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扫了她一眼,对她的反应有些惊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还如此淡然,当真是有恃无恐。
亦或是坏到了一定境界,并不觉得她自己有错。
梁友宣没有理她,反而是扭头对着梁越山,“父亲,你相信我吗?”
昨夜没睡好,今日又折腾了一天,梁越山的脸色不是很好,再加上余氏三言两语挑拨离间,他只想相信自己的知觉。
“宣儿,别闹了!你屋中留下的离家出走的信件,字迹都是你的,难不成这也能造假?若没有造假,你怎能说你离家出走的事儿是旁人策划的?”梁越山眉头皱成川字,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余氏身上,时刻关注她的情况,就怕她动了胎气,对孩子不好。
梁友宣沉默片刻,又问了一遍,“父亲,你到底信不信我?”
“你到底要我再说几次!你就是你被母亲给惯坏了,小小年纪就学会离家出走,还有理泼脏水给你姨娘,今天我不教训你我就不当你老子!”梁越山腾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抽过一旁荆条,打算往梁友宣身上招呼。
院子就这么点大,站的人还不少,梁友宣年纪小腿短跑不远,更避不开他招呼而来的荆条。
张氏眼疾手快将他拥在怀中,荆条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身子猛地颤了一下,粗布麻衣上缓缓现出一道血痕,看着就疼。
梁越山愕然,他没想打张氏的,他是习武之人,这一下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他是真的气急了,要不然也不会收不住手……
“梁大人,同样是儿子,你为何那般相信那个狐狸精的话,而不愿相信素来懂事听话的宣儿的话呢?”张氏疼得冷汗直冒,更直不起腰。
梁友宣张开双手护在张氏面前,吸了吸鼻子,一字一顿道:“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要说!离家出走的计划是四姨娘教我的,留下书信也是她让我这么做的,她说这样会更逼真一些,不像是在作假。”
余氏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说了半天,就这么两句枯燥的话,你有证据吗?上学时夫子是这么教你撒谎的吗?”
末了。她补了一句,“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谁说我没有证据的。”梁友宣的目光逐渐坚定,招呼丫鬟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
丫鬟转瞬离开大堂,回来之时,带了一本厚重的书。
梁友宣接过书本,快速的翻到某一页,从中抽出几封信,“这信就是当初四姨娘给我的,她在信中清清楚楚的写明如何做。”
余氏脸色大变,惊诧不已,“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给你写过信。”
信自是写过的,只是她曾找借口将信销毁了,怎么可能还留下来呢?
梁友宣手上那封肯定是造假的!亦或是幌子!
眼看着余氏就要扑过来抢信,却被沈辞拦住,“这可是定罪的重要证物,怎么能让你随随便便看了。不过,我再问一遍,梁小公子离家出走是不是你搞的鬼?”
余氏惊慌失措之下,坚信这是梁友宣诈他的,他怎么能随便承认?要是真的承认了,岂不是着了他们的道。
同时,梁越山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怀疑,沈辞他们说得言之凿凿,应该不是假的。那证据,他也十分好奇。
场上奇怪的静默一瞬,随后从余氏身上爆发出惨烈的哭嚎声,“妾身没有做过的事儿,你们偏要栽赃妾身,什么书信,什么怂恿,妾身统统不知道,要是大人不信,不如妾身一死以证清白。”
她咿咿呀呀的小跑到柱子旁,打算血溅当场。
沈辞微微摇头,就这速度,找块豆腐撞死都比这疼。
梁越山一个头两个大,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既不是你做的你说声便是,撞柱子算什么?要是让孩儿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余氏惊魂未定的趴在梁越山胸口,哼唧两声,“只要老爷相信妾身,妾身就什么都不怕了,不管他们如何诬赖妾身,妾身自始至终都是清白的。”
“这样想就对了。”
两人还在上演伉俪情深,看不下去的沈辞捏着几张薄纸往梁越山怀里一塞,“什么事儿都别这么早下定论,看看信上写的是什么东西再说话。”
果然,梁越山拿起信就看,在她一旁的余氏越看越心惊。
竟然真的是她写的信!
不是已经销毁了吗?
沈辞微微眯眼,笑得像一只吃到烤鱼的猫儿,谁让她有强大无敌的系统呢,信件在系统之中是有备份的,她用007无法拒绝的积分买下了这份备份,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她晚张氏一步进屋的原因。
表面上是带着梁友宣去逛街买糖葫芦,其实是等007的备份出来,再悄悄架在梁友宣书中。
余氏乃穷秀才之女,被梁越山娶进门之前也曾习文断字,梁越山独宠她不仅是因为她貌美年轻,还因为她有才学,比张氏不知博学多少。
大多他喜欢的兵书都是由余氏摘录的。
信上隽秀的小楷不就是余氏的字迹,他看过千百遍,不会认错的。
余氏脸色泛白,依旧执着道:“啊?这是谁模仿妾身的字迹,当真是煞费苦心。”
沈辞神色冷了下来,都已证据确凿她还能想出其它借口推脱,“梁小公子年纪小,不会模仿人的字迹,夫人没读过书,根本不会写字,你说,谁能够模仿你的字迹模仿的惟妙惟肖?”
余氏一窒,“这……万一他们请了旁人来……”
“难道他们连信件上特殊的栀子花香也能模仿吗?”沈辞拿了一封信纸放在鼻尖轻嗅,墨香夹杂着特殊的栀子花香,“若是我没有记错,栀子花香是你特意调制的,旁人没有的。”
梁越山愤怒的将信丢掷在地上,抬手掐住余氏的肩膀,“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铁证如山,她再怎么狡辩都是徒劳,还不如直接承认恳求网开一面。
“老爷,妾身知错了,这么做就是一时脑热,妾身早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