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颜静静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眼看了看腕表,已经晚上十一点半。
会议室里众人等得更加焦灼,但无人敢开口,生怕惹到这位活阎王自讨苦吃。
方媛已经打了二十几通电话,催命似的终于催来了卿纯。
噔噔噔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在已经完全漆黑的公司大楼里格外清晰,方媛立刻开门出去挡住了想进来的卿纯。
“你怎么这么慢啊!文件呢?都带了吗?”方媛急不可耐。
卿纯抱着纸箱,那里面满满的都是资料,她没来得及换衣服,还穿着蹦迪的那套露背长裙,刚刚又因为太着急,把外套落在了出租车上,手忙脚乱得不行。
“带了,这些都是我查阅整理好的资料,还有后来修改过的方案,这些…………”
没等卿纯说完,方媛一把抢过满满一纸箱的治疗还不忘继续打压:“平常让你把项目案子安排妥当,这么重要的资料放家里是什么意思?”
卿纯想反驳,可还没开口方媛便再次打断:“天遂医药的方案是哪一份?”
“这个,夹在那本《国际法》里。”
终于拿到想要的东西,方媛立刻抽出那份修改后的方案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可等她抬头看向卿纯,眼珠子瞬间瞪大。
“你……怎么………怎么穿成这样?”
卿纯抿了抿唇,浑身还散发着浓重的酒气,“我刚刚在夜店喝酒,要不是你催那么紧我也不至于就这么过来。
什么夜店,什么喝酒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方媛以前从未发现卿纯化妆打扮之后能如此美貌,她只记得卿纯是个戴黑框眼镜穿粉色大衣的土包子啊?
“你别进去了,就在外面等着,我得拿这些和商总交代。”方媛一瞬间就意识到了威胁,她绝对不能让卿纯进去。
“为什么?这些资料和方案都是……是我做的………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汇报?”卿纯喝了不少,说话都有些迟钝,但脑子还算清楚。
方媛眼珠子一转立刻又找到了借口:“为什么?因为你提出来的方案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你现在进去会有什么后果知道吗?就在半个小时前,商总因为这个案子一气之下开除了天遂医药5个高层!那些高层二三十年的工龄说开就开,你这副醉酒又暴露的样子进去是想直接被开?”
会议室的门哐得再次关上,卿纯站在外面只能看到隐约透出灯光人影的毛玻璃。
“商总,资料过来了,这是爱丽丝之前提交过的方案内容,rico法也是她提出来的点子,但因为方案内容漏洞百出,我们参考了一部分后才修改出来的方案。”
方媛急着撇清关系,事已至此她甚至都得撇去自己的侄女以求自保,
商颜都不用多看,那份皱巴巴的方案书他之前就在出租屋里见过了。
“人呢?”
“呃………”
“我刚刚说,让你把人叫过来,你在当耳旁风吗?”
方媛一下子慌了,急忙解释:“不是的,商总,是爱丽丝她自己………不方便,她喝得烂醉,这会儿还在外面东倒西歪呢,我实在没办法让她进来给您汇报。”
“喝醉了?”商颜眯了眯黑眸。
方媛点头,盯着商颜的表情紧张得满手是汗,“对啊,喝醉了,穿得也不得体,进来怕污了您的眼,还是算了吧。”
听到这里,商颜反而更加想看看这个瘸子到底穿成什么不得体的样子跑去蹦迪!
“叫进来!”
没有人敢违抗商颜的命令,更何况他早就在气头上,方媛只能硬着头皮出去叫卿纯。整栋大楼现在只有会议室的灯亮着,4000k的冷白色温照在纯黑的礼裙上却像是吸收了大半,而照在女人如雪绒般白皙透亮的肌肤上时又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原本一片死寂的会议室,在卿纯踏入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方茴更是惊掉了下巴。
纯黑的长裙和她白雪般细腻的肌肤形成了巨大反差,修长笔直的玉腿在走动间若隐若现,牢牢抓住了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
似乎是因为醉酒,卿纯脚步微晃,扶着桌案才是勉强站稳,一抬头所有人都盯着她看,气氛沉重令人窒息。
“你就是爱丽丝,rico法这个方案就是你提出来的?”
晕乎乎的脑袋都分不清是谁问的问题,卿纯点了点头,“嗯……是我。”
绯红的小脸蛋肉眼可见的醉,浓重的酒气哪怕隔了这么远他都能闻到,更别说那双水灵通透的大眼睛到现在都没能聚焦,远远看去格外蠢萌。
“你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继续跟进,就算被调走负责其他项目,你也应该为了维护公司利益主动汇报方案里的风险不是吗?”
严厉的质问让卿纯终于将目光聚集到一起,可定睛看到的人却超乎了她的想象。
说话的是站着的周礼,但静坐在正中央的男人却更让她胆战心惊。
能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整个集团只有一个,况且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和周围那些西装革履衣着光鲜的高层比起来也远超太多,如同王者降临气势绝尘。
他静坐着一言不发,目光并不在卿纯身上,而是落在自己右手的钢笔上,金丝眼镜反射出一小片亮光,戴着红宝石戒指的修长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的笔身,动作很慢,一遍又一遍,用柔软的指腹触碰,意义不明。
“我………不是我………我………”卿纯吱唔着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直到男人抬起微微疲惫的眼皮,深邃的黑眸透过镜片对上她的双眼,卿纯哽在喉咙里的话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你是故意的?”商颜终于开口。
卿纯站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可还是被那一身强大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
他的眼睛,深邃神秘得如同一汪幽潭,冷若冰霜深不可测,只看卿纯一眼就好像完全看透了她。
“不………我没有…………”
她的否认那么得没有底气,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商颜盯着卿纯茫然惊恐的表情莫名受用,不知所措的小眼神甚至都有些可爱。
“你这套方案漏洞百出,哪怕被其他人修改完善过也还是存在巨大的风险,作为一个职业律师,难道一点都不懂吗?”
这种强大的威压让卿纯浑身发麻,脑海翻涌出大量的记忆,商颜这两个字几乎填满了她整具身体。
“周………周先生…………”
周礼一惊疑惑地问道:“你叫我?”
颤抖的眼瞳只瞥了周礼一眼再次回到商颜身上,商颜将她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她终于弄清了真相认对了人。
“不………抱歉,我………我弄错人了,抱歉…………”
毫无头绪的对话,周礼更加疑惑,刚想追问却被商颜打断:“你明知道方案有问题却在他们采用之后默不作声,然后自己偷偷完善并且等着方案暴雷再把这些拿出来想着以此邀功,是吗?”
辛苦熬了几个通宵做出来的方案被商颜无情地扔在地上散落开来,她下意识想捡,可醉意上涌脚下一软,卿纯差点摔倒。
“我倒是没想到,今年的实习生能力一个个都如此出众,比起公司利益,你们都更在乎这些明争暗斗的小伎俩!”
面前的文件资料被商颜一样一样扔到地上,直到现在他还是怒气难消,把卿纯叫过来也是为了继续发泄心底的不满。她以为自己有特权,以为和这个男人很熟所以他会放她一马,殊不知活阎王是绝对无情的。
卿纯扶着桌子在地上捡拾自己的方案资料,黑色的挂脖礼裙后背镂空,仅用两条水晶链子作为装饰垂坠在纤细的后腰处,那雪白漂亮的后背,一节节脊骨形状随着她的动作扭动,优雅中又不经意间的撩人。
卿纯无话可说,因为她确实是这个心思,只是没想到商颜会聪明到直接看穿她。
所有的心机算计对这个男人来说都是小伎俩,他之前没有主动戳破只是觉得小打小闹没必要,可现在事态不一样了。
“我就说是她陷害我的嘛!商总,这个爱丽丝就是心机叵测,就是她故意用这个破方案引导我们,等出了事她就能跳出来邀功!”
“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冰冷的呵斥吓得方茴立刻闭嘴,她以为这次的锅还能甩给别人,殊不知商颜已经将一切原委了然于胸。
他不偏袒任何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损害了公司利益的人。
“所以,商总这么晚把我叫过来是为了惩罚我?”
惩罚?这个词用得有些巧妙。
商颜盯着卿纯的双眼,看着那双水润微红的大眼睛从颤栗逐渐平稳,她似乎已经接受了他的真实身份。
“你很专业,所以才能做出这种方案,但是你把你的专业用错了地方甚至只是为了牟取一己之私,那你说到底该不该罚呢?”
卿纯很清楚,这个男人不会对任何人有怜悯的情绪,在强者的思维里,她这种弱者只配做工具,而工具绝对不可以超出他的掌控。
“该,但按照目前的状况来说,我觉得比起惩罚,优先级难道不是应该尽快解决当下的危机吗?”
“哦?你的意思是………你能解决?”
卿纯昂起头颅,修长的脖颈一片绯色,她看向桌案上的纸箱,随手翻出几份文件。
“作为一个法律专业的学生,从上第一节课开始,我的专业课老师就反复强调一件事,所有的案子必须要有备选方案。soipreparedplana,planb,andofcourse,planc。”
几沓文件摆到桌上,原本怯弱的眼神变得自信起来。
商颜倒是很好奇,她到底保留了多少东西,就等着今天邀功给他看。
“说说看,你的这些计划。”
她不止准备了这些纸质文件,卿纯继续翻箱,搜罗片刻从里面掏出了一枚u盘。
方媛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还以为自己完全拿捏了这个实习生,原来卿纯早就偷偷准备好了一切,正如商颜所说等着他们暴雷自己出来救场。
u盘插进电脑,她连汇报ppt都做好了,根本就是有备而来,这个看似年轻天真的实习生其实心机比她还要重!
卿纯关掉了会议室里的灯,醉意难消的身子到现在还在摇晃,她勉强打开投影仪,耀眼的光束照亮了卿纯半边身子。
“rico法案确实适用养老院高昂收费的案件,但是这种属于只能自诉的经济诈骗案,也就是说必须要有人在英国本地报警,并且诉讼人数够多才能动摇对方的根基,如果只是一两个老人他们完全可以花点小钱压下去。”
这些风险很明显,方媛当然也是知道的,但她参考了卿纯的第一版方案只是拿这件事作为威胁对方尽快归还医疗器械的把柄,然后再慢慢收集对方违法的证据想办法多捞一笔和解金。
“那就让那家养老院所有的老人一起报警啊,这样不就可以变成集体诉讼案进行委托,我们再接手这个案子,不就正好?”
方茴这个女人就是学不会闭嘴,为了显摆自己到处插嘴,方媛拉都拉不住。
卿纯回身冷笑,眼神里满是嘲讽:“确实可以升级成集体诉讼,而且也只能用集体诉讼才有机会谈到高昂赔偿。只不过你该怎么让养老院里的老人一起报警呢?”
卿纯反问,方茴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找个人和他们说清楚不就好了?他们自己的权益在受损哎,每个月都要多付几百欧元,放谁身上都会选择报警找律师吧!”“哼哼…………”卿纯忍不住了,压低的嗤笑更加讽刺。
方茴气得直指她的鼻子:“你笑什么东西?这不就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垃圾方案,到处是bug!”
“我也不想笑,只是没想到你作为一个拿到了律师资格证的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先不说那家养老院里的员工会不会让你接触到那些老人,就冲你刚刚说的煽动老人进行集体诉讼,你不怕对面再反告你一项教唆罪吗?”
“教唆罪?”方茴的讶异几乎让所有人看出她的无知。
卿纯都懒得去解释,她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要挤走的对手原来就是个草包。
“单靠一两个律师签署几十个老人的委托诉讼,会在庭审环节直接被法官怀疑有教唆老人的嫌疑。英国律师协会有明确为老人制定的道德规范,也就是说你还没上庭就已经输了。”
“那………那也只是道德规范而已,又不是必须遵守的法律规定!而且我们也不是英国的律师团队,没必要遵守他们的行业规范啊?”
方茴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为了不落下风她竟然公然说出这种话,看来脑子是真的聪明不到哪里去。
卿纯摇头:“集体诉讼委托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对方律师团只需要提出让老人们公开医疗记录确认签署集体诉讼委托时是有行为能力这一个要求,你都没办法招架。”
“啊?英国那边还有这种操作?”方茴彻底懵了,她完全没了解过英国本地法律法规,根本不知道那里的法律有多严苛,不过仍旧嘴硬,“那我们可以寄送信函给那些老人啊,他们看到了总会有反应的!”
“不,不会,养老院会偷偷查看老人的信件内容,收到会直接扔掉。”卿纯再次否定,“我已经试过了。”
方媛大惊立刻追问:“你已经擅自行动了?谁给你权限这么做的!对方养老院的律师团能这么快起诉绝对有你的原因!”
卿纯深吸了一口气,酒意朦胧,她实在累了便将腰靠在了桌边:“领导,我只是让人去简单调查了一下养老院,可没急得立刻发去律师函给人送把柄。”
“你!”
方媛被怼了回去,卿纯靠着酒劲儿越说越亢奋:“这套方案的弊端无法规避,就算天遂医药没有违规提前发出律师函警告,后面对面养老院的律师团队也会抓住其中的破绽对付我们。我原本的计划是让公司在英国本土成立一家新律所,然后通过更完美的方式获得集体诉讼委托,自己拿下这个案子,逼迫对方进行和解赔偿,至少3倍的的赔偿款我们就可以从中抽成,稳赚不赔的买卖。”
商颜没说话也没任何动作,这套堪称完美的方案最符合商颜内心期待,只可惜按照现在的局面怕是连根毛都捞不着。
卿纯继续讲,从英国当地法律到国际法分析了个遍,最终结果就是因为这次的失误planb只能作废。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天遂医药的几个高层更是急得满头大汗,被辞退是最轻的处罚,如果商颜深究要他们赔偿公司损失,怕不是要倾家荡产。
“商总,实在不行我们再派人去英国交涉,只要能把仪器安全弄回来,这些赔偿不要也罢!”
“你在教我做事?”商颜声线骤冷,黑眸乖戾渗寒。
高层吓得手都抖了起来,急忙说道:“不……不是的商总,我只是为了公司利益考虑,想把事情尽早解决。”
“废物,闭嘴!”
他连头都没转,就这么斜眼盯着天遂高层,冷厉凉薄的眼神让人头皮发麻。
视线扫过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商颜的耐心以及到达了极限,他再次看向卿纯,那眼神仿佛在对她说如果还敢耍心机,就绝对不会放过她。
“你的planc呢?”
卿纯犹豫片刻,放下手中的遥控器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对方的犯罪事实不会改变,我们确实有他们的把柄,只不过已经没办法让我们公司自己的法律团队去处理,我们只能移交给其他律师事务所。这是唯一能继续谈判的方法,选择一家英国本地有一定知名度的大律所,私下签署分成合作,让他们处理这个案子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反诉问题。”
“这怎么可以?原本我们也能靠这个官司获得更多赔偿,你现在让别的律所来接手,这不是把钱白白扔给别人吗?简直就是居心叵测!”
方茴义正严辞,她知道今天的表现已经让自己再也不可能留在公司,所以必须把卿纯也拉下水。
“你以为一家全欧洲连锁的大型养老院会请几个国际法都读不懂的实习生上庭辩护吗?没看到他们发过来的律师函落款,allenovery,英国最出名的律师事务所之一,在全球范围都享有很高的声誉,最主要的业务领域就是金融资本。那里面随随便便一个高级律师就能对付我们法务部一整个项目部五六个人!你还在做梦吗?”
卿纯怼得她哑口无言,方茴只能眼泪汪汪得求助自己的姑妈,殊不知方媛早就放弃了这个愚蠢的侄女。“爱丽丝说的没错,对方请的律师团队是英国顶尖的,如果单靠我们诉讼会非常被动,我的建议也是寻找第三方合作,不过其中的商业分成还要细谈。”
方茴傻眼了,这就是职场的残忍,哪怕有关系,在绝对的权势和利益面前,这层关系都会薄如蝉翼。
商颜太了解这种残忍,对方媛的选择并不惊讶,他现在只要一个结果。
“听你的意思,已经有推荐的律所了?”
卿纯拿出手机,点亮屏幕,那上面正躺着一个联系方式:“有,hhm律师事务所,hoffreydarn,英国律师界排名前十的高级金融律师,同时也是律所合伙人。”
当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和表情没有一点从容,甚至让商颜察觉出了几丝怨气。
“我听过他,霍弗里·达恩。”方媛插入一句,“去年欧洲有一桩影响范围很大的金融违规交易案,因为关乎到英国国家银行,当时闹得国内局势动荡甚至波及了美国华尔街,霍弗里·达恩就是在这场案子里名声大噪身价倍增的。”
有了方媛的肯定,商颜姑且相信了卿纯所说,“既然只能和第三方律所合作,那你能保证这个案子一定能赢吗?我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任何的反转出现。”
“只要这个案子被霍弗里本人接下,那就一定会赢。”
“为何这么肯定?”
“因为他是霍弗里·达恩,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作为一个律师却从不认可程序正义的滑头鬼,所以他一定会赢。”
卿纯的话让气氛再次沉默到冰点,商颜停下了手中的钢笔,对这个女人的好奇似乎从未停止过。
“你很了解这个律师?”
“因为在出名之前,霍弗里·达恩是剑桥法学院的金融专业课讲师,也是我的任课老师,我很了解他。”
那双眼,每一次提到这个名字时都会不由自主地眯起,看来这个男人对卿纯的影响非常大。
难道这就是为什么她曾经那么在意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的原因吗?
会议室一片死寂,在商颜没有开口之前没有人再敢多话,只有空调运行的声音持续不断。
当钢笔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叩击声,商颜才缓缓说道:“周一早上9点之前,我要看到一份更加详细完整的方案摆到我面前,爱丽丝,你来做。”
哽在喉咙里的那一口气终于咽了下去,卿纯扶着桌案的手心早就被汗水湿透。
商颜抬起右手,仅一个姿势周礼便主动上前道:“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请大家有序离场,散会。”
终于结束了,无关的人长舒一口气庆幸着有人兜底,不幸的人捶胸顿足还想再求求这位活阎王却被周礼直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