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俞伯伯家里休养了整整一年,身子才算勉强痊愈。那日我拿了那块皮向俞伯伯请教,他只说应该和海国有关。而在西狄,跟海国交往密切的不多,只是吕氏和广信公主。”微醺将热水递给燕藏锋道。
“于是你决定来金城?”燕藏锋接口道。
“是,本来想找机会混入这两家探查消息,可是我发现,我从走出俞伯伯家大门开始就被人盯梢了,因不知是敌是友,幸好我在半路巧遇金饭碗才能顺利的用李代桃僵之计甩掉了他们,到金城以后我观察了一下,发现金城更是步步杀机,断不能贸然露面。所以决定在金城先隐居下来慢慢查访。”微醺道“现下想来,那群人应该是你的人。倘若是敌非友的话,我早就死了!”
燕藏锋不置可否,只勉强喝了一口开水“你是如何知道那我便是面具人的?”他非常好奇这件事情,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气味!”微醺浅笑道“我本是个厨子,鼻子较一般人更加灵敏。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类似于木槿花的气味,此其一。”
“还有二了?”燕藏锋苦笑一声道。他实在想不到,自己一向自豪的伪装技术竟然连一个小小女子都难以隐瞒。
“还记得,我被你扛回去那次吗?”微醺浅笑着道。
听得此言,燕藏锋不禁一愣,下意识的抚上了他左耳后的一块小小的伤疤。
遥想当年。微醺推说身子不爽,要去河边沐浴。他带了她前去,谁知道洗到一半,这小妮子竟撒腿就跑,燕藏锋顾不得礼义廉耻,几个起落便堵在她的面前。也不理会她衣衫不整,一把将她扛在肩头重新向废屋而去。路上,微醺一路挣扎,如恶犬一般一口咬在他的耳后。
那一口充满了绝望,微醺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族人之仇,自身之恨,完全爆发了出来,竟是要硬生生的撕下一块肉来的架势。燕藏锋不得不将她放了下来。谁知她没有再反抗,而是一把搂住燕藏锋,放声大哭!那哭声如此撕心裂肺,纵使燕藏锋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一时难以自持,唯有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
自那以后,这个伤疤就留在了燕藏锋耳后,本来除去这伤痕绝非难事,但是他本能的排斥去除掉这个伤疤的行为。在他的认知中,他珍视这个伤疤的程度不亚于珍视自己最爱的家人。故而这伤疤便一直保留了下来。
“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微醺低声问。“一切的来龙去脉。全部都告诉我!”
“海国的事情,想必罗恒曾经对你细说过一二?”燕藏锋问。
“是。他说海国乃是当年西狄名臣洪醒时的儿子洪于轩所创。已然赫扬百载,雄踞一方。云峰大陆最强大的东西狄加起来也不能将它一举铲除!”微醺回忆道。“我很想知道,这海国到底有何本事可以不惧东西狄两大帝国的左右夹击还能茁壮成长?”
“那是因为,那洪于轩有一个极大的秘密。就在七日前,我们派去海国四十年的密探终于将这个秘密揭开。”燕藏锋叹气道“你也许永远也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恐怖之事!你还记得云琪瑶贩卖女子给海国商人的事情吗?”
“自然,若不是罗恒自作主张,我早已查出真相。”微醺一提起此事便想起当初那次茅坑一日游,自胃中不停涌起酸水。
“海国的那位海皇一百多年来只是名字变了,但是人从未变过!”燕藏锋道。
“你是说?”微醺忽然身上一阵汗毛倒立“一直都是洪于轩?他是怎么办到的?”
“这就不清楚了。总之一百多年来,他总是保持着那副样子,从未变过,密探曾经说过,他亲眼见到洪于轩的左手无意间受伤,但是伤口却在瞬间复原。”
“真有这样的事情?”微醺困惑不解,忽然,她面上一僵,想起了现代的某项技术。就她对洪氏的研究,那洪醒时必是穿越者无疑,而那洪于轩既然是他的儿子,想必继承了洪醒时很多关于现代科技的知识,而那洪醒时据微醺的种种推测确定,必是来自现代的本国,本国科技一向让世人匪夷所思,22世纪,本国最出名的科技就是……
想到这里,微醺不禁感激罗恒的救命之恩。若是真落入了洪氏手中,当真是小命堪舆!
“我且问你,你的探子说没说过洪于轩手中有一串永不离身的玛瑙珠串?”微醺忽然开口询问。
听得此言,燕藏锋不禁心下一惊“你是如何知道的?”这是那位密探花了近二十年的功夫才得到的信息,这微醺年纪轻轻,且没见过洪于轩,又是如何得知的?难道这小女子当真与海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不成?于是,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但转念一想,这微醺与海国人有灭族之恨,自己的人也曾数次前往邺城对她的身家做了详细的了解,还有自己与她的接触,他果断觉得以这个小女子的年龄绝对不可能和海国有什么瓜葛,自那日陛下向他坦承了叶微醺的身份后,他对她的最后一点怀疑也彻底烟消云散了,若说邺城有海国的其他奸细,他却也立刻否认了这个猜测,海国身处海上,邺城却是地处东西狄的边境交接,乃内陆的边陲重镇,两地非但不接壤,甚至还插着几千里的路程,况且东西狄一向都十分看重邺城,故而守卫森严,丁口盘查极为严苛,不是那么好混入的,若说是东狄密探倒还有可能,海国,断无半点可能,海国触角再大,也还不太可能前往邺城直面东西狄两大强敌!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微醺举起手在他眼前一晃,他的目光随即向微醺聚焦,将自己的思绪瞬间从思考中抽离了出来!
只见微醺满面焦虑“快点回答我的问题!身死攸关!”
“玛瑙珠串?”燕藏锋沉吟片刻。“是,却是有这么个东西。那海皇曾经数次潜入广信公主府,那个时候,公主府的水璃婆婆几次跟踪,将他的形容画了下来,他几次的装束虽不相同,但是左手的玛瑙珠串却是不变!”
“果然如此!”微醺听得此言,心中不禁踟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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