊好奇问起。

锦书说道:“中洲四通八达,朱厌城八方汇聚,白玉京集天下财富和奇珍,自然什么都有。”

苗从殊一想也是。

马车朝城西的盛会而去,途中苗从殊问:“你们刚才说蓬莱仙宗在布道行善?”可蓬莱仙宗不是隐世宗门?他们最排外了,怎会分享悟道经验?

锦书:“十年前修真界大乱,七年前蓬莱仙宗入世稳定局面,一直论道布施至今,信徒遍布五湖四海。”她语气崇敬:“l山居士更是慈悲为怀。”

苗从殊更为诧异,不解薛听潮到底什么想法。

薛听潮此人说是慈悲为怀,其实心中只有大道,旁人大概就是蝼蚁的存在。他若布道行善,怕是与他大道有关。

想通后,苗从殊对蓬莱仙宗的布道没有兴趣,当然也不会去刻意揭穿。

断人大道,天打雷劈。

锦书从车厢底下的冰柜里翻出一盆新鲜的草叶,择好之后摆到苗从殊面前:“羊驼大人,您请吃。”

苗从殊:“……”又不是真的神兽,吃什么草?

话虽如此,可那草鲜嫩翠绿还沾着水珠,看上去仿佛很好吃。

那要不就吃一口?就一口。

然后苗从殊就欢快的吃完了整盘的草叶,最后四蹄摊开一边打嗝一边眯眼感到无比的欢欣喜悦。

锦书跪行过来,拿着手钏偷偷套到苗从殊的手腕上,然后念一连串晦涩难懂的法术,以‘咄’为结尾:“怎么还没变回人形?!”

车厢里还有另外一人,他是锦书的同伙:“再试一次。”

锦书又试了一次:“还是没变人形,怎么回事?”

“因为我不是真的妖兽。”苗从殊睁开眼,眼底清明,他用法术定住锦书和她的同伙,摘下那手钏看了眼之后掰断:“缚妖镯?还有化形草。这些对我没用。”

化形草是令妖修幻化出人形,缚妖镯困住妖修的妖力,同时令他们维持人形。因大多数妖修的人形格外美艳出尘,便有黑心修士偷盗妖修再暗地里转手卖出去。

锦书震惊:“你不是神主道侣?!”她懊恼又痛恨:“越定檀欺骗我等!我就说堂堂神主道侣不可能是只羊驼妖!!”

苗从殊:“神兽。是神兽。”羊驼怎么了?可爱又风骚。“越定檀说什么?谁派你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锦书不肯说,苗从殊直接对她使用搜魂术。锦书惊骇不已,她以为苗从殊是只表里如一蠢萌可爱的羊驼,应该下不了狠手。

可他不是,好歹是在修真界混迹多年,该狠时候就得狠。

苗从殊哼了句:“东南西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你爹。”爹在社会上泡仔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被摄魂的锦书如实回答:“越定檀说神主道侣是妖修。抓你的人是东荒第十城城主玉月曜。目的,对付昆仑神主。”

东荒十城城主不就是玉棠红的老母亲?这对母女有点阴魂不散了。

苗从殊感叹,就老郁那招仇恨的本事,果然有不少人想对付他。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不知道。”

再问下去,锦书依旧回答不知道。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和颠簸,接下来是死寂般的安静,过了一会有人在外面喊:“锦书姑娘,可抓住那散修?”

车厢静止一瞬,外面的人犹豫片刻,上前正要掀开车帘,锦书猛地出来冷声道:“抓住了,走!”她后背扛着一个看不见的青衣身影,来接应的人扫了眼车厢,发现里面还有一只羊驼。

回想近日来,经常出现在朱厌城的那只羊驼,似乎是神主身边的神兽。

那人怕羊驼回去通风报信,当即命令:“把神兽一起带走!”

吃瓜的苗羊驼:“……”行吧。找死的人你拦不住。

于是他放弃抵抗被带到朱厌城一处豪宅里,正是玉月曜的落脚之处。玉月曜过来,掐住锦书带回去的‘散修’的下巴,看那张脸确实是留影石里的‘散修’无疑。

“很好。”玉月曜很满意,然后杀了锦书灭口。

苗从殊心想如果每个反派都像玉月曜如此干脆不哔哔,何愁干不成一番大事业?!

他瞥了眼锦书带回来的‘散修’,‘散修’本来是锦书的同伙,但是被苗从殊戴上‘易容-面具’。

这面具经过改良,已经没那么轻易看出破绽来,而且心随意动可以随便更改。

苗从殊本来想变出自己的脸,但想想如今传遍修真界的神主道侣‘真容’,他就觉得悬。于是选择让锦书幻想出‘神主道侣’的脸,结果真的是那张假脸。

玉月曜瞪着昏迷的‘神主道侣’,目光淬了毒似的狠戾,‘咔擦’一声直接拧断‘神主道侣’的脖子,看也不看就把神魂和识海都给绞碎了。

如此一来,方才平复一息失去爱女的仇恨。

下属见状,慌忙说道:“城主!我们不是要同魔主交换吗?”

玉月曜冷笑:“换个人送过去不就行了?我要昆仑神主再次失去道侣,要他遍寻不到,更要他千辛万苦寻到一个假道侣!!”光是将人虏到魔窟怎能令她开怀?她就是要神主绝望!

苗从殊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平平无奇:哇哦。

玉月曜的目光瞟到苗羊驼,皱眉问:“这是什么?”

那下属当即回答:“据说是神主的神兽,但修为似乎不怎么样。”

苗从殊冷漠,那是你们看不出来。哥我大乘期!

玉月曜盯着苗从殊看半晌,眸光闪烁一下,在下属提议是否杀它灭口之际拒绝了。

“有它在,魔主会更相信我们送的是真人。而且,它亲眼看着神主道侣被我所杀,届时便等于神主亲眼所见。能有什么比亲眼所见道侣被杀更痛苦?”

如果玉月曜想杀的人不是他,如果她想害死的人不是郁浮黎,苗从殊会为她鼓掌,当然不是为她的爱女之心。

玉月曜口口声声说是为爱女报仇,其实还是眼馋昆仑、渴望飞升,否则她不会明知昆仑险峻、神主暴-虐,还把宠坏了的女儿塞进昆仑宫。

等人死了再提报仇,实在可笑。

真为女儿好,一开始便绝不会把玉棠红送进昆仑。

苗从殊撑着蹄子,捋顺前因后果,百无聊赖,思考等会以什么方式溜走。然后他就见玉月曜拍手令一人进来,那人特别颓丧的进来,熟悉的青衣、熟悉的‘假脸’,熟悉的套路千层不变。

苗从殊:……不能换张脸吗?脸不换就算了,能换个颜色的衣服吗?身为散修,四海浪荡,青衣耐磨,他不想穿着破烂而已!

而且他气质有那么颓丧吗?!

苗从殊无力面对他们满脸未来可期的光芒,整个人现在就有点疲惫。

玉月曜派人带走‘苗散修’和苗羊驼,到院子中心的传送阵法,猝不及防启动阵法将二人送至东荒和魔域的交界处。

白光一闪一暗,他们便已经到了东荒和魔域交界处的传送阵,前面正是支颐兴味索然的瀛方斛。

瀛方斛没期待玉月曜能送来真货,别人不清楚郁浮黎的实力,他亲身体会过,那是绝对压倒性的力量。

抬起眼皮一扫,果然是个假货。

“处理――”话到一半停住,瀛方斛的目光落在背对着众人的、白色的一坨,唇角慢慢勾起:“真是惊喜。”

苗从殊趴在地面正用传送符给郁浮黎传讯,告诉他,自己现在的位置,同时还说他要去魔窟拿回点东西。刚发送结束,他就感觉可爱的后蹄子被握住,起初以为是错觉,然后就被拽了一下。

苗从殊艰难回头,眼前是个高大的人影,背着光,等他适应光线后就看见那张明媚艳丽的笑脸。

――瀛小漂亮。

瀛方斛:“哈哈哈……”他提起苗从殊的后蹄子,盯着那张懵逼的面孔哈哈大笑。“你怎么越来越可爱了?”

苗从殊表现得极为冷漠,仿佛是只工具羊。

魔修手下懵逼:“魔主?!”

“瀛方斛,我在这里。”假脸‘苗散修’目瞪口呆,他都做好重逢魔主表现出余情未了、若即若离等复杂情绪。

可魔主为什么连个眼神也不给?他为什么看上那只……神兽?!

瀛方斛从倒吊换成紧紧拥抱住苗羊驼,然后把他举到诸魔将面前介绍道:“他从今以后就是你们的魔后。”

假脸‘苗散修’以及东荒十城修士:魔主口味那么重的吗?谁说那苗姓散修是魔主真爱?谁说苗姓散修是红颜祸水?传言误我!

魔将们:“……”道理都懂,可为何魔后是只羊驼?

苗从殊死鱼眼,蜷缩后蹄、绷紧腹部和喉咙,续起力量,对准瀛方斛那张得意又明丽的面孔:he――tui!!

瀛方斛被喷了满脸口水,苗从殊‘啾啊啾啊’地笑得乐不可支。

瀛方斛抹去满脸口水,阴沉乖戾的笑:“回去立刻准备婚礼,今晚就洞房!”

他在苗从殊耳边阴森森的说:“殊殊,阔别百年的洞房花烛夜,我好期待。”然后眯起眼,开心的笑起来,像个得到心爱之物的少年。

苗从殊面无表情、毫不畏惧,洞房花烛夜,新郎不是心上人,固然可怕。

可一想到瀛方斛他干得出脱衣取暖的事,许多问题突然就迎刃而解。

中洲朱厌城一宅邸里,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郁浮黎懒得听玉月曜得意愤恨的陈述,拧断她的脖子后,收到苗从殊的传讯符,有些头疼的按住太阳穴。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墙面,隼崽化作的鲸鱼便从墙面里游了出来。

“去魔域。”

隼崽张开黑洞似的大嘴,一口将郁浮黎吞进去,然后一甩尾巴,钻入大地,如鱼入大海般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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