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之行,猫三昧虽然算是受害者,却也并非毫无收获,最大的收获,就是她这一身的金银首饰了。要说猫三昧身上的这些金银珠宝,可绝对不是地上世界所能拥有的,猫三昧身上的每一件耳环、手镯、项链之类的饰物,都有可能是某位中庭的艺术家花费了数百年的心血细细打磨雕琢,这种对做工、光泽度、色度、阻尼感、折硬度甚至音韵度都讲究细腻到了极致的饰品随便哪一件拿到拍卖行上都能够卖出一个令人咋舌的天价。
用金光闪闪的物品装点自己的是猫三昧的特殊癖好,甚至可以说是动物本能的行为,但是这一份癖好在这一刻却变成了她最大的资本,尤其是在地上人面前,猫三昧这种招摇高调的打扮造成的视觉冲击力简直是核爆的,别说是米兰时装秀上的头牌模特和戛纳电影节上的红毯女郎,就算是穿金戴银的埃及艳后也只是能瞠乎其后。
“这谁呀?”
“天啊,她怎么穿成这样子……那身上的都是黄金吗?”
我听到有几个女生已经开始小声议论和不住惊叹。猫三昧穿着的今年的guccissrtw,黑曜石般亮到耀眼的皮夹克搭配上暗金色的腰带和玳瑁色短裙和镶嵌金边的黑色漆皮valentino玛丽珍鞋,除了胸部平了一点让人唏嘘之外,猫三昧这棵人形自走圣诞树出现在俱乐部内时,已经注定了成为众人的焦点。
但是不单单是猫三昧。狐仙儿、鹤乙灵、娩茵然……当一个个的捉妖师妹子陆陆续续进入会场时,就连头顶上的水晶吊灯的灯光都好像黯淡了下去。
陈鉴杰很快就沉默了,他揉着鼻子不再出声,默默挪动位子把自己藏到了阴影里。而柳雪墨、金慕容、林秀蓁三位女神则满脸呆愕地坐在堆满了食物残渣的桌盘后面,她们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一般扫视着进门而来的道道人影,那震愕的表情就像是第一次看到贵族骑士团的野蛮未开化村姑。而剩下的一部分男生的目光则落在了猫三昧后方的鹤乙灵和狐仙儿身上,虽然狐仙儿和鹤乙灵身上的打扮没有猫三昧那么照耀,但是狐仙儿身上那件国际皮草拍卖会上的起拍价就足以买下一套房的天鹅绒级貂皮短上衣和鹤乙灵披肩上那颗苏富比拍卖史上最大的圆形鲜彩蓝钻就足以彰显她们的高贵身份。
猫三昧从来不知道低调为何物,她荡着双手一步一跳蹦跶到我的面前,然后故意用亲热的语气道:
“拜见龙董。”
当猫三昧用一种挑逗的眼神看着我,再用一反常态的语调叫我龙董时,我突然产生了一种云中漂荡的不真切感。
但是这种不真切感却还在继续延续着,继猫三昧之后,狐仙儿、鹤乙灵、凌子蟾、凰极生都逐一走上了前来,在我的身前立定,马兴昂、猴沐冠、凌子蟾和凰极生用一种像是骑士礼仪般的手势握拳贴胸,朝着我鞠躬敬礼,然后齐声道:
“拜见龙董。”我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嘴角带着浓浓笑意的凰极生,突然知道这一切一定都是这个家伙的安排,凌子蟾的性子不至于做出这么高调的行为,矮子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说服狐仙儿,唯一可能的人选就是凰极生这个表面阴柔内心腹黑的黑心会长了。
一瞬间,面对着一张张朝我齐声恭诵的脸孔,我突然有种日本黑社会的马仔迎接大家长一般的错觉。我强忍着内心想要笑骂的冲动,嘴角却已经不自然地开始上扬颤抖,真怕我下一刻说不定就捧腹大笑,当场失态。
矮子夹在人缝里走上前来,见到我,这厮直接朝我挑了挑眼睛,咳嗽一声,还示意了一个眼神,似乎在怂恿我把这场戏给继续演下去。
我心头一动,故意用惊讶的语气道:
“我靠,我都逃到这里了,你们怎么找到的?”
矮子突然眼珠子一转,扯大了嗓门,道:
“龙董,你要逃婚的情绪我们大家都懂,都明白,都能理解,毕竟恐婚症是一种很常见的心理现象。但是你逃到这个破地方来就未免太跌份了吧?你这一走,可让那些新娘子们急疯了,新娘们整天在公司里闹腾,甚至都闹到我在巴黎的庄园、拍卖会和证券交易所来了,子蟾的阿斯顿?马丁快被那些雌性激素旺盛的新娘给拆散架了,我们还能不来把你抓回去吗?”
巴黎庄园、拍卖会、证券交易所、阿斯顿?马丁……深谙地上世界社会规则的矮子用他的一口大嗓门特地把这几个词个叫得特别大声,特别得铿锵有力,就怕周围的人听不见似的。
感到周围僵死的气氛,听着厚脸皮的矮子一口滔滔不绝的浮夸腔,我心中暗骂百阅哥你就算要演戏也别演到这么夸张的地步吧,物极必反、阳极必衰、过犹不及太浮夸会起反效果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我微微转动僵硬的脖颈,却看到了一脸茫然的宫铭和银勺已经掉落到地上张大了嘴足以塞下一个苹果的陈鉴杰,心中跌宕着哭笑不得的情绪。
“就是啊,龙董,香港黄河集团董事局主席黄瀚辰、北京花园的总经理跟驻京办主任还在等您参加签约仪式呢,要是没您去,那些交警摩托车队和市公安局警备处前导车可不知道要把东州机场的高速公路堵到哪年哪月啊!”一旁的猴沐冠笑嘻嘻地应和道。
“上海那边的市政府常务会议关于新一轮招商引资的报告要是没您也举办不了啊。”
“还有深圳的钼矿合同也要您亲手签字呢,您怎么就一个人跑到这破地方来参加什么同学会来了?真是急死个人哟。董事会那边都下达口谕派我把您给抓回去了。”凰极生在一旁媚态横生地笑道。
一开始我还能勉强应和,但是但是很快我就被这些给力的小伙伴们喋喋不休的言辞给搅得头昏脑涨、应接不暇了。此刻我的内心就像是从哈利法塔开着莱顿超跑撞碎幕墙飞跃而下一般,既刺激又崩溃。
便在这时,面对这一大箩筐突然冒出来的新人物,陈鉴杰终于是忍不住了,他一拍桌子,冲着怒喝道:
“龙飞晖,你这是几个意思?今天这是我们三年七班的同学会吧?你带这么多你的人来干什么?你当这里是你的婚礼场吗?!这些奇形怪状的人有邀请函吗?!”语毕,陈鉴杰转向了一旁的宫铭,剑眉怒竖地道:
“宫铭,你也是这里的会员吧?赶紧按叫号器让经理带人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给捻出去!”
宫铭沉着脸,看了一眼旁边的叶瑾轩,道:
“那得看瑾轩的意思。这同学会毕竟不是我召集的。”
叶瑾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在一旁盯着他的宫铭、陈鉴杰,最后视线又转到了我的脸上,道:
“飞晖,能请你跟你的朋友出去吗?这个地方只有会员或者有邀请函的人才能进来。”
“墨迹什么,直接叫人啊!”看到叶瑾轩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恼羞成怒的陈鉴杰直接拿过了叶瑾轩手里的无线叫好器,然后道:
“经理,你们这边的警卫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你们的警卫是眼瞎了不看邀请函不对名单的吗?”
面对陈鉴杰的恼怒质问,无线叫号通讯器那边传来了经理彬彬有礼的回应:
“抱歉,抱歉。我这就带人过来。”
陈鉴杰气喘吁吁地结束了通讯,放下了手中的叫号器,方才长吁了口气,他重新转向了我和我周围的人,用一脸接下来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对着我,眼中洋洋得意,而我则是皱眉看着他,嘴唇抿动,却没有说什么。
没有一会儿电梯的门就再次开了,一名穿着黑色高定西装、留着鸡冠头的总经理面色和善地带着四名穿着警卫制服手持警棍的警卫人员踏入了金碧辉煌的二楼大厅,沿着土耳其大红地毯向着包间方向走来。
看到迎面而来的警卫和总经理,陈鉴杰忍不住自鸣得意、意气洋洋地道:
“飞晖,总经理都来驱人了,难道你还不走人吗?这里已经不欢迎你了,被人赶走可是很难看的。对吧,经理?”
但是面对陈鉴杰趾高气扬的质问,总经理却是面带微笑地向我鞠了一躬,彬彬有礼地道:
“新董事长您好。我是这里的总经理丰子辉,万分抱歉,我来晚了,我这就带他们出去。”然后总经理给了我一个标准的英伦式微笑后,以一种军人般的标准姿势右脚转出九十度,左脚紧跟其上,最后两只皮鞋贴合刹那迈开步伐如同绅士般走到了陈鉴杰的面前,微微侧身鞠躬向右摊手,做了一个优雅的请的动作,道:
“陈鉴杰先生,请您立刻离开吧。”
陈鉴杰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他就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总经理,皱眉道:
“你说什么?他x的你说什么?”
“请您立刻离开这里,陈鉴杰先生。”总经理斯文有理地保持着摊手的姿势缓缓道,然后他抬起了头,看向了桌上的其他几个人,道,“此外,也请宫铭先生、叶先生一起离开这里,就在五分钟前,遴选委员会已经取消了你们的会员资格,你们已经不是这里的会员,按照我们会所的规定,你们没有资格继续留在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