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是决定放过我,请容我告退!”卫思辰努力站起来,满眼泪光,踉跄着行礼。
“辰辰!”
卫景濂风一般走到卫思辰面前,不管不顾地将卫思辰搂进怀里,搂得那样紧,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相溶在一起,永不分开。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卫思辰安静地靠着卫景濂的胸膛,刚刚一路走来,耗尽了力气,现在,想要推开他,手足发软,有心无力。
“我就想见见你!”卫景濂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打开,盒中放着一颗白色的药丸,他送到卫思辰嘴边,“这是解药!”
卫思辰闻言一喜,若是能够恢复内力,哪能还由得他如此摆布!便乖顺地微张着嘴,想要吞下他手中的那颗药丸。
卫景濂却收回了手,将那颗药丸喂进了自己的口中。
“你……”
卫思辰气愤不已,下一刻,不由得瞪大了眼,看着面前放大的那张脸。那颗药丸,充斥着他的气息,滑入卫思辰的口中。
卫景濂贪恋地用嘴唇摩挲着那娇嫩如花的唇瓣,感受着身下女子细微的颤栗,这一刻,她在他的怀里!
“辰辰,以后小心饮食,切莫心软,又如这次般,信了他人!”
卫景濂的唇,游弋在卫思辰光洁如玉的脸颊上,最后,停在了她的耳畔,咬住那玲珑小巧的耳垂,直咬得卫思辰痛呼出声。
“记住了么?”他附在她的耳畔,急促的呼吸,声音里满是关切。
他吞吐的气息滚烫灼热,让卫思辰瞬间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厉喝,从拱桥之下传来,远远地,黑色的身影以迅猛的速度,往拱桥顶上飘飞而来,携带着焚天灭地的怒气!
莫淮笑一路疾奔而来,没想到入眼所见,竟是如此!
他的湉湉,倚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做着那样亲密的动作!即使是情动时,他的湉湉,也不曾如此柔顺可人,媚眼如丝!
“卫景濂!”莫淮笑咬牙切齿地喊道,手握着腰间的剑,一触即发。
卫景濂好似没注意到身畔多了一人,依旧专注地看着卫思辰的脸庞,目光灼热,他的手,游走在那如云秀发之上,缓缓地取下了卫思辰头发的发簪,一头青丝如瀑,顿时披撒下来,更映得卫思辰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越发的玲珑清丽。
他的唇,一直流连在卫思辰的耳畔,滚烫的气息扑洒在卫思辰白嫩的肌肤上,引得一阵阵颤栗。
“辰辰,师傅的话你也敢忘?无论何时何地,你一定要快乐地活着,你的心,别给我,也别给任何人,这样……你就永远是我们快乐的小辰辰!”卫景濂俯在卫思辰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道,那根簪子,在他的手中发出一声脆响,随后,被他随手一扔,落到拱桥之下。
卫思辰没想到刚刚的小动作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嘴角不禁浮上了一抹嘲弄的笑容。
曾几何时,她还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中,师傅让他来安慰小师妹!那时候的卫景濂,瘦小的身子挺拔如松,偏偏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消散过。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小师妹!”他说,“你看师傅偷鸡摸狗不亦乐乎,天下皆不在他心上,活得多么潇洒!”
“好小子,敢说我老人家偷鸡摸狗!”卫景濂的话还没说完,头上已经挨了狠狠一下,天七老人心疼卫思辰丧母无父,乐呵呵地道,“小辰辰,你看,那猪圈的猪,比起你来,可聪明许多,明知道有一天被宰,猪依旧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虽然逃不过死亡,可活着的时候,却是了无遗憾呐!”
“师傅,你能当我师傅,自然比我聪明许多,徒儿受教了!”卫思辰忍俊不止,趴在卫景濂身上大笑不止。
天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难得地板起脸教训两位徒弟,“心无垠,则天地宽广!你们守得住自己的本心,不为外物所困扰,当一世无忧!特别是你,小辰辰,你师兄这辈子比猪还不如啊,为师的希望,可全在你身上了!你无牵无挂,放眼天下,还有谁是你敌手?”
卫思辰唇角嘲讽的笑容越发的幽深,眼珠一转,脸色不由得一白。
莫淮笑坚毅的面孔上,堆积着千年不化的冰雪,他的目光森寒,整个人立在那里,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
突然觉得有些冤,她不过是内力尚未恢复,所以无力反抗,被师兄非礼了,可如今,她觉得这样相依相偎的姿势,和亲昵的喃喃细语,她就是跳进黄河,也难以洗清……
更何况,莫淮笑还在生气,他第一次对她这样生气,以前就算两人有什么矛盾,或者闹别扭,最多是他在一旁冷着脸看着她,直到她受不了,主动求和,两人自然和好如初……可这一次,这一次不一样,他气愤到摔门而出,甚至不让她知道他的行踪!
意识到如今和卫景濂的亲密动作是多么的不妥,她和莫淮笑拜过天地,照着当时的风俗而言,遇到这种事,就算无力反抗,也该以死明志吧!她虽然不是那迂腐之人,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还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夫君!
卫思辰忍不住挣了一挣,解药的药性散发的极快,内力恢复的卫思辰,只是轻轻一挣,就将毫无防备地师兄甩在地上。
卫景濂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错愕地看着卫思辰,眼底却溢出了欢喜,这样容不得别人进犯欺凌的卫思辰,才是他和师傅都希望看到的,刚强骄傲,静能三年如一日的看书习字,动如天边大雁恣意潇洒。
“淮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卫思辰头大如斗,他们才刚刚吵过架,就叫他看到这样的场景,他本来就在生气,如今,恐怕更是气得不轻!
莫淮笑依旧保持着刚刚飞掠上来的姿势,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宝剑,散发出凛然的气势!
卫思辰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能说什么?说她被卫景濂轻薄了?还是说她之所以没有抗拒是因为知道反抗不了,所以在默默地恢复功力?
“湉湉,你居然这样对我……”
莫淮笑满眼的痛心,他自认待她不薄,在所有的女人中,宠她爱她,红颜满天下,他独恋一人。
唉哟!地上的卫景濂发出一声痛呼,一手捂着胸口,面色惨白。
卫思辰吓了一跳,她刚刚挣脱之时虽然未用全力,可是卫景濂毫无防备,前段时间受过那么重的伤,又被莫淮笑的人追杀,肯定是伤上加伤了,她一向在他面前轻重不分,这一推,不会……
“师兄,你没事吧?”
卫思辰飞扑过去,半蹲着身,正要伸手查看卫景濂的伤势,却看见卫景濂眼底来不及褪尽的得意。
心知上当,卫思辰毫不客气地一脚揣在正要爬起来的卫景濂身上。
哎哟!卫景濂这次真的是痛呼出声!
卫思辰仿若未闻,抬起头,却是一怔,面前空空如也!
“淮笑!”卫思辰大声喊道,回答她的,是四周的风声,和拱桥下,随风摇曳的花海。
“嘿嘿,辰辰,他被气走了!”卫景濂从地上爬起来,得意地大笑。
卫思辰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施展开浮云步,此时内力恢复,今非昔比,卫景濂眼前一花,哪里还看得到人影。
“上来吧!”
卫景濂静静地望着卫思辰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云淡风轻,衣袂飘飘,恍如仙人。
拱桥下来的花海,随风摇曳出妖娆的姿态!繁花似锦中,一人的身影翩若惊鸿,拔地而起,落在卫景濂对面。
“怎么比?”莫淮笑的话,犹如剑锋,直逼卫景濂。
“随你!”卫景濂笑得吊儿郎当,好似两人不过携手赏花。
莫淮笑的剑,缓缓出鞘,他的手,很宽大,握住剑柄,就好像不过是在温情地抚摸情人。
卫景濂却是负手而立,潇洒恣意,好像和茫茫夜色融合在一起。
两人的表情,渐渐地变得严肃……
终于,莫淮笑拔剑指天,剑光飞舞,绚烂如天边晚霞,划出璀璨的华光,他的眼底,越发的含情脉脉,剑掠过的地方,就好像被情人的手抚摸过,夜色,都变得迷离温情。
卫景濂淡淡地看着,并不做任何动作,等到那璀璨的剑光已经逼到了他英挺的剑眉,他的身影如梦如幻,正是天七一门的绝技浮云步。
莫淮笑一剑落空,不骄不躁,反而微微一笑,剑的走势越发的平稳温柔,却形成了一张铺天大网,将卫景濂裹在其中。
卫景濂额头蹦出了一粒粒的汗珠,脚步变得踉跄,歪歪扭扭,险险地再次避过莫淮笑的杀招。
莫淮笑的脸,瞬间变了颜色,乌云密布,下一刻,那剑,就好似有了灵魂似的,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惊鸿影,飞向对面的卫景濂。
卫景濂脸色一变,飞身摘起一朵鲜花,用力掷出,那鲜花旋转着,迎向了空中飞来的宝剑。
莫淮笑的剑,是当世名剑,迎向那朵娇嫩的鲜花,竟然发出金石碰撞之音。
两人面色同时一正,飞向半空,却有一道人影,迎面飞来,状似随意地轻挥云袖,鲜花和宝剑同时失了灵魂般,颓然下落,被她一左一右接在手中。
三人同时落到地上,卫思辰站在两人中间,面色凝重。
“师兄,你教过我,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卫思辰浅笑着,将那朵鲜花拿在鼻端轻轻嗅了一下,沉醉道,“花香袭人,你该好好珍惜当前景色,和眼前人!绿柳本性不坏,就算是福王爷逼着她潜伏在我身边,伺机取而代之,可若是你不出现,我敢说,她绝对不会害我!情之一字,她入了你的魔,你既然给过她承诺,更要好好待她!”
卫思辰顿了一顿,尴尬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
“当然,若是师兄因为解药,才答应娶她!我……”卫思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话说得有些艰难,“那么……我会去找她,哪怕是重新种下倾城之毒,我也不会让师兄为了我,娶一个不爱的人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