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騫森說這些話其實全都是對他的警告啊!
她現在其實已經隱隱的有了那麽一種不好的預感了。
像是不久的以後一定會有什麽不得了的大事發生,山雨欲來風滿樓,她阻止不了他們,隻能拚著最大的可能保全他們四個。
蘇凝雪這邊心裏不平靜,那邊整個皇宮的宮殿裏也是暗波洶湧。
被人打了一百個巴掌扔到了禦史台,林家小姐和康家小姐還沒撐過一個晚上就猝不及防的在牢獄中去世了。
兩家的人趕到宮裏求情的時候禦史台那邊已經派人過來半路上帶著他們去收屍了。
林家的人雖然官職比較高,可是林家小姐推皇後下水這件事情畢竟人證物證都有,證據確鑿,就算是冷騫森照著這個理由砍了他們全家的腦袋他們都不能說什麽。
趕到宮裏隻不過拚著一把老骨頭求陛下的責罰的輕一點而已,還沒到宮裏見上陛下一年就被通知去給女兒收屍他們雖然傷心,可是萬般無奈之下隻能跪下叩恩領回女兒屍首。
康家這邊也是一片哭天喊地,康家本來就受到了打壓,其他幾個宗族弟子因為牽扯到奪位大戰之戰中,發配充軍的充軍,砍頭的砍頭,唯獨剩下他們這個一支姓康的遠親還被人斷了根脈,隻是因為一天莫須有的罪名就這麽的慘死在牢中。
康家小姐不同於林家,她是獨女,所以康家也是哭的很慘。
在禦史台給女兒收完屍體後,康家幾人半夜就跑到了康太後的宮中就是一通哭訴,康家的父母一夜之間就白了頭發,康太後跪坐在佛堂邊默默的聽完他們的哭訴,然後讓人送走了他們。
“太後娘娘……。”最清楚這次事情的人是趙公公,彎著腰過去,他輕聲安慰她,“您不必過於自責,該做的您都已經做了,保不住康家小姐也並非您所願意的,這是天意,是那個人一定要咬死不放的。”
明燭燃燒,青紅色的燭光跳動,佛堂之上香霧繚繞,康太後與老皇帝少年夫妻,今年已經年過五十,可是她保養的很好,雖然現在已經是遮不住的滿頭有著絲絲的銀發,但是她的皮膚緊致,臉上紅光滿麵,說起話來也是鏗鏘有力。
恭敬的跪在蒲團上,眼裏瞧著繚繞著煙氣的佛像,她手裏一下一下的扣動著自己的佛珠,然後衝旁邊的趙公公開口,“趙公公,也不知怎麽的,這些天我總是能夢到翊兒找我哭訴,說他在下邊過得不好,總是有人欺負他。”
翊兒就是冷騫翊,康太後的孩子,當朝三皇子殿下。
康太後雖然沒哭,可是聲音裏卻帶著絲絲悲傷。
因為爭奪皇位失敗,他被冷騫森張冠李戴扣上一個謀逆的罪名以後屍首被逐出皇陵埋葬在外邊,甚至死後的封號也不給,全部都按照平民的規矩下葬。
趙公公了解一切,低頭頓了一下,寬慰她,“太後,人都常說夢都是反的,殿下在天之靈一定過得好好的。”
過得好不好其實都知道,他也僅僅隻是安慰。
“嗬。”康太後掰動佛珠的手卻是一僵,她冷笑了一聲,“哀家算是被他廢了,他可真是個孽種,倒是沒想到他藏的深,手段也是如此狠,以前當真可是小瞧了他。”
她句句狠厲,趙公公連忙關上了屋門上前。
“娘娘,您可不能這樣啊,您在奴才這邊說說就算了,這隔牆有耳,宮裏的眼睛嘴巴處處都有,您可一定要萬事小心,不要被人抓了把柄啊!”趙公公口中衝她急聲道。
可是康太後卻好似瘋癲,像是終於憋任不下去一樣猛然將手中的佛珠一甩狠狠的摔在地上。
佛珠斷裂,如同落地之珠一樣“劈裏啪啦”的發出了聲聲清脆的響聲。
“娘娘……!!!”知道事情大了,趙公公連忙上前按住了她的手。
康太後此時卻已經老淚縱橫,“趙公公,你跟哀家許久,那人做事狠絕,我雖被封為太後,可是在這宮裏甚至是在朝堂上誰人不知道這是軟禁,其實我就是跟個囚犯一樣差不多。”
“哀家自小生在宗親世家,即使是先帝在世也對我能忍讓三分,何曾受過這種欺辱?”
“他…他竟然殺了我的兒子還不夠,就連我康家一族也不放過,甚至就連最後的一陣族脈都要斷掉。”
“他這是在逼著哀家去死啊!”
“這幾天哀家總是夢見翊兒和康氏的宗親,徹夜難眠,總是聽到他們的哀嚎哭訴,是哀家對不起他們,保不住他們。”
康太後一句一句,渾濁的眼睛淚水結晶成一片。
趙公公也不知如何安慰了,隻能在一旁拍著太後的肩膀扶住她聽她訴說。
“趙公公,哀家就算是死,也一定要與他拚一拚,讓他與我的翊兒陪葬。”康太後佛珠斷裂,黑夜降臨,也不知為什麽外邊突然打過幾下巨雷,竟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呼呼啦啦的雨滴大顆大顆的下落,驚天的巨雷也掩蓋掉了康太後剛才的聲音。
“太後,您若是下定決心如此,老奴誓死與太後相隨。”趙公公很明白康太後的苦。
康太後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能忍受這樣的屈辱?這樣活著,與死了又有何異?
他也是大膽,一條老命算什麽,他反正什麽都沒有了,從小一直跟著康太後,他的忠心天地可鑒。
“趙公公……。”康太後慢慢收了神色,坐起了身子,也不知是感動還是什麽,口中連聲道著“好”字,臉上卻是瘋狂的狠色。
“康家的其他宗族還在吧!趙公公,我要你這幾日把他們偷偷召見過來,哀家有大事和他們商議。”康太後又緩緩衝他說道。
“是,娘娘。”趙公公回應。
“哀家聽說那人和慕容博最近有些矛盾?還是因為那女人?”康太後又問。
趙公公垂眼,“對,雖然下了命令,可是宮裏宮外私底下都在傳,聽說那女人已經是三嫁之身了。”
“哈,三嫁之身,也就那人能看的上了。”康太後瘋笑,“好啊好啊,禍國妖姬,禍國妖姬。”
說著說著她又開始扭曲了,驚雷突下,閃光之下她的麵目再也不如往常一樣安靜慈祥,正張老臉之上全部都是布滿了複仇的想象,“哀家不會放過他的。”
“娘娘的意思是?”趙公公猜想。
“我要殺了那人為我的翊兒在天之靈陪葬。”康太後恨聲,隨後陰笑,“若是…若是計劃失敗,我又為何不能挑起他們君臣之間的矛盾呢?”
“慕容博那人手中有兵權,若是他叛亂,就算是賠了我這條命,我也要讓他在這個皇位之上坐不穩。”康太後一邊想象著未來,一邊說著。
趙公公默默的聽著這一切。
“殺掉殺掉,我要讓他給翊兒陪葬,讓他給我康家償命。”
驚雷巨響,大顆大顆的雨珠墜落,外麵一片稀裏嘩啦的雨水衝刷著宮牆。
宮殿內,佛像依舊沉靜。
有一人在佛像之下,雖貌似信徒,可是心已經墜入魔道地獄。
誰人都無錯,錯的是這紛擾的世道。
立場不對,所以都是敵人。
下過雨的潮濕地麵經過幾天的烈日暴曬已經差不多又幹了起來。
夏日的西瓜格外的甜膩,蘇凝雪帶著自己的鳥兒坐在轎中的軟榻上一邊吃著西瓜一邊往前趕路。
後邊跟著的是自己宮裏的幾個小宮女,蘇凝雪衝跟在轎子旁邊的她們伸手遞了幾塊西瓜吃。
幾個小宮女起初不接,可是見她伸出來的手遞過來的時間長了也就接了過來。
這世上再也沒有這樣比她更加沒有架子的皇後了,幾個小宮女默默的濕了眼眶。
轎子裏,001同她一塊坐在裏麵休息。
冷騫森沒有與她同坐轎子中,他此時正騎著高頭大馬被幾個將軍跟著在前邊開路呢。
大齊王朝自開國開始就很注重武將的訓練,在每年的夏末秋初的時候就最愛進行狩獵比賽。
在這之間,隻要是在朝中有三品上下武將頭銜的將軍都尉都要參加,即使是皇室之中的人也不例外。
冷騫森身為皇帝自然是帶頭,褪去皇袍,一身銀白色的盔甲勁裝的他更加眉眼精致,少年朗朗,一身銀甲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更顯得少年風氣。
一瞬間不知吸引了多少隨同前往的世家女兒的目光。
老公被人窺視,蘇凝雪知道的很。
掀開簾子瞧了瞧冷騫森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她歎了口氣。
今天來的人除了冷騫森和其他世家子弟以及其他都尉以外慕容漓城作為大齊的將軍自然也隨同而來。
隨同的人浩浩蕩蕩,宮裏的三千鐵騎兵全部跟過來護送冷騫森的安全,呼呼啦啦的好一幫子的人。
現在就是夏末的季節,隨著秋的腳步現在的天氣隨著前幾天的一場暴雨也涼快了不少。
陣陣涼風透過簾子吹了過來,蘇凝雪的眼皮卻一直在跳。
因為前幾天落水的原因,她本身是不用過來的,可是她這幾天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再加上今天一早醒來眼皮就一直在跳。
本能的,她跟了過來。
慕容漓城沒有跟著冷騫森,他尾隨在隊尾,蘇凝雪悄悄的也瞧了他一下。
眼皮越發跳的厲害了。
慢慢的栽倒在轎子中的軟墊上,蘇凝雪按著自己的眼皮,心裏暗暗的猜測,如果自己的預感沒有錯誤的話,這件事可能與慕容漓城有關係?
這家夥想要幹什麽?她現在深想起來都有點毛骨悚然了。
跟著自己一塊坐轎子的001一副快樂無憂的小小鳥兒的模樣。
蘇凝雪這邊擔心著,眼裏瞧著旁邊的001完全就是在狀況外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手上忍不住一個巴掌打下去,001一個踉蹌,本身正閉著粉色肉皮小眼睛的它本來正在假寐,這下子被猛的一打,差點從桌子上掉下去。
小爪子條件反射般的差點從桌子上摔下去,它趕緊站好,小腦袋憤怒的左看看右瞅瞅,【誰?誰又在意圖□□本係統。】
一個轎子裏也就兩個人,蘇凝雪掰過它的小腦袋朝向自己,口中咬牙,“你覺得呢?”
001:【…………】一陣假笑。
【哎呀,果果,又怎麽的了?】001衝她討好的問。
蘇凝雪皺眉,她這會沒心情跟它耍貧嘴,隻是衝它開口道,“001,我這會眼皮跳的太快了,可能是有什麽大事情要發生了。”
她說的直白,嚴肅的表情也讓001也不自覺的認真對待了幾分。
“我覺得慕容漓城有可能這會真的和冷騫森打起來。”蘇凝雪猜測著,眼皮越跳越厲害。
其實不僅僅是冷騫森和慕容漓城的對立,其實戰火算起來還可以算到蕭逸庭的身上。
那天教訓完兩個惡毒小姐以後她聽001說了。
蕭逸庭那天出現在湖邊並不僅僅是意外。
他是早有預謨的了,001說他是因為在蘇家找到了她那日送給小乞丐女孩的玉佩才一路尋到宮裏找到她的。
他早就盯上自己了。
三個人的修羅場啊!蘇凝雪再結合一下那天晚上冷騫森給自己的見一個殺一個的答案,心中其實更加的沒底了。
深深的有種恐懼感,那些不可挽回的事情終於是要發生了。
她這會才終於體會了一把之前001的那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心情了。
因為,現在的她正滿目焦心的時候,001站在桌子上,一點都沒有焦急的感覺。
【果果啊!淡定淡定,畢竟我們已經盡力了,其他的,隨便吧!隨便吧!】001似乎也沒了辦法,五色的小翅膀扇動,絕望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