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武营的训练,就像机器上的流水线,一旦进入规范,就能沿着自身的惯性前进。看着奋武营的训练,军纪、体能、格斗、骑射等,都走上了正轨,朱由检把将训练的事交给李红军、刘玉栓,自己回了趟信王府,他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二十多天的军营生活,尤其是亲自随军训练,朱由检不仅黑了,也显得很疲惫,特别是精神上的。奋武营这些毫无士气、毫无斗志、混吃等死的士兵,要想训练成虎狼之师,凭他没有成年、没有威望的毛头小子,的确太累了。
回到信王府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婉儿见到一身盔甲的朱由检,愣是没认出来,等到朱由检脱下盔甲,婉儿才发出一声惊呼:
“殿下回来了!”
婉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身体就僵在朱由检的面前。在她的心中,早就把自己当成信王的人了,以后她的得失荣辱,都系在信王的身上,所以她对朱由检多了一份依恋。
“怎么?不欢迎?”朱由检刻意装出一种成熟的微笑,婉儿却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份不太熟悉的刚毅。军队的训练生活,让一个未成年人,无论在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会飞快地成熟起来。
“哎呀,殿下,快进来!奴婢去打盆水,让殿下洗洗脸。”婉儿终于回过神来,发现朱由检脸上的灰黑,以为是沾了路上的尘土。她一溜烟小炮出去,很快就端着一盆清水进来,放到朱由检身前的小几上。“殿下还没吃饭吧?”清醒过来的婉儿,关心是一波接着一波。
“恩,忙着回来,还真没吃饭。”朱由检轻笑着,起身洗了脸,二十多天的军营生活,反而不太习惯婉儿的服伺了。”
“小宁,快,给殿下备饭。”婉儿现在都相当于信王府的内管家了。
自己府中的饭菜就是香,朱由检狼吞虎咽,好像婉儿和他抢似的。婉儿就站在他的对面,一动不动地看着朱由检。“怎么了?婉儿?”朱由检发现周围特别安静,气氛有点不对,他停下了筷子。婉儿那粉嘟嘟的小嘴,平时都忘了休息,现在却一言不发。
“殿下,同样是府中的饭菜,奴婢以前从来没看见殿下吃得这么香甜。殿下在军营中一定吃了许多苦。”婉儿的小脸都变色了,晶亮的眸子似有滢滢之光,“殿下,以后别去军营了。”
“婉儿,我是男人,是大明的信王,怎么能一辈子窝在这几间宫殿中醉生梦死呢?男子汉就应该为国家建功立业,守土开疆。”发现自己像在军营中上政治课了,朱由检话锋一停,但思绪还在飞扬,大明眼下表面上平静,实际上危险万分呀!北边,建奴、蒙古已经侵占辽东,直逼长城;西边,大明已经丢了哈密八卫,乌斯藏、朵甘也是山雨欲来,一旦大明有变,这一带就不是大明的了;东南,安南、缅甸早就没了,台湾、澎湖也是不保,连大陆上的澳门也被西洋人侵占;东边,倭寇久猖不决,时不时的就要咬上一口……大明,处处都是危机呀!
婉儿不懂这些,她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朱由检了,确切地说,自从受伤醒来之后,朱由检的身上发生的变化太大了,从一个只知吃喝玩乐、胆小怕事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忧国忧民、身怀理想、勇于担当的王爷。朱由检的想法、做法,婉儿很难理解,但她从朱由检的身上感受到朱由检的急剧成熟,成熟为刚健的男子汉。但她又隐隐有些担心,大明的王爷是不能从事任何工作的,只能养养奇花异草、溜溜小狗花猫、逛逛茶楼酒肆、泡泡小妹大嫂。朱由检却将自己当成普通人,竟然在军营练得昏天黑地。他的做法会不会被文臣弹劾?会不会给皇帝惹上烦恼?
朱由检也觉得话题很沉重。一个自小生活在皇宫中,连紫禁城都没出过的小女孩,哪里明白大明这前生后世的事情?但他是一个穿越者,一个时时感到大明有危机的人,自己的危机感又不能和别人说,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他是孤独的,尽管有关爱他的皇兄皇嫂,尽管有无微不至照顾他的婉儿。算了,还是别拖累人家小姑娘了,自己以后不在信王府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多,别害了这小丫头担心。
况且朱由检也的确饿了,还是先填饱肚子。
“那殿下和奴婢说说军营的事吧?”婉儿的小嘴果然不消停,她很快就忘记了对朱由检的担忧,同时对朱由检更加崇拜了,眼里的光芒,在灯光的照射下已经变成了异样的情丝。
朱由检看了婉儿一眼,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目光欲拒还迎,在这只有两人的空间里,婉儿的羞涩好像淡了许多。
“殿下,要不要洗个澡?”婉儿有当起管家婆的潜力,也许是习惯了宫廷的脂粉香气,她敏锐地发现了朱由检身上散发的臭汗。
“你去准备下,我先练会功,完了再洗澡。”每天三遍功,朱由检雷打不动,不过大小周天早已突破,运起功来,纯熟流畅,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练完功,,婉儿已经放好了洗澡水,圆木桶内,热气腾腾,水面上漂着许多花瓣,各种奇异的香味直冲脑海深处。这季节,还需要这么多热水?婉儿大概是以为我在军营中从没洗澡,今天让我好好泡泡。后世的他的确喜欢泡澡、泡脚,这段时间在军营,太忙,太累,哪有时间泡澡?今天正好泡个够。
朱由检脱光衣服,坐在木桶内,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他要好好放松一下。
“殿下在军营这么久了,没人帮你,身子肯定洗不干净,不知身上有虱子没?”婉儿笑靥如花地出现在木桶前,她已经褪下了自己的外衣,只穿着粉红色短裤、米黄色短衫,衣裤的质地都很轻柔,完全不能遮挡身体上曼妙的曲线。其实,根本就没有遮挡,婉儿娇嫩的手臂、纤细的小腿,都是完全裸露在朱由检的眼前,只是浴室的光线有些昏暗,看不清晰。
朱由检知道婉儿要给自己洗澡,在他的前身记忆里,婉儿就是经常给他洗澡的人,他身体早就让婉儿看个透了,所以就没有拒绝婉儿温柔的小手。
“殿下,平日在军营里一定很累,看你脸色都变黑了,今晚要不要放松一下?”婉儿很诚恳地说,眼睛都不敢看朱由检了,微低着头,散乱的头发刚好遮住娇嫩的小脸蛋,却把一段雪白的颈脖露了出来,在热气的熏蒸,白里透红,如初开的梨花上浇了一场红透的春雨。
“放松?”朱由检一愣,这是他们前身的闺房趣语,即使没有相互间的灵犀,以朱由检两世四十多年的人生经验,还能不明白小丫头的蕙质兰心?况且这容易冲动的晚春……
在大明,朱由检的父母早逝,连养母,也已经过世了,大嫂大哥虽然对他疼爱有加,但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宫内宫外的,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真正对自己最关心的、把自己当作天的,还是这可人的小丫头。真正的朱由检,已经和她通过房,他是朱由检的替身,心里上没有障碍。对着这样一位年青美丽贴心可人的小丫头,朱由检没法压制他雄性激素的快速上升。
数声鸟鸣,打破了信王府的宁静,朱由检睁开眼,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他要起来练功,虚极神功的外功。
突然感觉胸口特别沉重,用手一摸,柔软的温玉。原来是婉儿娇嫩细腻的胳膊,细藤似的轻缠在她的胸口。婉儿还没醒,微闭着眼睛,也许昨晚累着了,小脸蛋歪靠在朱由检的腋下,呼吸比较沉重,好像是南山女妖在贪婪呼吸他的阳刚之气。朱由检这才想起昨夜的放松,说是放松,其实比军营练兵还累,难怪早晨醒得比平时晚。
朱由检轻轻移动身子,不料早惊动了婉儿。天已大亮,而她还依在朱由检的怀里。她羞红了脸,低着头,快速地穿好衣服,转身一溜小跑,冲出房间。朱由检也穿好衣服,去后园练功。他的外功已经熟练,但在军营,无法知道功力的深浅,今天正好可以试试。
朱由检运起虚极神功,一掌“五龙归天”,击在傍边的大树上,“蓬”的一声,粗壮的树干剧烈晃动,枝叶叶应声而落,一树的小虫子,落了朱由检一头一身……
朱由检赶紧回房脱了衣服,免得被不知名的虫子咬破他的细皮嫩肉。又重新洗个澡,这才优哉游哉地去吃早饭。
“婉儿,我想见见皇兄。”朱由检也将婉儿当成他的管家,有事喜欢喝她说。他从军营回来,不是为了和玩婉儿缠绵,他想见见皇兄,看能不能拨些银子。要让奋武营士的兵吃得饱,就必须增加伙食投入,秦永年退出的银子已经花去大半,信王府也没多少现银,最好皇兄能从内府拨些银两,权当给他这位王爷逛青楼了。此外,他还想为奋武营配些火器,虽然奋武营的士兵练得很苦,假以时日,他们的战斗力会有明显的提高,但与关外的建奴还不能相提并论,即使占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京师军和建奴还无法在野外直接交锋。其实,大明比建奴的科技文化先进得多,与建奴作战,要发挥大明的优势,火器是不二的首选。现在大明的火器还无法战胜建奴的骑射,大明火器正处在蝴蝶化蛹的关键时刻,一旦羽化,就能轻松击败建奴的骑射,反之,大明在羽化时,也正是最弱的时刻,最容易遭到别人的攻击。朱由检就是要用他后世的经验,帮助大明迅速度过羽化期,让汉民族长久处于世界的民族之巅。
“殿下,要见皇上,得等皇上退朝,再去御书房,现在去,怕是早了点。”婉儿有些依依的,她实在不希望朱由检昨晚刚回家,今晨就要离去,但她又不能阻止朱由检,毕竟,王爷考虑的是国家大事。
“那我迟点再动身。”古代的皇帝是很辛苦,晚上要批阅奏章,又有大批的良田需要耕耘,一般睡得很迟。早晨天不亮就要上早朝,他们的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了解的,难怪明朝的皇帝都很短寿,很少有活过四十岁的。朱由检想,假如自己当皇帝,一点要改革早朝制度,让自己一觉睡到自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