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在房中已经吓得哭了出来,但凡外面有点动静,里面都会尖叫一番。
彩莲依照白落幽的吩咐,拿着棍子时不时地敲两下门,原本想着自家小姐就这么放过了这两个人,心里还觉得不痛快,可每每敲门,听到里面传来的尖叫声,彩莲爽得不得了,甚至还叫来了黄泉,让他仿着粗犷的男声叫嚷两声。
即便吓得她们哭的不成样,彩莲心下还是觉得,自家小姐太过善良,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临近黄昏时,二人才被放走,且几乎是哭着被贴身丫鬟扶走的。
满天黄昏红霞披洒在园中,美轮美奂。
白落幽就在这霞红的园中活动筋骨,时不时地跑跑跳跳,锻炼体力。
其实比起锻炼力气,她更馋那些个神奇的武功内力,可是先前从步惊澜嘴里得知,这些东西需得从小学起,最低也得十年才有所成,白落幽想想也只能暂且放弃了。
正原地踏步,听到声后有开门声,继而便是咕噜咕噜的轮椅声。
“咳。”
熟悉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但白落幽——
选择无视。
“咳咳。”
咳屁咳,要嗝屁了?
白落幽翻了个白眼。
“咳……”
听着身后人重重咳起,一副要把自己嗓子给咳出来的架势,白落幽轻啧,扭过头,凉凉地看向步惊澜。
“王爷这是得了绝症?”
他坐在轮椅上,正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看着她,不知是不是有些心虚,不敢与她对视。
稍微摸了摸嗓子,他不自在地说:“本王喉咙不大舒服。”
“哦。”
还挺会找借口。
啧,懒得搭理他。
白落幽心中尚且有气,扭过身,继续跳自己的。
步惊澜也知她生气,但他从小到大都没学过怎么哄人,此时心中尴尬,犹豫了一会儿,推着轮椅到她面前,讪讪说道。
“本王回院了。”
白落幽凉凉地看着他,略有些嘲讽地说:“回就回呗,怎的?王爷还想让我三叩九拜再相迎不成?”
“……”
步惊澜无奈,红唇微张,想要道歉却吐不出歉语。
半响,也不过道出一句。
“本王并无此意。”
“哦。”
白落幽自顾自的扭动身体,步惊澜静静的定在原地也不挪动轮椅,时不时的还用小眼神盯她看。
她心下更是不耐烦。
“王爷没事干的话,就进屋吧,别碍着我锻炼身体。”白落幽淡淡说道。
他张了张嘴,见她脸色不佳,还是闭上了嘴。
“……喔。”
暗卫出现,推着他的轮椅要进屋。
白落幽撇了撇嘴角,她都已经知道他能站起来了,如今在屋里还要装残废?这是装上瘾了吧?
天色渐渐暗下,白落幽也跳累了,满头大汗。
步惊澜在屋内坐着,白落幽则是坐在屋外石椅上,坐下刚喝了一杯茶,林管家中匆匆赶来,向步惊澜禀报说道。
“王爷,驲汗国太子来了,正在王府门外求见王爷。”
抿着茶的动作一顿,白落幽向步惊澜看过去。
木辛夷来干嘛?
莫不是想来取他狗命?
感觉到她的注视,步惊澜看了过来,对她温柔一笑。
当然尚且还在气头上的她,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无奈的摇摇头,随即冷下了脸,吩咐林管家。
“带他过来。”
“是。”
王府是步惊澜的地盘,木辛夷来自自然,是不可能来要他狗命的,那木辛夷来是做什么?
而且看步惊澜的神色,他似乎并不意外,好似早就料到,木辛夷一定会来。
好奇,她实在好奇。
因着好奇,白落幽便是感觉肚中饥饿,也忍了下来,她倒是要看一看,木辛夷来此的目的。
“幽儿。”
忽而,步惊澜轻声呼唤她一声,温柔的声音令她浑身一震,继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上一回他感冒的时候,听着他一口一个幽儿的,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如今他也清醒了,听他如此称呼,白落幽只觉得肉麻。
她默默看向他,“王爷还是叫我全名吧。”
他笑容僵了僵,随即垂下眉目,修长的玉指点了点对面的位置。
“白落幽。”
还真听话,平日里怎么就不听她的话?
白落幽撇唇。
“过来坐。”
白落幽下意识起身,等坐到他身旁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干嘛要听他的。
忍不住用手扶额,都成习惯了。
“话说,你知道木辛夷来见你的目的?”
白落幽还是没忍住询问。
他淡淡点头。
“什么?”
“道歉。”
哈?
谁道歉?
她怪异的目光落在步惊澜身上,“我从没想过,你竟还会跟人道歉。”
丫的向来是知错不改,就算做错事了,也是一副‘对,是他做的,我能乃他如何’的傲慢表情。
话音刚落,就见他一声嗤笑。
“本王没做错什么,为何要道歉?”
听闻此言,白落幽一头雾水。
不是他说的要道歉……
难道说是木辛夷来跟他道歉?
她还想要问一问他,问话刚到嘴边,还没有吐出,木辛夷就已经由着林管家带到了。
他独身一人前来,从前看起来娇弱病态的神情,此时健康不少,连走路都带风了,不像从前,好似一股风都能吹倒。
木辛夷一进门,桃花般的脸上难堪万分,眼皮子底下乌青一片,死死地瞪着步惊澜,即便连管家搬来的凳子,他也不愿坐。
“哼。”
白落幽那叫一个莫名其妙,他主动要来见步惊澜,进门了不说话,学猪叫?
步惊澜也由着木辛夷瞪着,自个儿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吃着点心,许是还记得白落幽生气,为了讨好她,还推了推她喜欢吃的点心过去。
当然,白落幽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气氛僵持许久,白落幽主动开口了。
“你有事?”
她问木辛夷,但他眼里始终没她,只有步惊澜。
他咬牙切齿地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怎么做你才会答应放了本宫的人?”
诶?
步惊澜抓了他的人?
她眨了一下眼,嘴上好奇嘀咕。
“什么情况?”
听到她的嘀咕声,步惊澜先是冷淡的看了木辛夷一眼,然后对着她微笑着说。
“某些贼人竟敢出手刺杀本王王妃,本王若是不给些教训,只怕会让人小瞧了去。”
白落幽一怔。
回想起步惊澜刚刚说的道歉,她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通过他们的对话,白落幽方才得知,步惊澜居然派人把木辛夷的人抓了起来,且不只是一个,而是所有人,除了木辛夷之外的所有人。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能抓的那么干净利落。
“本宫乃是你南国宾客,你若敢对本宫的人作什么,小心本宫高上你南国陛下。”
木辛夷咬牙切齿地拿皇帝来威胁步惊澜。
他也知道,如今南国朝廷两分,皇帝恨不得抓到步惊澜的把柄,好惩治他,夺过步惊澜手中兵权。
步惊澜冷笑,“证据呢?你说本王抓了你的人,你有证据?”
没有。
也是因此,木辛夷才不得不上门要人。
他阴狠的望着步惊澜,眼中仿佛淬炼着杀气。
这些人是他手上仅剩的人了,若是没了他们,等他回到驲汗,便是彻彻底底孤立无援,就连太子之位都难保。
和步惊澜对视片刻,他逐渐妥协,咬牙收起脸上阴毒神情。
“怎么样才肯放了本宫的人?”
步惊澜轻嗤,微微扬着优美的下颚,这让失势的人看来,显得他傲慢无比。
白落幽也好奇,他打算干什么。
眼皮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艳丽的红唇,红唇微动,吐出冰冷如寒潭的字眼。
“跪下。”
“步惊澜!你别太过分!”
木辛夷瞬间暴怒,浑身肌肉紧绷,努力隐忍着上头的杀气,倘若步惊澜只要再说些狠话,他就要冲来与其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