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霏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冷战。
算一算数,他们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说过话了,应该说她这个星期连他的人都没见过。
她不知道究竟是他很忙,还是在故意躲她,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才完成简氏合作案不久,这阵子公司并没有什么大型的计划案。
她心里郁闷得很,却没有颜面主动去找他。
那晚回家之后她想了好久好久,想他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想他为什么要待她这么好,然后她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是她绝对想要的答案。
小曼说得对,他堂堂一个总裁,哪里会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去当救世主,去打救这个无亲无故的小下属?
这个结论让她更加郁闷了。
这代表了她因为自卑而抗拒,因为她懦弱得不敢接受别人的评头品足而选择要逃避。
然后,她因为自私而伤害了他。
她不知道时到如今该如何开口向他解释,她想道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更大的问题是她没有办法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的心结。
她叹了口气,胡乱地按着电视遥控,看着电视机的画面转来转去,心情却怎么都不觉得舒坦。
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的家用电话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大作。
作为寄住在他家的住客,她是知道自己没有权利接听这个电话,所以她只引颈等着王伯来接电话。
哪知等了好久好久王伯都没来,她瞪着那个闪动着讯号的电话,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接的时候,电话却因为太久没人接而转接到留言信箱。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听的,可是她还来不及离开这个电话,就已经听到一声刺耳的哔声。
反正都是会听到,她把身子窝回舒服的沙化之中,打算不理会那个留言,却被那道有些熟悉的女声吸引住了。
“钦,你究竟到哪里去了呢?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要去吃饭看电影,你却连电话都没有开,要是有事不能来的话,至少也打个电话给我──”
她认得这道娇嗲的声音,是那个风情万种的混血儿万千祈。
接下来她在留言之中说了什么,林雨霏已经无法听清楚了。
她只知道有一股湿热的感觉滑过自己的脸颊,顺势滑进她的唇内,味道是咸咸的,掺杂着一股苦涩。
原来他并不是工作上的忙,而是忙着要跟别的女人约会。
所以说这几天他的早出晚归就是因为这个在派对上重遇的美丽女人,那是不是代表她可以推翻方才得出的结论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过不停,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哭得累了,她就摊软在沙化上。
哭着哭着,眼皮却不知怎的愈来愈沉重,连视线都愈来愈蒙胧了──
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九时多了。
她掀开大概是王伯替她盖上的薄被,矫捷的翻身,构到旁边的电话,长指二话不说就按下一连串数字。
彼端很快就接通了。
“东胜集团设计部,请问有什么事?”
“呃,小彭。”她突然想起自己致电的原因,於是故意压低声音,装出病恹恹的感觉,“我有点不舒服,今天想请假。”
闻言,小彭认出了她的声音,却有点不明所以。
“雨霏,你不是已经打来请假了吗?”她该不会是病到神智不清,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知道吧?
“嗄?”她怎么会请了假?她明明刚刚才睡醒啊──“我什么时候请假了?”该不会是她梦游还记得晚了起床来不及上班就要请病假吧?
“我不知道呢,那通电话是部长接的。”
还在林雨霏在思索究竟怎么回事之际,听筒又传来小彭的声音。
“好了,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不跟你哈啦了,凌副在盯人了。”
说完,他很爽快地把电话挂断了。
她茫然地瞪着电话筒,心里有个想法,却不想确认。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去完菜市场回来的王伯见她醒了,就急着想要跟她好好唠叨一番。
“小姐,你要是累了也不要睡沙化啊!”
“呃,对不起。”她有些腼腆,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哭得累了才会在沙化上无意识地睡着。
“一定整身都酸了吧?我叫老伴来替你来个马杀鸡,你说如何呢?”
王伯口中所指的老伴是与他一直侍服慕倾城的王嫂,平日王伯负责他们的起居饮食,而王嫂则是负责打理清洁以及整理庭园。
她的心中淌过一阵暖流,不知为何这间屋子里的人就是会待她很好,让她觉得又感动又不好意思。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继续忙自己的事好了,不用管我。”她明明是寄人篱下的,但他们却偏偏待她如贵宾,害她超不好意思的。
“那好,要是困了想睡记得回睡房啊!”
“好。”她点下头,见他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才醒起什么似的,扬声道:“还有,谢谢你喔王伯。”
闻言,王伯的脚步稍停,转过身有点疑惑地看着她。
“谢我什么了?”
“就谢谢你替我盖被子啊!”
“喔,那被子是少爷昨天晚上回来帮你盖的,你要谢就谢少爷好了。”王伯微笑,唇边和眼角的皱纹都是岁月的痕迹,却是让人感到亲切而温暖的。
说完,他回身就将食材挽到厨房里去了。
她有些怔忡,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因为他体贴的举动而感到心动,却又无法遏止在胸臆间窜动的情感。
她不明白,要是他近日疏离的举动是因为对於她的厌恶,而让他砰然心动的真命天女出现了,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待她这么好?
他没欠她,一直都没有……
虽然他提及到因在拉斯维加斯那晚没做安全措施而感到内疚,但她已经很清楚地说过她不会介意了──
好吧,就算她承认她的感觉与她的话背道而驰,但她真的打从心里不希望他对她的好只是出於内疚或者其他原因……
或者她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答案,但事到如今,她根本没有勇气去问,再说,也根本不应该去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