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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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车驶进了一片别墅区,在一栋前停下。
陆青青跟在戚默身后下了车。
两人进了别墅。
王昶言跟秦余安正在客厅打游戏，听见开门声立刻抬起头来。
“啊，大魔王回来了，还有……”
“陆青青。”陆青青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你们好。”
王昶言恍然大悟,“哦哦哦,我忽然有印象,舟舟说你是青柠大小姐？”
他又瞥瞥戚默。
跟戚默一起过来，是个什么情况？
陆青青早晨来接人时，掐着时间，也就没进来。
她在房间里扫视一圈,“你们人齐吗？齐的话就集合一下。”
“齐的，舟哥跟霖哥在上面，我去叫他们。”
秦余安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颠颠地爬上了楼。
不出两分钟，蓝牧舟跟何瑞霖也下了楼。
蓝牧舟见到戚默的瞬间,笑了起来,“小矮子回来了。”
戚默的目光在蓝牧舟裸露的手臂上闪了闪。
五月份就穿半袖了么。
她还是有点不习惯,会下意识地避开。
“冷不冷,这么早穿半袖，别着凉。”
“怎么可能着凉，我还热呢。”蓝牧舟没在意。
何瑞霖从下了楼来时,一直没说话。
他的脸色很不好,只迅速扫一眼戚默。
“霖哥从回来开始脸色就不太好……但一直不肯跟我们说什么。”秦余安小声跟戚默道。
陆青青道：“你们好，我是陆青青，来这边呢，是特意说一下,未来一年里，你们era的事务都由我来负责，如果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我。”
她看向何瑞霖，“何瑞霖，你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和我说。”
何瑞霖礼貌地笑笑，摇头道：“不用了，谢谢。”
让陆青青知道，不是把她往沟里带么。
“我说怎么是青柠大小姐把大魔王送回来的呢，怪不得。”王昶言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又问，“为什么要做经纪人啊？多辛苦，每天跑来跑去的。”
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陆青青又长得很显小，威慑力不强，说话时也就没多在意。
“下个问题。”陆青青白他一眼。
蓝牧舟问：“我想问一下后续的安排，单曲、专辑之类的，有安排吗？”
“已经安排了一首单曲，你们休息两天之后，会有老师过来帮你们排舞练歌，预计一周时间学会，下周开始正式录歌、拍摄mv；专辑的话，大概在十一左右会安排上。”
“那我想问一下，有什么舞台安排吗……”
几个人一起聊了有半个小时。
陆青青站了起来，“行，没问题了我就走了，你们这两天好好休息，之后有的忙。”
一边说着，她一边走到了门厅处。
“好的，那青青姐慢走。”秦余安冲她摆摆手。
“慢走，注意安全。”
戚默跟着一路送到门外，“有什么事再联系。”
“明天你得去录《演员的新生》，我还是早晨来接你。”
陆青青笑得贼兮兮的，表情有点儿幸灾乐祸。
往后退着，她把手指放在唇边，一抬手，给戚默一个飞吻。
“明早见！”
戚默都快忘了《演员的新生》这回事了。
一共就两天假期。
她可倒好，一直在外面跑。
后退一步回了别墅，关上门。
转身，见蓝牧舟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问。
蓝牧舟收回视线，摇头，“没事。”
“霖哥，是不是你经纪人为难你了？”秦余安追着问。
他们五个人要在一起相处一年，自然要好好相处，相互照应。
有人一直这样沉默，他们也不放心。
别人关心，何瑞霖心中一暖。
可有些事不能跟大家多说。
他摇摇头，“天浩哥没有为难我，你们不用多想。”
戚默在外一上午，吃过午饭才回来。
酒足饭饱就容易犯困，她打算到楼上睡个午觉。
何瑞霖跟在戚默身后，一起上了楼。
走廊上除了他们没别人。
他抿唇犹豫片刻，才道：“戚默，你能跟我来一下吗？我有些话想跟人说说，但……我不能跟安仔他们说，可能会给他们惹上麻烦。”
“那你不怕给我惹上麻烦？”戚默扬眉。
何瑞霖一怔，“……对不起，我是觉得……”
他觉得戚默是无所不能的，不会受任何人任何事的威胁。
这才会想跟戚默说说话。
他后退一步，“对不起。”
“你是想跟我说，公司为什么非要你拿到c位吧。”
戚默推开了二楼一个空房间，指了指里面。
“我正好也有点兴趣。”
她确实还挺好奇，何瑞霖公司到底是怎么回事。
害别人也就算了，还害自家艺人？
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不像是什么正经公司。
空房间里没有家具，只放置了些杂物。
何瑞霖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就连脸上一贯的笑意都消失了。
身上缠绕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他直接坐在了地上，一手捂着脸。
“你敢信，我身上有赌约，他们拿我能不能c位出道下注……就跟赌球一样。”
“呵，我没拿c位，公司赔了三个亿。”
“如果是外在因素导致我没能顺利比赛，公司只需要赔一个亿。”
“所以才……”
“赵天浩也是听上面的话，上面说什么他做什么。”
“跟我认识三年，不管多少，到底是有点儿感情，他跟我提起一点……”
“说得模模糊糊的。”
五个亿，这放普通人身上，几百辈子也赚不回来吧。
戚默没想到是这么回事，惊讶一秒。
拿了c位，公司白赚5个亿。
没拿c位，何瑞霖的合同变卖身契，还能把钱从何瑞霖身上赚回来。
怎么说都不会赔。
只是，没拿c位的话，可能仅仅是“不会赔”，也不会赚多少。
何瑞霖在决赛彩排时受伤，不仅能减少赌约的款数，能微博营销卖惨一波，甚至还能反咬节目组和青柠一口……
还真是，有钱人的游戏。
没拿到c位的何瑞霖，确实挺惨。
“我自始至终……就是他们的玩具一样，就只是个玩物。”
何瑞霖轻笑一声，声音里有哽咽。
手指在眼角抹了一下。
“对不起，我不是想跟你卖惨，就是……我憋得难受，想跟人说说话。”
他以前也碰到过很多事，可他从来没有这么软弱过。
在认识到戚默的强大后，他就越来越……想要去依靠别人。
有人能替自己分担，真的会轻松很多。
他喜欢上了那种可以放下心，把事情交给别人的感觉。
可戚默已经不会再回头了。
他明知一直这样下去，并非什么好事。
但他控制不住地软弱下来。
想要听戚默给他建议。
何瑞霖抬头，“如果是你碰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她会怎么做？
戚默靠在窗边，望着外面。
“报复回去啊。”
“你是公司的摇钱树，所以在你赚回足够多的钱之前，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的利用价值越大，他们的宽容度也就越大，甚至你稍微越界，他们都不会多说什么。”
“你只需要维持住流量和热度，让自己一直有利用价值就可以了。”
“卧薪尝胆，收集证据，多往上位圈子混。”
她回头，注视着何瑞霖，“你敢吗？”
……
晚间，七点钟。
家政阿姨帮忙做完晚饭，就离开了。
戚默下午读了读陆青青发给她的剧本——《演员的新生》需要表演的片段。
背了剧本又看了原版片段，窗外已经灰暗。
“咚咚咚。”
“七哥吃完饭啦！”
秦余安敲了敲她的房门，得到回应后又敲了下一个。
“舟哥，出来吃饭了！”
“舟哥？”
蓝牧舟一直没回应他，他无奈地推门而入，道：“舟哥还在睡懒觉吗？快起来了，我都没有在睡觉了诶。”
他来到床边，推了推蓝牧舟。
“舟哥，起床吃晚饭了！”
“嗯……我头有点疼，一会儿再去吃，你们先吃吧。”
蓝牧舟翻了个身，一手遮挡在眼前。
“头疼？”秦余安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舟哥你这是发烧了吧！”
他快速跑出了房间，双手撑在楼梯扶手上。
“舟哥好像发烧了！咱们这边是不是有药来着！”
“怎么还发烧了？”
王昶言从餐桌旁起身，去把医药箱翻了出来。
自言自语道：“消炎药和感冒冲剂……”
戚默快速吃了几口菜，又吃了几口米饭，也起了身。
她拍拍王昶言的肩膀，“我来吧，你去吃东西吧。”
王昶言眼珠一转，爽快答应：“好的！那就麻烦你了，啊对了，一会儿盛碗粥给舟舟喝吧，吃点东西之后，过半个小时再吃药。”
“嗯，我知道。”
戚默选了两样药揣进口袋，拿了个电热水壶，又端了碗粥。
走进蓝牧舟房间，把这些都放到床头柜上。
蓝牧舟趴在床上，没看来人，轻声嘟哝，“让我稍微躺一会儿……”
他懒洋洋的，脸埋在被子上，显得声音闷软，略带着沙哑。
实在是撩人。
见惯了他的张扬，偶尔见一次这般软绵绵的样子……
别有一番风味。
戚默眼里有笑意。
她伸手拍拍蓝牧舟肩膀，“喝点粥，一会儿好吃药。”
蓝牧舟僵住，身体绷了劲儿，没动。
怎么是小矮子过来了。
下午他还说自己穿半袖没事呢，结果晚上就发烧了。
小矮子还不笑话他。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秦余安瞎说呢。”
就像看透了他的想法，戚默无奈道：“我不跟你说半袖的事……”
“……”
戚默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太聪明了。
赖了片刻，蓝牧舟翻了个身，双手撑着坐了起来。
觉得冷，还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他的在床头柜上扫视一圈，
趁着生病不舒服，他大胆不少，指着粥碗道：“帮我端一下。”
因为发热，他脸上透着薄红。
倒是不显害羞了。
戚默顺着他，帮忙把碗递了过去。
被蓝牧舟接住的前一刻，她一弯手腕，收回了碗。
“看你生病，给你个机会指使我，不然……我喂你？”
“……我又不是断了手！”
蓝牧舟一秒炸毛，伸手抢走了粥碗。
粥还是热的，他吃得不算快。
感觉到有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他有点不好意思。
“你……别盯着我吃东西。”
“那我去接点水烧上。”
戚默拿着电热壶去接水。
回来时，蓝牧舟已经都吃完了，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看起来莫名的乖巧。
“果然是病了，话都变少了。”
戚默烧上水，伸手往蓝牧舟额头上一按。
是挺烫的。
“一会儿吃点药，今天你早些休息吧，捂一宿看看，不行的话可以去医院输个液。”
“戚默。”
蓝牧舟忽然出声，岔开了戚默的话茬。
“你跟陆青青到底……”
他用不上多少力气，但还是抓着戚默的手腕，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你跟我说实话。”
因为发热，他的手心滚烫。
烫得戚默轻颤。
她轻声答：“我跟她是普通朋友。”
“真的？”蓝牧舟狐疑。
发烧让他浑身酸痛，头又晕又疼，眼角都是烫的。
很难受。
可他不问清楚更难受。
许是入夜了人就会矫情，又许是发烧让他头脑都不清醒了，他越想越觉得酸涩。
陆青青还冲戚默飞吻！
若是戚默真的是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他……难以接受。
他不能接受戚默是这样的人。
他垂下眼，“下午陆青青走的时候我就想问了……”
“我看出来了。”戚默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笑道。
蓝牧舟一怔，“那你什么都不说！”
“因为我希望你能主动跟我说啊。”
戚默望着眼前人，说得认真。
“你碰到什么事情，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跟我说，直接问我。”
“不用自己闷在心里，胡乱猜想。”
心脏重重跳了几下。
蓝牧舟一瞬不瞬盯着戚默，一个让他喉咙干涩的猜测浮上心头。
他跟戚默相处的点点滴滴从记忆中涌出。
那些小暧昧，小纵容……
戚默也喜欢他的吧？
若是一点儿不喜欢，又怎么可能会经常顺着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戚默，你是不是喜欢我？”
“……”
戚默一愣。
她表现得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情绪太外露，不是好事。
把对方的神情收在眼中，蓝牧舟更觉得自己猜得没错。
这样的结论让他兴奋到战栗。
就连因病而酸痛的身体，似乎都轻盈起来。
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自信，他追问：“你是不是从掉海里开始就喜欢我了？”
伸手抓住了戚默的，手指在戚默手心轻勾。
他美滋滋的，又像是在指控，“在海里那时你还……揩我的油！我还以为你只是被吓到了，没想到你会偷偷摸摸地做这种事！亏你长了一张……”正经的脸。
好吧，其实戚默吊儿郎当的没一点儿正经样子。
回想起那时，戚默的手顺着他的背脊一路往下……
蓝牧舟从脖颈开始往上发烫。
烫上加烫，红得没边了。
这多让人害羞啊！
他都没怎么敢上手，小矮子倒是抢了先。
戚默被眼前这人喜滋滋还大爷似的模样逗笑了。
这瞎猜……倒是猜得挺准。
她没立刻承认，只道：“你听见我哪句话，说我喜欢你了？”
“你不仅是个小矮子，还是个小骗子。”蓝牧舟轻哼，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张扬。
他越想越觉得戚默绝对绝对是喜欢他。
不然以前那么多暧昧的互动？
想他之前，因为戚默又急又气，还吃醋。
现在得让戚默还回来些利息才行。
他往后退了些，双手抱胸，大爷似的靠在床上。
一咧嘴角，笑得嚣张，只是身体乏力，声音也不那么活力。
“你满嘴胡话，谁信你？”
戚默点点头，“是啊，我满嘴胡话……所以我刚才答你的话，也当不得真。”
刚才答他的话=我跟她是普通朋友=戚默可能跟陆青青有一腿！
蓝牧舟当即坐不住了，用尽力气，扯住戚默的衣领。
一拍床头柜，他怒斥，“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说是怒斥，可他没多大力气，听起来像是怒嗔。
戚默被揪着衣领，身体往前倾，顺势就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蓝牧舟。
少年的面皮泛着粉红，眉头狠狠地皱着。
因为发烧，他眼角微耷。
不仅一点儿不凶，反倒有两分可怜。
淦！
这副样子，真的让人很想……给他就地正法啊。
戚默没动，垂头看着这人。
从剑锋般的眉，到深邃的眼，到高挺的鼻梁，再到薄薄的红唇。
哪一处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她吞咽一下，轻声地笑，一个挑眉，用不正经掩饰自己的心悸。
“我就是说话不算话，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们两人的距离很近，呼吸甚至交缠在一起。
蓝牧舟哪哪都不正常。
身上燥热的很，头晕脑胀，心脏跳得厉害。
他很想……
在一阵晕晕沉沉中，他道：“你说话不算数的话，我就……”
话没说完，他往上一扬头。
唇轻轻地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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