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能不能别老想着打我啊!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啊!弄得跟我不是你亲生的一样!”长安一边说,一边迈着碎步往前跑。
白落幽双手负后,眼神惬意的看着长安的身影。
蓦然,一辆马车飞快的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行驶,过往的路人纷纷向两边躲避。
烈马的嘶鸣声,响彻长空。
白落幽应声望去,那马车上坐着两个身穿铠甲的侍卫,拉扯着缰绳,迫使烈马受到紧绷之力而越来越来猛。
“长安。”
白落幽低念一声,长安那小小的身影正在街道中央,他武功不高,压根不能在短短的一瞬间,躲避那匹烈马。
她瞳孔皱缩,左边的袖口中滑落出细长的银针。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穿白衣,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身影,顷刻间落到长安的身边,抱起他小小的身子,转眼之际,就落到了马车上,推开那两名侍卫,勒紧缰绳,使马停下。
白落幽不着痕迹的收回手中的银针,心底跟着松了一口气。
“多谢沈将军救了稚子。”白落幽见马停下后,迈步超沈凤栖走了过去。
他站在马车之上,左手环抱长安,右手拉紧缰绳,论实力,亦不在步惊澜之下。
沈凤栖漆黑的脸色,在看到白落幽的一瞬间,唇角轻扬,眼尾上挑,如春日的一缕清风,使人心旷神怡。
“长安无事便可,你谢我就是见外了,若是换一个孩子,我依然会救。”
白落幽轻轻勾唇,从沈凤栖手中接过长安,“快谢谢你沈叔叔。”
长安站稳脚步后,才仰头对着沈凤栖甜甜一笑,眼神却像只小狐狸一样狡猾,“谢谢沈叔叔的救命之恩,长安无以为报,改日我让我爹请你吃饭。”
沈凤栖脸色一僵,顿顿的答道,“倒也不必。”
长安垂下头,这不是他爹的情敌吗?被爹爹的情敌救了,还不如让他被马车给撞死了!
沈凤栖转头看向那两名已跪在马车边,一言不发的侍卫,神色瞬间严肃,沉声问道,“我大南律法,不可在闹市区骑马,更不可让马车疾驰,你们身为大南的侍卫,竟敢藐视律法,本将军即刻将你们送去法办。”
其中一名侍卫抱拳,恭敬地道,“将军,此事非小人决定,小人乃奉皇上之命,惩罚偷盗皇室卷宗之人,故才当街纵马疾驰。”
白落幽眼眸一暗。
偷盗卷宗的人不就是她吗?
可是她跟步寒都好好的在这儿站着,为什么这个侍卫还要说,处罚偷盗卷宗的人?
沈凤栖厉声呵斥,“哪有如此惩罚的,况且,本将军为何未曾看见你们所惩罚之人。”
“将军有所不知,羽林卫在宫中抓到偷盗卷宗的人,此人正是当年废王闲王府中的管家,闲王府被抄家后,此人混入皇宫,在宫中任职内务府太监多年,只为有朝一日能为旧主报仇,这次,他在宫中行偷盗之事,才被我等发现。他对罪名也是供认不讳,皇上下令,命我二人,对此人行马车拖行之刑。”
“荒唐。”沈凤析迈着步子,走到马车后,果然看见一个年级不小的内侍,因为被拖拽而行,浑身擦伤,衣服血迹斑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就算是行刑,那也没有在闹市的道理,我大南像这种刑罚,都是在人烟稀少处,你如此行刑,难道不知道对百姓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们差点,就让马踩死了一个孩子。”
沈凤析神色难看,对那两个侍卫严加斥责。
只听那两名侍卫低下头解释道,“将军,这匹马方才突然失控,我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自己突然朝着闹市跑,我们二人想控制,却也无能为力。”
白落幽喃喃出声,“失控?”
沈凤析走到烈马身旁,“幽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问题导致的?”
白落幽走过去,手摸上马脖子,旋即取下了一些毛发,搁在鼻间仔细嗅了一下,“这匹马应该接触过什么刺激性的东西,所以才会突然发狂,不过药效不大,已经平静了。”
这时,长安的声音从马车后传来,“娘,你快来,这个人快不行了!”
白落幽眉心一跳,顾不得管马,疾步超后走去。
只见步寒和长安围在那老人身旁,长安的手探了一下他的脉搏,极其虚弱,已经是濒死之状。
“娘,你快看看。”
白落幽扒开那个人的眼皮,眉头狠狠地收紧。
她不能让这个人死。
这里面有蹊跷,这个人的身份是不是闲王府的管家,还得另说。
但她知道,是她和步寒偷了皇室宗卷,是这个人认下了罪名,为她和步寒洗清了嫌疑。
她不确定的是,这个人是步云笙弄出来的诱饵,还是真的……
“池南王妃,此人原本就是要被处以死刑的,王妃不必浪费力气,救治他。”
白落幽眼眸微动,“本王妃并不是要救他,本王妃是为了救你们。”
这句话让那两个侍卫,满头雾水。
“小人愚钝,不明白王妃的意思。”
“马车突然驶向闹市区。这匹马又突然发狂,冲撞百姓,若是传出去,你们就是损坏了皇上的名声,况且,这匹马是被人下了药,所以才会突然发狂,下药之人背后的目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此事不上报皇上,若是宫中还有对皇上不利的人,对皇上下手,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白落幽像是处处为别人着想。
侍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本这就是个普通的差事,谁知道突然马就着了狂,变得这么复杂。
“请王妃指教。”
白落幽语重心长道,“本王妃只是个女人,什么都不懂,但本王妃明白,这个人暂时还不能死,万一他与背后之人有什么勾结,死了,线索就全部都端了,你们还是上报皇上,让皇上亲自审理决断。”
侍卫相视一眼,旋即恭敬道,“小人听闻王妃医术高明,还请王妃施救。”
白落幽仿佛十分为难,“我已经对皇上说过,再不行医了。长安,这个人,为娘就不管了,你若能救则救,不能救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