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
家兄酷似老父亲,一对沉默寡言人,可曾闲来愁沽酒,偶尔相对饮几盅……”
一滴泪水从眼角溢出,如蚯蚓般的乱窜,滑过脸颊,落入耳朵窝里,凉凉的。
但秦越却一动一动,嘴里轻声的哼着小曲,眼里噙着泪水,却连发梢皆是笑意。
自觉醒过来后,自己不知有多少次回忆过去,但都没有这一次来的浓烈,当此时,这首老父亲当年最喜欢哼的歌曲,如今哼起来,却是多么的亲切……
那一世,好在自己有兄长,聪明,能干,当能稍慰父母的怜子之心。
“父亲!”
他在心底里轻唤,任凭脸上的泪水纵横……
甲寅反应与他大为不同,熊熊气势尤如一头猛虎,不停的在踱着步子,双手时不时用力挥舞一下,又狠搓几下,满身劲力无处发泄。
此时的他,满血无敌。
苏子瑜确诊怀孕了,请来的郎中顺带着帮周容搭了一下脉,两声恭喜,收到了整整五十两喜封。
然后,便把这两位即将做父亲的人给震晕了。
一个软着膝盖仰天躺下,一个凌空翻了十八个筋斗。
没有人管他俩。
所有人都在围着那俩尚未显怀的准妈妈打转。
秦越抹了眼泪,终究是自己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一脸认真的道:“虎子,我们必须努力了。”
甲寅重重一挥铁拳,带起一道罡风,恶狠狠的道:“必须的,我得让我儿子一出生便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想玩啥就玩啥,想干啥就干啥,永不受苦,到时候我教他武技,你教他聪明,我们两家一起把他培养成最了不起的人。”
“……什么意思?”
甲寅肃容道:“你比我俊,生女儿好看,但你力气没我大,所以当然是我生儿子,然后你女儿嫁我儿子,我们不就儿子女儿都有了么。”
“滚!”
秦越的怒吼打断不了甲寅的美好憧憬,他已经在想儿子该叫什么名字了。
甲……甲什么好呢?
……
屋子里又是一番景象。
饶是周容两世为人,但怀宝宝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看看子瑜一脸六神无主的样子,看看师父师娘一面郑重的样子,看看那严姓婆婆念念叨叨的神经样子,周容也心慌了……
“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办?”
她抚着小腹,可怜巴巴的看着师娘。
师娘大事小事明了无数,唯有这怀孩子么……也实在是没有经验,她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分房睡是必须的,师娘这就收拾去,你俩都住到后面大院子里去,反正空院子多的很,然后,咱再到外面请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妈子来。”
徐无道长一脸严肃,不住点头:“嗯,夫人言之有理,老夫这就去安排。”
“啊……这不行。”
周容别的不清楚,这点还是知道的,怎么能分房睡呢。
“男人们都粗手大脚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压到小宝宝了怎么办,以前在宫……总之,听师娘的,你俩都听师娘的。”
“可……”
周容心想,这哪跟哪……
托后世资讯发达的福,她的眼界自然与她们不好比,再说了,自己怀了宝宝了,这责任多重大呐,他更应该时时安慰才是。
“不行,不行,我得……”
师娘轻拍周容的肩膀,劝道:“听话,这大户人家哪个不是这样的,不信的话,师娘这就出去请教去,对,对,你俩好生歇着,师娘这就出去问问,彩墨,双儿,你们照顾好自己的娘子。”
“是。”
“哎,夫人,得打听一下,可有女郎中,多请几个……”
徐师夫妇走了,阿檀又兴冲冲的跑过来来,老远就喊:“啊呵,我要当姑姑了是不是?”
严婆婆捷如猛士,一把冲过去,堵在门口,双手张着,“小娘子,刀,刀……”
“刀?怎么了?”
阿檀有些不明白,“唰”的一下把刀抽了出来。
“啊哟,阿檀小娘子,老身说求你把刀解下,否则,老身可不让你进去。”
“对,对对。”阿檀收刀入鞘,连鞘丢给侍女,这才拍拍双手,兴冲冲的跑进屋里,搂住子瑜就把头贴到小腹上倾听。
苏子瑜哭笑不得,只好轻拍着她的脑袋道:“才一个多月呢,哪听的出来。”
……
节度使与兵马都指挥使的夫人双双怀孕的消悉,如长了翅膀般在益州城里漫延开来。
不过一天工夫,两人的礼物便堆成了山,周容与子瑜两人累的精疲力尽,因为来的都是妇人,一脸欢喜,十分真诚,总要笑着感谢才是。
两男人则大摆宴席,宴请一众来恭贺的兄弟们,甲寅破天荒的开始划拳猜枚,还有如神助般的少有输拳。
……
自打在甲府受了挫,加上屁股摔成了八瓣,虽说事后又被从府中扔出来的一个钱袋子给欢喜了,但脸皮丢尽了,白家那一直以来体体面面的女主人成功还原了泼妇的面目,一整天的几乎脏话不断,走过路过多看她两眼的都被认为是嘲笑她。
这天,她正坐在门前的春光里,赶着绣个女红,一双素雅的绣花鞋停在她面前,身影挡住了舒服的日头。她正要破口大骂,却听到那女郎轻轻柔柔的喊一声:“大娘。”
“哎,你挡住我日头了。”
女郎的声音很好听,这让她的语气潜下去了一半,但终究有些不满表现了出来。
“哦,不好意思。”
女郎往左侧让了两步,顺便把斗蓬里的长剑转到右手。
白母立时变了个笑脸,“你看老身,人老嘴啐,就是不会说话,小娘子可是有事,要喝水不,老身这就端来。”
“不用,谢谢。”
女郎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半蹲了下来,“就想打听个事,早段时间……嗯,就灯市后,是不是有位小娘子为你打报不平了?”
“没有,呃,没有,老身哪有什么不平事好打,老身处处与人为善,这位小娘子,你……认错人了。”
女郎微笑着起身:“哦,那我找你女儿问问。”
白母立马慌张了起来,一把挡在门口,惧道:“你……你要干什么?”
女郎柔柔一笑,嘴角微扬:“没什么,就想问问详细的事情经过,要是你肯说,也是一样的。”
“啊哟,你看你把老身吓的,老身这就一五一十的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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