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點點頭,道:“等哪個周末有時間,我可以帶你過去看看,不過現在,咱們還是先吃飯吧,再不吃可就涼了,嗬嗬。”說著拿起筷子。
原來,在二人說話的時候,菜肴已經一道道的端了上來,不過二人談興正濃,也就沒誰有動筷子的想法。眼下正事已經說完,自然就該享用了。
方芷彤靦腆的笑笑,也去拿筷子,但她臉上羞笑很快定格,轉換成受寵若驚,因為李睿夾了一個蝦球到她碟中。
“啊,李……李處你別管我,你自己吃吧,我會吃的……”
李睿道:“我沒管你啊,我是謝謝你幫我解開了一個謎題,給你夾口菜聊表心意,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嗬嗬,快吃吧。”
方芷彤緊抿紅唇,嘴角帶著訕訕而不好意思的笑,深深看他幾眼,這才開始吃菜。
李睿不是那種喜歡在酒席上調鬧的人,方芷彤又是書香清雅的女子,因此這頓飯吃起來,二人都是安安靜靜,斯斯文文,席間氣氛略嫌平靜,卻不失溫馨。
正吃著呢,李睿忽然接到了市北區紀委書記餘振輝打來的電話。餘振輝告訴他一個好消息,今天白天,負責丁誌國案的兩規調查小組,在對丁誌國進行了一個草草的最終調查過場後,已經收尾,開始撰寫結案報告,明天就能放人,之後會給出一個黨紀處分,這個案子在紀委的程序就算是了了。
李睿聽後大為高興,許諾要請他吃飯。餘振輝笑著答應下來,又讓他不用客氣。兩人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把電話掛了。
李睿沒在這個電話裏口頭感謝餘振輝,是因為餘振輝這個忙幫得有點大,口頭感謝完全不足以表達謝意,不如直接請客吃飯交個朋友來得坦誠真摯。真要是在電話裏沒口子的感謝人家,說不定還要被人家小瞧呢。
李睿這個電話打完沒一會兒,方芷彤也接到了電話,隻見她一見來電者姓名,便皺起眉頭,滿臉的不耐煩,等接聽後,語氣也是冷冷冰冰:“……吃飯呢……跟朋友啊……你問那麽多幹什麽,這跟你沒關係吧……你管不著……你別去,去了也沒用,你把我爸媽哄得再高興再喜歡你也沒用……謝謝你好意,不過用不著!”說完就掛了。
李睿見她打完也是臉色不爽,好奇地問道:“怎麽了?”方芷彤抬眼看向他,櫻唇微啟,欲言又止。李睿笑道:“那就吃飯吧,早點吃完也能早點回家。”方芷彤抿嘴淺笑,笑容有些苦惱也有些無奈,幽幽歎道:“我告訴你吧,我姑媽給我介紹了個對象,他……很喜歡我,見過一次後就開始瘋狂的追求我,他跟我說,隻要我嫁給他,他願意替我把家裏欠的……也就是欠你那二十萬還了,還給我買房買車買衣服買首飾買好多好多東西……”李睿笑道:“這不是很好嗎?然後呢?”
方芷彤搖頭道:“然後我沒答應,我告訴他,我家裏欠下的錢,我會自己還,一分錢都不會假別人的手,就算我哪天嫁人了,也不會把這筆債帶過去。”李睿默然,心說這丫頭還真有骨氣。方芷彤又道:“然後我就拒絕他了,可他死纏著我不放,天天對我死纏爛打……”李睿失聲道:“這麽好的小夥子,你幹嗎拒絕他?你就算想自己還債,也不能否決他對你的好心啊。”方芷彤輕鄙的搖搖頭,道:“你不知道,他……他總想對我動手動腳,看電影的時候是抓我的手,逛街的時候是摟我的腰,那天晚上送我回家的時候還抱我,被我推開了。”
李睿心裏暗想,這事兒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那小子原本就不是什麽好鳥,見到漂亮女孩就想上;另一種是,他勉強算是好人,但見到方芷彤這樣的絕色佳麗,按捺不住,方芷彤因此拒絕了他,倒也可以理解,道:“剛才給你打電話的就是他?”
方芷彤頷首道:“對,就是他,他問我在哪在幹什麽,見我愛答不理,就說要去我家裏等我回去,其實他是跑我家對我爸媽獻殷勤去了,每次都買好多禮物,把我爸媽哄得眉開眼笑,我爸媽每次都勸我嫁給他,已經變成他的說客了,都煩死我了,偏偏我又不好意思把他對我動手動腳的事說出來,可能就算說出來,他們還要幫著他說話,唉,我真的好煩啊。”
李睿想了想,道:“這樣,過會兒我送你回家,幫你把他擺平。”方芷彤好奇的問道:“你怎麽擺平他啊?”李睿看著她的美眸說道:“我就說我是你男朋友,他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讓他死心。”方芷彤俏臉刷的就紅了,羞惱不堪的道:“怎麽能……能這麽說?”李睿似笑非笑的說道:“為了給你解決麻煩,隻能這樣說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假戲真做的。”方芷彤臉紅得更厲害了,嘀咕道:“你倒是想呢……”
吃完飯,李睿把賬結了,與方芷彤走出飯店,在路邊攔下輛出租車,坐進去後趕奔方家。
路上,李睿琢磨著心裏依舊沒有得到答案的謎題:釜山山神廟下的地洞,姑且就認作是聞香教在青陽的分舵,那老宅地基下出土的陶罐裏鐵墩上的藏寶圖又該怎麽解釋?聯想起《青陽民間宗教史》上記載的,聞香教青陽分舵曾經起義,攻占了市北區縣城,但很快被剿滅,那麽會不會是這樣一種情況:
起義失敗後,青陽官府加大了對聞香教眾的搜捕力度,教徒們隻能夾起尾巴做人,隱在民間艱苦度日,就算聞香教青陽會主,也不敢再在分舵--釜山山神廟附近活動,隻能躲到釜山東的永陽村,扮起良民百姓,暫避風頭,暗中仍在從事傳教活動,以圖卷土重來。他把起義用的兵器與財寶都藏在分舵,隻等日後起事時使用,可是後來突然發生了什麽狀況,或是青陽聞香教再遭清洗,或是他本人突生重病,總之是無法完成夙願了,他便隻好打消了起義的想法,轉而做個富足的地主老財,苟活餘生。
臨死前,他想到分舵裏聚集的金銀珠寶,不想就此埋沒,就留了個藏寶圖,與陶罐一起埋到地下,打算是留給子孫開啟花用。可誰知道後事難料,他子孫根本就不知道這個陶罐,或者是沒有找到。於是陶罐就一直埋在地下,經曆了幾百年暗無天日的命運,最終呈現在了李福貴的麵前……
當然,這隻是萬千可能中的一種,誰也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搞得村內與山上各有一處藏寶地,村裏的那個還有指引向山上的藏寶圖。李睿除非能穿越到古代,否則永遠不會知道真相。他倒是有心問問方芷彤,跟她交流下想法,但估計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令牌與花名冊上沒有記載,書籍上更是沒有提及。
隻能感歎一句:曆史謎團何其多哉!
他思考出神的時候,方芷彤就偷偷的觀察他,美眸中星輝閃閃……
趕到方芷彤家所在家屬院,李睿先借著出租車的車燈燈光,看到她家胡同口停著一輛白色的路虎攬勝運動版,這車大氣,霸道,土豪氣息十足,更是大喇喇的擋在胡同口與外麵的主幹道上,擋了一大一小兩條道路,毫不顧忌過路人的感覺,如同一尊土霸王似的。
“這是他的車嗎?”
李睿問坐在身邊的方芷彤,話裏的“他”,指的自然是被她拒絕後死纏不放的那個家裏很有錢的小子。
方芷彤臉色迷茫的搖搖頭,道:“他開的是輛奔馳越野,不過他跟我說過,他家裏有三輛車,他想開哪個開哪個,這個沒準也是他的車。”說完老大不高興的道:“他果然來了!”俏臉上浮現出厭惡神色。
李睿笑道:“他來了又能如何?”說完掏錢付賬。方芷彤嚇了一跳,叫道:“哎呀,我來!”說完手忙腳亂的去翻書包。李睿卻已經把錢結了,笑著拍她書包一下,道:“走吧,下車!”
下得車來,方芷彤哼哼唧唧的說道:“飯是你請的,連送我回家都要你付車費,我……你真是……”李睿道:“吃飯的時候剛說過你,你怎麽又跟我客氣上了?這十塊八塊的還叫個錢嗎?你真要是過意不去,以後發財了別忘了我這個老朋友就行,嗬嗬。”方芷彤悻悻的笑起來,道:“我在考古隊工作,每個月拿的都是死工資,怎麽可能發財。”李睿煞有其事的說道:“嗨,這你可別說,有天你的財運到了,一下子成為千萬富翁都是可能的事情。”
方芷彤被他說得又笑,看向他的目光越發溫柔閃亮。
二人繞過那輛路虎攬勝,前後走進胡同。李睿經過車尾的時候,無意間留意到,車牌居然是“京”字頭,心中一動,那小子應該是青陽本地人吧,怎麽會開北京車牌的車呢?難不成他家都把生意做到北京去了?倒也有這個可能,便沒再多想,快步追了方芷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