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这才全身心的投入到施针中,默运内功心法,一丝丝真气顺着根根银针渗入如海奇经八脉,深入五脏六腑,将毒素源源不断的逼出体外。
当第一针扎下去,如海便觉得浑身暖融融的,很是受用,就像寒冬里围坐在暖炉边上一样,很是慰贴。心知,这下自己是有救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真气的持续消耗,宝玉也渐感吃力,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不断的冒出,顺着眉毛就要流进眼里,正要想伸手擦汗时,却是有一只春葱般的柔荑伸了过来,手里拿着香帕正温柔的帮自己拭汗。
边施针,边向黛玉解释道:“金针补,银针泄。因妹妹乃体虚之症,所以用金针;姑父排毒,得用银针,银针本身就有解毒的功效。好妹妹,你只管放一百个心,保管针到病除。”
见宝玉开始施针,黛玉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自不敢再打搅宝玉。
一股特别好闻的幽香钻入鼻孔,宝玉不由心里一荡,充满了柔情蜜意。俗话说,闻香识女人,这体香的主人,宝玉历经两世却是再熟悉不过,无法忘怀,自是心爱的林妹妹,前世“香玉”的典故便是这么个来历。
宝玉赶紧收摄心神,继续艰难的往下施针。直到最后一针施完,宝玉这才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不辱使命。
林如海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呵止黛玉道:“玉儿,不得胡闹!现在宝玉贤侄是大夫,我们都得听他的,你若是不想爹爹好,你就尽管胡闹吧。”
黛玉这才瞪了宝玉一眼道:“哼,等会爹爹要有什么闪失,就唯你试问。”
宝玉直接丢给黛玉一对卫生球,懒得理她,让紫鹃、雪雁到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打扰。这才取出一套银针,让如海去除上衣开始施针。
黛玉听说后,这才放下心来。
“今儿,我便给姑父行这第一针,保管一针见血,不,一针见效,姑父很快便能下床行走了。”宝玉很有把握的说道。
“不过什么呀?快说!有什么话能不一气说出来?”黛玉黛眉一束,不由急道。
“急什么?怎么跟表哥说话的?”见宝玉有些尴尬,林如海忙呵斥女儿道。
可林如海还在边上看着呢,这总不能把他当空气,当着未来老丈人的面跟人家女儿搂搂抱抱的,这成何体统。
虽是黛玉主动投怀送抱的,可人家做父亲的却不会这么想,只当是女儿孝顺,真情流露,而自己可就说不清了。
且说黛玉听父亲像在交代后事一般,顿时心乱如麻,不等宝玉回答,便起身扑倒在宝玉怀里,顾不得父亲还在边上看着,紧紧的搂着宝玉的脖子不放,不由哭道:“宝玉,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爹爹,只要你能救活爹爹,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宝玉见黛玉急了,忙温言宽慰道:“好妹妹,你可是还记得,当初我是怎么帮你排出药毒的?姑父这毒虽是解不得,却是可以用金针过穴的秘法排出,只要毒排尽了,再用些温补的药,姑父的身子便可恢复如初了。”
说完便让黛玉安排下人,准备两大碗温水,让林如海先喝下。林如海喝完一碗已打着饱嗝,准备再喝下一碗时,黛玉却是不干了,黛眉一束,对宝玉气道:“你是故意的是不?爹爹哪能喝得下那么多?”
宝玉只好解释道:“等会儿我施针时,姑父体内的毒素就会从汗孔中不断的排出,喝的水越多,排出的就越彻底,效果就越好。”
宝玉只好苦笑道:“我的好妹妹,你想哪里去了?”
“哼,你就是在报复——”黛玉不依不饶道。
宝玉只好一边温言宽慰,一边让黛玉松了手,送她回去坐下,等她稍稍冷静下来,这才细细的道来:“以姑父目前这个身体状况,若是不能及时解毒的话,应该撑不过三个月。
可这具体是什么毒,一时还判断不出来。用解毒的办法暂时看来却是行不通的。不过——”
当从如海身上拔出最后一根银针时,宝玉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一般,脚步虚浮,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一次施针比当初给黛玉排毒还要艰难数倍,幸好事隔三年宝玉内功精进不少,否则根本难以支撑到最后。
只见宝玉面色苍白,大冬天的,全身却已是被汗水湿透,见宝玉站立不稳,黛玉忙上前搀扶,却是心疼不已,忙温言款款的柔声道:“若是累了便歇一会儿,谁让你这么逞能的?”
宝玉忙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虚弱的低声道:“能得了妹妹这话,便是死了也值了。”
黛玉听完,心里不由一颤,忙扶宝玉坐下,脸上不由飞起一片红霞,不敢再看宝玉,背过身去,让紫鹃先送宝玉回房歇息。
紫鹃将宝玉扶回东厢房,在麝月的服侍下换了身衣服,喝了盏茶,这才稍稍缓过劲儿来。却见紫鹃还没走,正跟麝月在一边说话。
宝玉忙唤过紫鹃来,向紫鹃作揖道谢,笑道:“刚刚在林姑父面前,多谢紫鹃姐姐替我说话。你可真真是个好丫头。”
紫鹃忙往一侧闪开,不敢受礼,笑道:“我们做丫头的哪里就当得起宝二爷如此大礼,只盼着将来宝二爷跟姑娘开开心心的一辈子在一起,我也就知足了。
刚刚姑娘说的那些话,宝二爷千万别多心。姑娘这么说话,那都是因为之前林老爷跟姑娘说的那翻话把姑娘给臊着了。”
宝玉本就不是多心的人,原本就没把那些话当回事。紫鹃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宝玉的兴趣,忙央紫鹃说来听听。
紫鹃忙把手放嘴边,悄声道:“我说给宝二爷听了,宝二爷可不许让第三人知道,这可是关系到姑娘的名声,而且姑娘还交代过,不许让宝二爷知道的。”
听紫鹃说得这么郑重,宝玉忙发誓话绝不传六耳。紫鹃这才一五一十的把宝玉进屋之前,林如海跟黛玉说的那些个私密话细细的说给宝玉听来。
原来是这样的:原本林如海以为自己必难逃此劫,自己死了不打紧,可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女儿。自是希望临终前替女儿把终身大事给定下来。只因此次贾母来信中有提及两个玉儿,明里暗里有亲上加亲的意思。
如海思虑一翻,心里不由有些意动,觉得这算得是一门好亲。但也没有明确回复老岳母,心里思量着,一来还是先问问女儿自己的意思,二来正巧宝玉护送女儿回来,再当面相看一回,若是满意再作定夺。
如海父女俩一见面,见女儿这次回来一脸的好气色,又听女儿说在贾府过得很是如意,老岳母对女儿又是万般疼爱,黛玉还特别提到表兄宝玉对自己尤为关照。如此,如海便对这门亲事满意了七分,于是把结亲的意思透露给女儿。
却是把黛玉给臊得满脸通红,忙跟父亲撒娇不依。黛玉心里虽是千肯万肯,可是父亲当面问起此事,有些话却还是羞于出口。因此,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羞涩,刚刚才会故意那么跟宝玉说话,怕得自己的心事被父亲看穿来。
在见了宝玉当面相看后,如海心里对这门亲事便是十分的满意。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林如海知道自己有救了,心思便又起了微妙的变化。觉着女儿还小,此事不急,留待日后看看再说。毕竟儿女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万不可草率决定,以免害了女儿一辈子。当然,此是后话。
听得紫鹃说完,宝玉自是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能得未来老丈人的青眼,不正是自己此行的心愿吗?
宝玉忙向紫鹃郑重的行了一礼,一时有些得意忘行,一句西厢记里的戏辞便不由脱口而出:“好丫头!‘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叫你叠被铺床?’”
不料正让站在门口的黛玉听见。原来黛玉见父亲已无大碍,却是有些放心不宝玉,便想着过来看看。谁知刚一进门,却见宝玉正跟紫鹃聊得兴起,正要出声,便听得宝玉说出那句西厢记的戏辞来。
跟前世一样,黛玉作为大家闺秀,哪里听得这样的“艳辞淫曲”,而且还是当着自己丫鬟的面,登时急了,撂下脸来说道:“你说什么?”。
宝玉见因自己一时忘情,说错了话,更要命的是还让林妹妹当场抓了个现行,忙惫赖的笑道:“我何尝说什么?”
黛玉见宝玉抵赖不认,不由黛眉一束,急了,便哭道:“如今新兴的,外头听了村话来,也说给我听;看了混帐书,也拿我取笑儿。我成了替爷们解闷儿的了。”
一面哭,一面转身往外就走。宝玉心下慌了,忙赶上来说:“好妹妹,我一时该死,你好歹别告诉姑父去!好妹妹,千万饶我这一遭儿罢!
要有心欺负你,明儿我掉在池子里,叫个癞头龟吃了去,变个大王八,等你明儿做了‘一品夫人’病老归西的时候儿,我往你坟上替你驼一辈子碑去。”
宝玉好说歹说,这才说的黛玉破涕为笑,一面揉着眼,一面笑道:“一般唬的这么个样儿,还只管胡说。呸!原来也是个‘银样蜡枪头’。”
宝玉忙岔开话题,问起林如海现在的境况来。听黛玉说虽身子还有些虚弱,却是已能下床走路了,宝玉这才放下心来。
黛玉只顾自己哭得尽兴,却是害苦了宝玉。弄得宝玉有些手足无措,本能的倒是想反手把黛玉搂进怀里,好好怜惜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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