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似乎是发现了沈清,觉得有外人在。
蹲在楚莹莹肩膀撒娇的白雪,忽然一溜烟钻进了树林跑了。
于是少女身边,只剩下了蹲在她身旁,浑身红毛的红玫。
红玫胆子大一些,性格像阿十。
从前阿十也喜欢跟着楚莹莹四处跑,只是如今那狐狸有媳妇了,就常两只粘在一块儿,性格倒是变了一些。
好在还有白雪和红玫,来接它们狐狸爹的班儿。
楚莹莹看白雪跑了,猜到是有人来。她抿着唇,慢慢转过脸。
脚边火红的小狐狸红玫,和她的小主人一起看着沈清。
少女粉腮杏眼,红唇不点而朱,眉梢眼角都是灵气。
杏眼乌溜溜扫过来时,像是山林里修炼了多年,化为人形的小狐狸,莫名能让人酥了骨头。
沈清和她对视的刹那,慌乱的朝后退了一步,踩断了脚下一根枝桠。
他就是个文弱书生,身体反应并不敏捷,趔趄了片刻,稳住身形时,一张清秀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楚姑娘…”他抄起两只袖子,一拘束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抱着袖口。
楚莹莹瞧见是他,有些被逗笑。
“怎么是你?”
这后山人迹罕至的,其实一般也没什么人特意进去。
也就除了她,喜欢整日里乱跑溜达,当成自家院子。
旁人进去时,多半都小心翼翼,还会专门带上一些驱虫蛇的药,以免有什么危险。
沈清听了她的问话,微微垂眸,老老实实回答。
“我进山替我娘采药。”
少年袖口洗得发白,身上穿得衣裳,也依然打着补丁。虽然那补丁,已经极力用同色掩饰了,仔细瞧还是能瞧出来。
甚至沈清那双手,上面是做各种粗活杂活,留下来的茧子。
那甚至看着不像是一双研磨做文章的手。虽然修长白皙,却生了些冻疮,还显得有些粗糙。
哪家的读书人,会这么清贫呢。
但即使这样,少年的一副好颜色,依然是清贫生活盖不住的。
楚莹莹目光扫过少年,心中了然,沈清应是想节省一些抓药钱,才会进山自己采药。
可少年却不愿意来麻烦他们。
明明她和爹爹都说过,若是需要草药,来楚家找他们便是。
这书呆子也真是,有现成的草药不用,非要自己去挖。这大概就是爹说过的,读书人有傲骨罢。
楚莹莹有些莞尔。
“你要进山?算了,我本来也要进去,陪你一程罢。免得你挖错了草药,或者找不到地方。”
既是做好事呢,就做到底罢。
楚莹莹这么想着,打消了要回家的念头,决定顺道跟着沈清进去看看。
沈清这身板,又不会武功,不是狗蛋那种瞧着清瘦实则身手出众的…若是遇到一个大虫或猛兽,那少年岂不是束手就擒。不像狗蛋…
狗蛋…
想起这个名字,楚莹莹眼底忽的闪过一抹失落。
说好了不再想这跑掉的童养夫的,她却又想了起来。
沈清背着篮筐,远远看着楚莹莹,见她提出要陪自己进山采药。
少年攥着袖口的手,紧了紧,清秀的脸上,也闪过一抹红。
“那…多谢楚姑娘。”他抱拳作揖,没有拒绝。
一是的确有几味药,他拿不准,需要有人在旁帮忙看着。楚莹莹很合适。
二是…
少年羞惭的垂下眼,掩住眸中的情绪,生怕自己表现出欣喜,惹了身旁少女不快。
也就只有这种时刻,他才能与少女,有短短并肩而行的机会。
他本能的不想拒绝,却也不想这点念想被发现了,让人觉得讨厌。
后山那么冷,他的心却像是忽然热了起来。
这个年过去以后,那股冬日带来的冷意,依然不散。
楚莹莹带着沈清,一路往后山去,越往里走,越是冷。
她跺着脚,吹了口气哈了哈自己冻红的小手。
本来瓷白的小脸,也被冻的白里透红,脸上是一层淡淡红晕,精巧的鼻头也有些发红。
但少女依然难掩秀美。
她走得快,跟在身旁的狐狸也快,就只有沈清一个,脚下但凡泥泞一些,便走路不太稳当。
少年身形瘦弱,但意志力也是很坚定,楚莹莹带着他抄近路去找草药,便没有管脚下好不好走。
甚至她选的路,有些其实是挺险峻难走的,可沈清却吭都没吭一声。
明明已经满身是汗,身体也摇摇晃晃了,却依然牢牢跟在她身后,像一只摇摇摆摆甩不开的小鸭子。
换成从前,瞧着沈清也是个美少年,楚莹莹会有心情调笑几句,逗一逗。
然而如今,她早没了调戏美少年的心情。
狗蛋带来的情伤,还没完全过去呢。
少女伤心的很,她想通了,以后再不找什么童养夫了。
狗蛋那会儿还在她身边的时候,表现的多乖多听话呀。
温柔小意就算了,还事事体贴,比她爹娘还照顾她,甚至还为了她,差点跳崖寻死。
待她这么好的狗,到最后不也跑了吗?
可见,男人是会演的。
就是没有那么情根深种,也能在你面前演得那么真切,好叫你相信,你是他世上的唯一,继而脑袋发昏,一头栽入情网起不来。
想着这些,楚莹莹一口整齐小白牙,差点咬碎。
哼。有了这前车之鉴,她已经看清了,什么童养夫都不靠谱。
男人嘴上说的再好听,表现得再深情款款,也是不能信的。
谁信谁就是傻瓜蛋。
她气呼呼的埋头往前疾走,在林子里,如入无人之境,对这块儿熟悉到闭着眼都知道怎么走。
这可就苦了她身后一直跟着的沈清了。
少年从未习过武,是标准的文弱书生,若不是家境清贫,少年这会儿是要在家里捧着书卷研读的。
他何时有过这种,在山林里疾走的经历。
还是楚莹莹忽然听不到沈清的动静了,回眸一看,发现少年正撑着膝盖,弯腰直喘气。
他没跟上来。
她皱起小眉头,去而复返,轻快的点着树枝,身体轻盈的落到了沈清面前。
“你们读书人,身体这么弱的?”
少女面容清丽,杏眼也是湿漉漉的含情模样,声音更是黄鹂鸟似的动听。
沈清听在耳中,却莫名觉得羞惭,脸都热了起来。
“我…楚姑娘…对不住。”
似乎是对耽误了楚莹莹,感到抱歉,少年脸上带着绯红,垂眸看她,眼底都是歉意。
清秀少年就像一朵海棠花,虽然文弱,可却因此更添几分山野里的清新之气。
楚莹莹头一次仔细打量着少年,发觉对方也的确可以称得上一句“肤白貌美”,浑身更是有一股淡淡书卷气。
其实是很能让人有好感的。
难怪虽然家中清贫,却总有媒婆隔三差五的替他去说亲。
显然少年很有潜力,所以被许多人看好。
而这些人里,还包括着楚莹莹的爹。
爹都说了不止一次了,明里暗里的在楚莹莹面前,夸赞自己这个学生。
话里话外,像是在暗示她嫁给沈清似的。
“不用说抱歉,身子弱也不怪你。”
楚莹莹难得体贴了一点,但她没像从前逗狗蛋那样,瞧着人家少年秀色可餐,就直接上手去碰碰脸。
沈清太认真了,这种人可不经逗。
楚莹莹看得很清楚,可不想无缘无故就招一辈子的桃花,惹了情债,对不住人。
沈清听着少女的话,眼眸却黯了黯。
她终归还是在念着她那表兄。
从前沈清一心只读圣贤书,不怎么关心身边的琐碎。然而如今,但凡听到学堂里的同窗,提及楚夫子的女儿楚莹莹时,他总会不由自主的听在耳里。
他们说,楚姑娘的表兄已经离开多日了。
还说…
沈清平日里不是个多事的人,然而今日,他却有些反常。
哪怕方才疾走的那口气还没完全缓过来,脸上尤红着,他却看着面前清丽的少女,轻声问道。
“楚姑娘…你,还好罢?”
他也有发现,这段时日,少女瞧着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她看着脸上笑容都少了些。
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种性子,不再像从前那般活泼。
这些改变,是源于那个表兄么?
沈清忽然问自己好不好,楚莹莹稀罕的瞅他一眼。
书呆子竟然还会关心人。
她眨眨眼:“我自然是好的。你问这个做什么,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可别分心,和学堂里那帮人学坏了。”
她知道沈清的意思。
也知道,她和狗蛋的事情,如今被村里很多人私底下提及讨论。
狗蛋从前表现得越是优秀亮眼,如今不告而别了,忽然失踪。
落在旁人眼中,就越是令人津津乐道。
随他们说去罢。
她楚莹莹就跟香儿说的那样,是油葫芦罐水,眼小肚量大,才不计较这些呢。
听她这么说,沈清却像是忽然得到了许诺一般。
少年站直身子,指骨捏的发白,唇却弯了起来,脸上是芙蓉花一般的好颜色。
“我一定好好读书,考功名。”
他脸上闪过羞意,看了一眼楚莹莹,又飞快移开目光。
楚莹莹愣在那儿,有些回不过神。
——她方才又没说什么。怎么沈清一副得了她承诺的羞涩模样…
糟糕。她发现自己不太妙。
吃惯了狗蛋那样的大餐,如今对着沈清这样的开胃小菜,竟然也觉得清新可口…
楚莹莹啊楚莹莹,你做个人罢。
可别去霍霍沈清了。
楚莹莹闭了闭眼,径自转过身体,像是个准备从今以后清心寡欲的老和尚。
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楚莹莹,你已经是个有钱的土财主了。
大可以去买一堆小倌儿回来养着,可不比找一个美少年,日子更妙?
连着好几日,裴香儿每天傍晚都来找楚莹莹。
今日她又奔到了楚家的小院子,急匆匆过来时,小声问道。
“话本有了吗?”
院子里楚莹莹抬头看她一眼,脸上梨涡一边一个,笑容甜甜的回她:“有啦有啦,你快进来。”
这是两人约定的暗号。
裴屠户如今还没放弃,给女儿相看人家的打算。他催得紧,裴香儿就很警惕,生怕爹知道,自己一直在和罗鸣暗中通信。
所以每次来找楚莹莹,她也会选一些借口。
要么就是做了烧饼,想分给小伙伴吃,要么就是,想去借最新的话本看。
两个少女守着这个秘密,感情确是和幼时一样,还那么好。
罗鸣这次来的信很长,约莫是前些日子,大令和乌国有了争端的时候写的。
裴香儿拆开信,认真地看了起来。
那信絮絮叨叨的,写的很长,罗鸣的字写得丑,却能看出来,很认真,一笔一画的,每个字都写得很用力。
裴香儿甚至可以想象,傻大个写信时,是怎样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
她忍不住笑了笑。
那信从天气转冷,要裴香儿多添衣服别着凉,又写到自己每日在军中吃了什么。
然后又散发到,乌国全是一群没胆子的鳖孙,不敢正大光明的和刘老将军对阵,就暗地里使些龌龊的法子暗中下毒,最是为人不耻。
罗鸣平日说话时,倒不是那种能言善辩的人,然而在信里,骂起那群乌国人时,因为格外的痛恨,反倒显得有些幽默起来,裴香儿被逗得咯咯直笑。
这让在一旁看着的楚莹莹很是好奇,心里抓耳挠腮般的难受。
“他都和你说什么了?你笑得这么开心,快给我也说说。”
怎么旁人谈情说爱的时候,这么甜这么开心!
楚莹莹一想到自己,就有些生气。
她的狗蛋就不行,半路上跑了。
但想到那一屋子的金银财宝,少女又重新说服自己,跑就跑罢。
起码自己也没亏,换了一堆金山银山,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也算狗蛋有良心。
罢了,他们就两不相欠,从今往后,谁也别想着谁。
楚莹莹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实在是被裴香儿和罗鸣的那股甜意,给酸到了。
裴香儿把那封信看到了末尾,才缓缓抬眸,笑着对楚莹莹道。
“罗鸣还好。他说如今边境稳了下来,太子带着几万精锐赶了过来。虽说来日,也许会爆发大战,但有太子和四皇子坐镇边境,应是无大碍的,具体的他也没和我细说。”
只是裴香儿觉得有些奇怪,往常罗鸣给自己写信时,只会说一些日常的琐事,很少去谈到王侯贵族。
然而这次信里,却出现了好几次,太子做了什么什么,太子怎么怎么怎么样。
可见那边境先前,应该是形势比较严峻的,如今太子来了,就如一颗定海神针,重新让人心里踏实了下来。
罗鸣和自己写信说这么多,约莫也是想安自己的心,想让自个儿别想那么多罢。
裴香儿抿唇傻笑,想到傻大个如今竟然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心里不免有些甜。
也不枉她这几日担惊受怕的想着他了。
楚莹莹摇摇头,看着这姑娘傻笑的样子,觉得没救了。
先前狗蛋在的时候,她可没笑成这样罢。
要站起身离开时,裴香儿看着楚莹莹,忽然道。
“对了,罗鸣在信末说,咱村也有一个人去从军了,你知道是谁吗?他没提。”
罗鸣也不知道是想说什么,支支吾吾的,隔着信都叫人瞧不清楚。
兴许是这人并不重要,罗鸣就没有细说,左右对裴香儿来说,只要知道心上人如今处境好好的,她就放心了。
楚莹莹眨眨眼,皱着小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摇头。
“我常给我爹去送饭,没瞧见学堂里少了哪个学生呀。”
裴香儿点点头,也不是很在意。
“兴许他认错人了。”
走了两步,裴香儿去而复返,似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对楚莹莹道。
“阿莹,我想把那些信都带走…”
楚莹莹顿时有些诧异,乌溜溜的杏眼睁大了一瞬。
“你要带回去?你不怕被你爹发现啦?”
裴香儿咬着唇,小声道。
“我把信藏在箱子里,回头只要把锁锁上不就行了。”
其实她如今大了,爹也不怎么进她的厢房。
若是她有心,把信藏好了,应是不会暴露的。
先前,只是因为太过心虚,所以她不敢这么做。
但这一次,经过了这几日的担忧后,裴香儿忽然想通了。
她是一定要等罗鸣的。
少女再不舍得把信放到旁人那里了,她想自己好好保管。
楚莹莹怔了片刻,看着好友脸上露出的坚定神色,她忽然有些羡慕。
——要是她也有一个,能叫自己如此坚定的心上人就好了。
想着这个,楚莹莹手指绕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心里不由想到。
狗蛋是不用想了。
害,难道真的要听爹的话,去找沈清?
*
军营。
四皇子回到自己的帐篷,坐下来后,抬眼看着身旁的亲卫,忍不住问道。
“刚才听你喊本殿下的皇兄,称他表兄?”
“你不是说,你来自一个小山寨吗?你是哪家的?难道真是我表兄弟?”
罗鸣如今跟在四皇子身边久了,在军营里历练了这么长时间,一言一行也带了股肃杀之气,很是像模像样。
但只要一开口,就会重新露出憨厚的本色。
他听四皇子只是聊家常一样的问,就嘿嘿的笑了笑,大手挠了挠脑门儿。
“我称呼太子为表兄,是因为阿莹喊他表兄,我跟着喊罢了。我哪有这么好的亲戚?要真有,我也不做那大头兵了。捞他个一官半职当当。”
他说话直接,有啥说啥,四皇子也是听惯了,不由笑着对他道。
“你如今跟在本殿下身边做亲卫,一官半职怎么又捞不到了?回头封你一个将军等等,若你能有功。”
罗鸣顿时开心的笑了,哈哈哈哈的很是憨厚。
但随即,四皇子像是想到什么,挑眉开口。
“所以那叫阿莹的姑娘,就是我皇兄的心上人?”
他虽然和罗鸣一样,看着身材魁梧,且天生有神力,武艺也过人。
但他是粗中有细的性子,否则也不会被刘老将军看中,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传授行军打仗的心得。
是以,他很快就从罗鸣说的话里,提炼到了关键词。
——皇兄的心上人叫阿莹?
怎么从前从未听皇兄提起过?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姑娘,能胜过满京的大家闺秀,叫皇兄如此挂怀?
方才那罗鸣当着自己的面,称呼皇兄叫表兄,皇兄可是应了下来的。
可见那阿莹,在皇兄心里地位不低,很是特别。
这倒让四皇子产生了几分兴趣,很想见见自己那位将来的小皇嫂,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试图从罗鸣这里打探消息。
然而罗鸣平时憨厚,但涉及自己的小伙伴时,却难得精明了几声,他只是呵呵笑着,大咧咧的扯开了话题。
“这心不心上人的,殿下你问属下,属下也不知道,毕竟是太子的事情。”
在罗鸣心里,杏花村是自己的故乡,而杏花村里的小伙伴,也是自己人。
不像这军营中遇到的贵人,贵人都心眼多,精明,他本能地留了一个心眼,不想把阿莹的事儿说出来。
到了写信的日子。
罗鸣这信才寄出去半天,他就忽然被太子喊到了帐中询问。
“你往杏花村寄了信?”
罗鸣点点头:“不好叫香儿太挂念我,我是算着日子,给她去信的。”
提起裴香儿,罗鸣脸上就全是笑容,那副沐浴在爱情中的模样,简直让顾荆不忍直视。
他端坐在椅子上,修长手指敲了敲桌面。
桃花眼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傻大个,淡淡开口。
“你在信中可有提及过我?”
他没有用本殿下来称呼自己,而是用的我。
其实心中是有几分期待的,想借罗鸣之口,解释自己为何不告而别的缘由。
然而罗鸣却摇摇头。
“属下不敢擅自主张,泄露太子身份。”
他只是在信里稍微提了几句。
顾荆沉默半晌,他尽量平静的开口。
“你在信中多提两句,其实也无妨。”
罗鸣却只以为,这是试探。
军中戒律严明,涉及到皇储的事情,怎好随意乱说。
先前他在信中,给香儿提的几句,也都是能传出去的消息罢了。
他拨浪鼓似的摇头,瓮声瓮气道。
“属下不敢,何况我与香儿写家书,定是写一些琐事。怎好把太子写进去。”
他说到这里,忽然灵光一闪,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瞪大了一双铜铃似的眼,看着顾荆。
“太子是不是骗了阿莹?”
顾荆一怔,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桃花眼也多了几分冷意。
然而罗鸣却大大咧咧到,甚至有些愤怒。
“先前我当你是表兄,是自己人,我才对你这么客套。如今你是太子了!属下可不敢再称呼你表兄!阿莹是我们村里最漂亮的一枝花,谁都喜欢她!你得了阿莹的青睐,却不好好珍惜,还骗她。难怪说你们这些贵人就是心黑,专门骗良家姑娘!”
傻大个为了小伙伴发火的时候,有股不惧强权的底气。
顾荆却只是沉默听着,并未动怒,哪怕脸色很难看了,却没说出一个字。
半晌,他低声开口。
“待我结束边境一切,我会回去寻她解释。本殿下从未想着刻意欺她负她。”
在帐外偷听的四皇子,露出了一脸八卦之色,连连点头。
啧。
想不到几年未见,皇兄竟然还学会了隐姓埋名,去骗人家小姑娘的芳心。
老树开花,千年第一遭。
四皇子顿时对这未来的小皇嫂越发好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也好叫老四你知道,你皇兄在你小皇嫂面前,爱称叫“狗蛋。”
你学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