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因能力不同,所以有很多类型,千人千面。
简单的区分,则大致可分为三大类,统帅型、战将型与谋将型。
曹彬便是属于典型的统帅型,全师雄则是战将与统帅的结合体,木云是谋将型的代表。
而如铁战、赵山豹、叶虎盛者,则是典型的战将。
反而赵文亮、石鹤云两人,家学源缘,一个出身将门,一个出身山寨,自小就被父亲言传身教,有一手御下的本事。
至于甲寅,则属于战将型,却又在秦越的要求下,木云的培养下,勉勉强强的向统帅型发展,也能勉勉强强的领导二三万人。
却是纯粹靠着人格魅力的影响。
因为他武技好,因为他仗打的多,还因为他有三宠物相随,这些组合在一起,他就成了传奇。
因为他年青,因为他大头兵的出身,短短七年时间,一步一台阶,做到了安乡侯,兵马都指挥使,虎牙军中第三号大人物,他是新兵们的集体梦想。
又因为他人质朴,没架子,会与普通士卒扳手劲,摔跤,会在一个大锅里抢食,他是老兵眼里的小弟,新兵眼里的大兄。
点兵点将被选出来的人听说跟甲将军执行秘密行动,一个个两眼冒光,腰板儿挺的更直了。
赵磊没想到自己竟然捡到了这样的机会,心底里忐忑着,兴奋着,脑海里却开始幻想着手执战刀大杀四方的豪迈,幻想着衣锦还乡后梅子崇拜的目光。
想到梅子,就想起稻草窝里的那一夜激情,他浑身都火热了起来。
那一夜,月光皎洁,而梅子的身体,却比月亮还白。
真美好呀!
执行秘密任务的虎牙军与夜色中悄然出城,又在郊外的一个庄子里休整,换下甲胄,脱下军装,穿上老百姓的衣服,甲胄兵器都搬到鸡公车上,油布盖好,却是扮成行商,东向西县。
这些鸡公车,足有两百五十辆,步兵两人一组,轮着推。
而马兵则一人双马,马匹却要轮着驮负草料,马兵看着空手,其实却比步兵还累,因为战马精贵,个个伺候的比对媳妇还尽心。
所有人都很好奇,这是去哪?执行的是什么任务?但军纪严令,不得胡乱发问,个个将疑惑埋在心里。
过了西县再东向,人们的心里越来越迷惑了,这是去兴元府么,偷袭兴元?
这一回,上面没再让大伙儿猜疑下去,夜里宿营时,唐参军和杨参军带着人过来一都一都的悄然传话,偷袭是真,不过却是远在三百里之遥的凤州。
“大家都做好立大功的准备吧,我们这次行动的人马虽然少,但只要一到凤州,有的是千军万马,某与妙才兄皆是凤州人,到了凤州,便是回了家,钟成,你也是凤州出来的,想不想家?”
那叫钟成的家伙是加强营的旅帅,玩的一手好刀盾,闻言憨憨的笑了笑,道:“想,怎么不想,都快两年了,想死俺了,不过杨参军说的对,回到凤州,便回了家,俺若回乡喊上一嗓子,少说能聚个百十人,黄窖口那一片,现在可就俺最有出息,俺都没回家呢,母亲来信说都帮着收了两妹子了。”
周边围着的人便嘿嘿的荡笑了起来,军中的话题,永远离不开女人,这些牲口窝在军营中,卯着劲儿无处使,三句话便要提起这一茬。
更多的凤州籍士卒开始七嘴八舌的说开了,在外哪不夸家乡好,就连茅坑蹲着都比外面的舒服三分。
赵磊这才发现,队伍中一多半都是凤州籍的,看他们讨论的如此起劲,他的心情也渐渐的放松了起来。
看来,这次是真的能立大功了。
甲将军过来了,倒提着刀,穿着短袖褂子,套着草鞋,毫无将军样子,众人纷纷低声打招呼,话语里透着热诚。
“嗯,我就来看看,大伙都辛苦了,记得泡了脚再睡,穿惯了靴子,这草鞋不适应了,你们脚可行?”
有人笑道:“这哪是草鞋,脚底心都缠着葛布条,舒坦着呢,拿外面换,最少能换来三双。”
甲将军笑着在那人屁股上踢了一脚,“敢把军资拿出去换,小心军法。”
那家伙夸张的“啊哟”一声,拍拍屁股,怪叫道:“甲将军,俺受伤了,要酒治疗。”
“想喝酒,眼下可没有,熬着吧,真有馋虫出来,自个捏了。”
甲将军与大伙没丁没单的随聊几句,临走前又给赵磊当胸擂了一拳,笑道:“磊子,你枪棍都耍的好,改天我们练练。”
赵磊下意识的噢了一声,等甲将军走远,一众牲口嘻哈着过来揉他的脑袋:“敢和甲将军比武技,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秋夜幽静,星星在遥不可及的地方悄然的眨着眼,秋虫在草丛里清吟,不远步,有值夜的哨兵轻微走动的脚步,赵磊枕着矢壶,听着袍泽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久久难以入眠。
甲寅也睡不着,他枕着虎夔的肚皮,仰望着星空,耳边却响起了黄河的怒涛声。
第一次行军夜宿野次,是在黄河边上,那一次,有陈头,有九郎,有庄横,有两撇鼠须的鲍九斤,自己是个啥都不懂的跟屁虫,一下子没看到陈头和九郎心里就发慌。
如今,却轮到自个领军了。
却不知留守的陈头一切可安好?
他与九郎出征在外,看似辛苦,其实压力最大的却是留守的陈头。
他的手上,只有五百马队,一千老兵,一万新兵,却要保着若大的剑南西道安稳太平。
谁都心知肚明,九郎接手时间短,又是风起云涌之际,不说其它州,仅是益州一州九县都还未能做到真正的一呼百应。
从道理上讲,这一次出兵,是十分仓促的,但不踏出这一步,却是永远的万事开头难。
再说,形势所逼,若不发兵响应,远在扬州的李重进又如何有信心有实力应对举国之兵,隐在暗处不动声色的其它诸镇又如何会付诸行动……
甲寅从来不会想这么远,更不会想到小小的益州城,却能牵一发而动全身,但他却有预感,事情远没有眼下看起来的那么顺利,危机,也不知哪一天便会突然降临。
唉……
他长叹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围兜,轻轻的嗅着,有好闻的奶香味儿,那是宝贝女儿的围兜,子瑜常怪他香多了女儿,捏多了脸腮,导至小宝玉常流口水,不得不套个围兜儿。
嗯,这家伙其实想其它的都是借口,想家想媳妇想女儿了是真的。
边上的花枪也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甲寅立马便烦了,轻声道:“你年纪还比我大呢,学啥穷酸的悲春伤秋,喜欢她,一把扛肩上,睡了再说,女人呐,不能惯。”
花枪没有应声,却有一颗碎石落在甲寅的额头上,不偏不倚,稳稳的停在眉心正中,甲寅也懒的动,任那石子落在脸上,却也奇怪,竟然一下子就睡着了。
。牛牛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