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白落幽站在湖边时,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的同时,轻轻呼唤。
“王妃娘娘。”
一听荣娇嫣的声音,白落幽还略有些诧异,回过头,突然看到荣娇嫣又跪到了她的面前,对着她磕头。
“求你,我求你,求王妃救救我娘!”
额头都直接给磕出了血,眼眶微微通红,咬着下唇,她已经彻底的放下了尊严。
这一副可怜模样,但凡是人看到了都会心疼。
白落幽神色复杂,想要将她扶起,可是她怎么也不愿意起来。
她无奈拒绝,“我人都进来了,怎么帮?抱歉,帮不了。”
可——
荣娇嫣抬起那满是绝望的眼眸凝望着她时,白落幽微微一怔。
“求王妃……”
她实在没法答应,便拒绝了,送走哭哭啼啼的太子妃后,天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走在干净又有些闷色的回廊间,廊间挂着的红灯笼,将前路照得阴暗又冰凉。
突然,她想步惊澜了。
也不知他有没有回——
将要途经一处拐弯角,脚步蓦然停顿,白落幽的脸色多了一抹警惕,她静静地望着拐角的漆黑暗处。
直觉使然,有人在。
“谁?”她沉着声。
难道又是白落雨?
手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刀刃,白落幽慢步走过去。
刚刚踏进两步,便有个修长高大的身影扑了过来。
白落幽反应极快,在他将她按到墙上时,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那人身子一僵,连忙出声。
“别打……是本王。”
借着头顶头射下来了淡淡烛光,白落幽看清了他的面容,略有些消瘦,脸色也含着阴霾,没了往日的光辉和温润,只有一片不耐,以其微不可查的兴奋。
是步夜泽。
白落幽微微眯起眼,望着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手中握着的匕首没有放下,反而多抓紧了几分,只要步夜泽敢对她做什么,他的脑袋便会提前落地。
步夜泽双手撑在白落幽头顶两侧,眼皮下一片青乌,但脸色愉悦。
“多日不见,你可曾想着本王了?”他笑着问道,一只手抓住了抵在脖颈处的匕首。
白落幽心烦不已,嘴上低咒,“偏偏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两个都来了。”
真想要了他的脑袋。
即便见白落幽烦躁,步夜泽也丝毫不觉不满,而是笑意盈盈的问她。
“见到本王,你不开心?”
她回了他一个冷笑,“你狗眼瞎了吗?哪里看出我有半分开心的样子?”
这略带侮辱的嘲讽话语,让步夜泽脸色微微一僵,不知他想了什么,难看的脸色又转变为了愉悦。
勾起红唇,他自得又自满,“本王知道,这不过是你的口是心非,本王已经从父皇那里得知,你打算弃步惊澜,投向本王助本王登位。”
一边说着,一边用着,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她,“果然你心里还有本王,本王就知道,你当初说的不爱都是假的。”
原来,她之前对他的冷漠都是她的伪装,步夜泽已经明白,她是为了靠近步惊澜,委屈自己,借用步惊澜的势力来助他。
她的心里,始终满满的都是他。
?白落幽脑门蹦出几个问号,她眼里的嫌弃都要溢了出来。
他是不是有病?
即便白落幽冷脸,可步夜泽依旧看不到,仍旧自顾自,深情款款地对她说:“你放心,这次本王定不负你!你我好好过——”
“呕!”
她吐了。
真吐了。
这一不小心,还吐到了步夜泽的身上——
好吧,其实她也没想躲,就想吐他身上了,居然把她恶心吐了,那他也别想好过。
腥臭味令步夜泽身子僵硬,而后恼怒,“你——”
他连连后退几步,嫌弃地脱下了外袍扔在地上。
白落幽拿着帕子擦着嘴,眼眶微红,抽了抽鼻子,叹息着慢悠悠说道:“不行,你的话太恶心了,把我恶心吐了。”
凉凉的话语惹得步夜泽发怒,“白落幽!”
这贱人怎么敢——
怒火中烧之际,步夜泽突然发现白落幽眼眶含泪,眼泪如珠欲落不落。
快要爆发的火气,在看到眼泪之时,突然就散了去。
她仔口是心非,方才的举动想必也不是她心中所愿,难道是暗中有步惊澜的人,她不愿暴露身份,一切都是为了他。
步夜泽叹了口气,这个女人真是爱他爱惨了。
他走过去想要对她安抚一番,抬起柔嫩修长大手,想要轻抚她的面容。
但——
在他靠近这时,白落幽猛然抬腿。
“啊!”
步夜泽还没反应过来,裆下的疼,就让他忍不住捂着裆倒在地上。
“非要尝尝她的断子绝孙脚,你才肯甘心?”
白落幽收回腿,满意地听着他的惨叫声。
随手将帕子扔在地上,高高俯视着他,她嘴角含着冷笑。
步夜泽捂裆,痛到脸色铁青,仰着头看到她那无情又嘲讽的神情,他方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咬着牙,他恼怒不已,“贱……贱人……”
还敢骂她?
眉头一挑,白落幽抬起腿,转了转脚腕。
“你再骂?”
看她抬腿那一瞬间,步夜泽不顾裆下的疼,一蹦一跳地跳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对她落下狠话。
“你……你给本王等着!”
逃得当真狼狈。
宴席结束,回到慈宁宫,她洗漱一番便就宿下。
只不过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是心不在焉。
夜色宁静,窗户微微敞开,淡淡明月折射而入,倒映在窗前台阶上。
“哒。”
只闻细微近无声的踏地声,一道身影悄然落下。
白落幽蓦然睁开眼,慢吞吞坐了起来。
“怎么样?”
床前身影微顿,而后单膝跪地。
“王妃娘娘恕罪,事情没有办成。”
白落幽眉头微皱,“为什么?”
“死了。”
那就没办法了。
半月后。
入秋之际,京城渐冷,再加上秋雨不断,白落幽也多添了件衣衫。
屋外密雨细细,偶有惊雷,她盘腿坐在软榻上,外罩一件白衫,面前摆放了一堆的画卷,正不知疲倦地这翻翻那翻翻。
伺候的云姬站在一旁,见她的动作,眼珠微转动,遂细声细语问。
“不知王妃娘娘要找什么画卷?奴婢可代为寻找。”
白落幽没理她,依旧自顾自的翻着。
被无视之后,云姬略感尴尬,但却再未多言。
忽而——
在一堆画卷之中,白落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她放下画卷,冷冷淡淡地看向她。
“画呢?”
云姬垂目。
“奴婢不知王妃娘娘是什么意思?”
“啧。”
迈着长腿下床,她走到云姬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太后与先帝的画,在哪?”她语气淡漠。
“奴婢不知。”云姬依旧低着头。
就是死活不肯说是吧?
“唔!”
忽然间,云姬脸色一变,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跪倒在地,那白皙的面色也逐渐变得铁青。
白落幽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云姬,手中把玩着一个玉瓶。
“我擅用毒,手里的毒大多要命,比如你中的毒,不出一刻,便会毒发攻心,让你寸寸筋骨具断而亡,要是不想死,就乖乖听话。”
轻轻抚摸云姬的脸,她脸上带着微笑,“可好?”
云姬双目圆瞪,眼珠都要给凸出来了,由此可见,她现在是有多痛苦。
颤巍巍的手向白落幽伸去,“求……求……”
“画在哪?”白落幽依旧微笑,笑得有些渗人。
“书……房……”
她起身,看也没看云姬一眼,便向书房而去。
云姬痛苦捂着脖子,艰难地往外爬。
等白落幽拿回画卷,回到房间时,就见她已经没了气息。
她对着门边黑暗处吩咐一句,“处理一下。”
“是。”那里响起明喜的声音。
还有花喜,“王妃娘娘,边关来报,王爷已经上了战场,与宁国打起守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