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第一天,没什么感觉。
周筱记得她看过台湾那个阿姨的电视剧叫什么深深什么濛濛的,里面让她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的台词是“xx走后的第一天,想他,xx走后第二天,想他想他,xx走后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当时她没顶住,就转台了,但可以估计后面应该是xx走后的第n天,想他乘以n次方之类的。那阿姨是言情界的泰斗,那她表达的应该是普罗大众的心声才对啊,为什么跟她的心情一点也不符合呢?她什么感觉都没有,课照上,饭照吃,觉照睡。只是前几天哭多了,眼睛很痛,随随便便就想流眼泪。哦,还有,就是她变得很想吃东西,一闲下来就不停地吃零食,唉,再这么吃下去,她估计一个星期就把这个月的生活费吃没了,也不知道失恋狂吃可不可以跟爸爸报销。但她一点都没有想他啊。
分手第二天,别再找她去ktv了。
周筱正式宣布和赵泛舟分手的第二天,室友们很好心地请她去唱k,她奇迹般地发现,好像每首歌都有一两句歌词是为她量身打造似的,刚刚室长唱江美琪的《东京铁塔的祝福》:“只是爱已结束,你走到了远处……goodbye在我身边的大树,我想你忘了说过只给我保护,我能享受独处,却不能承认孤独,静静留在昨天,一个人走两个人的路……”
陶玲唱辛晓琪的《领悟》:“当我看我深爱过的男人竟然像孩子一样无助……啊一段感情就此结束……”
小鹿唱蔡依林的《一个人》:“从皮包里抽出我们的照片……今天阴天今天又是星期天,唯一的打算是醒得晚一些,反正我不知道怎样打发时间,出门或不出门没差别……”
平时被称为麦霸的周筱默默地听她们唱歌,想一想,她钱包里没两人的合照,可以省去抽掉照片这一环节,再想一想,手机里好像有偷拍他的照片,低头找手机翻那张照片,他当时正低头在看书,身上穿一件米色的毛衣,有点背光,显得宁静而美好。唉,还是不删了,用手机都能拍得这么好看,留下来纪念她伟大的摄影技术好了。
室长最后以一首梁咏琪的《原来爱情这么伤》让周筱严重怀疑她们是故意想把她郁闷死的:“找朋友交谈,其实全帮不上忙,以为会习惯有你在才是习惯,你曾住在我心上,现在空了一个地方,原来爱情这么伤,比想象中还难……”
最后他们哼着小曲儿走在回在宿舍的路上时,小鹿才突然想起来她们原本的目的是安慰受伤的人儿,于是问周筱:“怎么样?心情有没有比较好?”周筱瞥了她们一眼:“有。”唉,这个故事教育我们,失恋千万不要去唱k。
分手第三天,理智和情感的交战。
早上起床开机的时候,周筱收到赵泛舟昨晚半夜发的短信,很简单,只是告知她说他换了手机号码,有空常联系之类的寒暄,口气客气而疏离。
真的只是朋友了啊?她心酸到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挽回、挽回。她存好他的新号码,挣扎了很久才没按下拨打键。
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不时把手伸到口袋里摸手机。“这是失恋的必经的阶段,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她每摸一次手机就这样对自己说。就这样欺骗自己吧,天知道,她第一次失恋,哪知道什么鬼阶段!
分手一个星期,习惯是一种病,潜移默化渗入骨髓
周筱中午的时候在食堂鬼使神差地点了胡萝卜炒肉片,挑了半天的胡萝卜之后才猛然意识到没人帮她吃胡萝卜了;晚上在自习室自习的时候习惯性的拿了一本书放在旁边的座位上,直到她自习完要回去之前她才发现,她旁边的座位空了一个晚上,她其实已经不用再帮谁占位了啊。她才意识到,她太习惯赵泛舟的存在了,下了宿舍楼总是会下意识地抬头看他以前常等她的那个位置;晚上睡不着总是想打电话骚扰一下他;走过他以前上课的教室总是不知不觉慢下脚步;出门习惯不查路线,因为都是他在查;发短信习惯加语气词,因为她喜欢用短信调戏他……
分手两个星期,不再伪装。
如果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学会了什么东西,那就是坦然面对。她不再逼自己戴上坚强的面具来显示自己的不在乎。失恋了就是失恋了,假装坚强并不会让她变得比较快乐。所以,她承认,她很想他,想念他无语问苍天的无奈表情;想念他牙痒痒想揍她时的死样子;想念他挑起眉毛要笑不笑地睨着她;想念他轻轻帮她把头发塞到耳后;想念他短之又短的短信;想念他手环住她的腰,用他的体温密密把她包住……很想很想,想到有时候恨不得一棍子把自己抽晕。
分手一个月,letitgo,letitflow
时间是个好东西,好到再深的伤口都会愈合。
周筱还是很想赵泛舟,但是不再那么难过。
她已经常常顶着“老娘失恋,老娘最大”的面孔出去骗吃骗喝了,她最近有个口头禅,特好用:“可是,我都失恋了。”比如说,“小鹿,陪我去逛街吧。”“没空,我要陪男朋友。”“可是,我都失恋了。”“知道了,去哪逛?”再比如说,“亚斯,请我吃饭吧。”“我没钱。”“可是,我都失恋了。”“算你狠!要吃什么?”这招苦肉计屡试不爽,她都快爽死了,这算是失恋的附加条款吧,她都快赶上当年清政府签的不平等条约下互惠国的待遇了,难怪人家说上帝关了一扇门,会给你开一扇窗。
周筱和蔡亚斯吃了大餐回来,蔡亚斯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吧?”她喝了几杯啤酒,有点微醺,大咧咧地说:“当然好了,好得不得了。”说完之后才想起她刚刚用失恋的名义敲了他好大一顿,马上改口说:“除了有点想他之外。”然后挤出一个小媳妇脸,苦哈哈地看着远方。蔡亚斯一脸哀伤地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你不要想太多。”他跟着她一起苦哈哈得望着远方。搞得路过的人好几个都停下脚步,顺着他们的视线,试图寻找有什么新鲜热辣的东西让这两人看得如此如痴如醉。
“我还是先回去了。免得我失态。”周筱跟蔡亚斯说,她其实是怕自己会露馅笑出来。蔡亚斯“嗯”了一声说:“有事就找我,不要想太多啊。”说实话,这人安慰人词汇真的很少,除了“不要想太多”就找不到别的了。但是她还是很感动,对刚刚欺骗他的行为感到有点内疚,于是她说:“放心吧,我没事,下次再请我吃饭。”她都失恋了,内疚当然内疚一下就好。
在楼梯的转角时,她回过头来看一下蔡亚斯,她以前都要在转角的地方看一眼送她到楼下的赵泛舟的。酒喝得有点多,她用力眨巴了一下眼睛,有那么一秒钟,她以为站在楼下的真的就是赵泛舟。她甩甩昏昏沉沉的脑袋,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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