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七眼眸稍斜,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无力的嗤笑一声,“是,我内力尽失之后,她就溜了进来,直奔床榻,我察觉到后,凭着最后一股力把她杀了。”
步惊澜敛眸,“嗯。”
“王爷,那个秀女虎口和指腹都有厚茧,一定常年习武,宫内筛选秀女的嬷嬷,是不可能放这样一个女人进来的”寒七耷拉着头,说话断断续续,可想而知,失去内力对他来说,影响有多大。
“你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本王来处理。”步惊澜站起身子,淡漠的看了一眼那具女尸。
相貌平平,身材健硕。
看来步云笙是抱着必杀他的想法,对他下毒致使他内力全失,然后又派人伪装来杀他。
既然这样,那他就给他这个机会。
步惊澜兀自勾唇,走向窗边,倚窗而立,身姿绰约,一袭黑衣,融入到漆黑的夜色中!
次日。
步惊澜端坐在椅子上,双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背向后一靠,右腿搭在左腿上,天生睥睨之态。
他抬眸看向名为进殿服饰,实则是看他死了没有的内侍,缓缓启唇道,“去请皇上,就说本王找到了投毒之人。”
那名内侍战战兢兢的站在步惊澜身边,垂着头,听到吩咐,连忙一再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寒七躺在床榻上,面若乌青,“王爷,属下回避一下。”
“不必。”步惊澜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随心所欲的道。
不出半盏茶的时间,身着明黄龙袍的步云笙便携着佝偻身影的迟太尉一同走入殿中,身后还跟着乌压压的一群宫女内侍。
“皇叔,皇叔怎么样了?朕听说有人刺杀皇叔,皇叔可还好啊?”
人未到,声先到。
步云笙尚且婴儿肥的脸上,布满担忧,小小年纪,戏却很足。
步惊澜懒懒的从座椅上起身,走到步云笙面前,双手合并,弯腰拱手,恭恭敬敬的对步云笙行了一礼。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臣无事,皇上放心。”
步云笙待见到步惊澜毫无变化的身体,眸中浮现出些许暗光,他心底抑制不住的冷笑,他竟然没事?
打断思绪,步云笙脸上仍旧是浓浓的担忧,他上下端详着步惊澜,“皇叔,你没事便好,朕听那些内侍说,皇叔昨晚遇刺了,朕真是担忧的紧,若是皇叔在宫中出了什么事,朕难辞其咎啊!”
步惊澜微微勾唇,站直身子,一袭玄色绣山纹的衣服衬的他愈发威严,“多谢皇上担忧,臣没有受伤,但臣的护卫却伤的极重。”
步云笙蹙眉,“嗯?”
步惊澜朝床榻上,躺着半死不活的寒七看去,“昨日臣在塌上安睡,臣的护卫一直守在殿中,有一秀女手持匕首入殿行刺,幸得护卫发现及时,才能使臣不受伤害。”
步云笙的目光朝寒七看去只见其面色白而乌青,身影羸弱,呼吸缓慢,这分明就是失去内力的症状。
为什么会这样?
昨日进承乾宫的明明是步惊澜,为什么最后失去内力的会是一个护卫?
步云笙紧皱着眉头,藏在宽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良久,他才缓慢吐出一口气,“可传太医了?”
“不曾。”步惊澜站在他身侧,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步云笙转头,冷冷的睨了一眼传话的内侍,低声斥责,“还不去传太医,皇叔的人若是在皇宫中出了什么事,朕唯你们是问!”
“是,是,皇上喜怒。”那内侍浑身一哆嗦,小跑着出了宫门。
步惊澜指了指在床榻边已经死绝的秀女,“皇上,这就是臣找到的投毒之人,臣在她的身上发现了钏芙兰的花粉,迟太尉家的千金,也是身中钏芙兰,想必一定是她嫉妒太尉千金的美貌,生怕她入宫夺得皇上宠爱,所以才有意加害。
又因臣受命入宫追查,怕臣查到她身上,故而冒险对臣下杀手,可惜没料到臣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秀女能杀的了的。”
步云笙脸色黑到极致,低头看着那具女尸,正是他派来刺杀步惊澜的杀手。
他这么说,岂不是暗讽他派出来的人都是废物?根本撼动不了他?
可谁知道,步惊澜中了内力全失的毒还这么强……
不,步云笙骤然抬头看着步惊澜,他完全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他根本就没有中毒。
聪明如他,步云笙又垂眸看了看寒七,真正中毒的人是他?
细细端详了一遍寒七的骨骼和身形,与步惊澜简直如出一辙,怪不得,怪不得步惊澜没有中毒,昨日进殿的根本就是这个护卫!
好,好得很,步惊澜你竟敢拿一个护卫来欺骗朕!
“这名秀女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万一她不是投毒之人怎么办?”步云笙双目微眯,语气阴鸷。
步惊澜勾了勾唇,波澜不惊,“皇上可拿这些花粉和五苓散去对证,相信皇上心中定然会有一个决断的。”
步云笙转头看向迟太尉,“太尉,你怎么看?”
迟太尉双目看着那女尸身上露出的一点粉色粉末和一瓶白色的粉末,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这毒确实是钏芙兰,也确实是五苓散。
这两种毒,在南蛮很常见,在南国却少之又少,他在南蛮制毒多年,自然认得出!
“臣多谢王爷找到毒害小女的凶手。”
此话无疑是表明,这具女尸确实要但了这罪名。
步云笙‘咯咯’笑了两声,神色意味不明,“既然如此,朕还要奖赏皇叔了。”
步惊澜微微颔首,“臣不求奖赏,既然已经找到投毒之人,那臣就带着护卫回府治伤了,毕竟,臣相信臣的王妃。”
步云笙抬起一截袖子,淡淡的挥了挥袖子,吩咐内侍将这具女尸给清理干净,“皇叔这才进宫一日,就迫不及待想回王府见皇婶,这夫妻伉俪情深,真是让朕羡慕不已。”
“是吗?”步惊澜淡淡的反问出两个字,便垂眸看向床榻上的寒七,“如何?还能走吗?”
寒七费劲儿的从床榻上坐起身子,又憋着一股气站起来,身影一度摇摇欲坠,“回王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