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走了几天几夜,乔烈他们终于到了辽石城。
已经都到这了,马书慧说要去看看二丫,刚好,乔烈也不放心,就要跟着一块去。
乔天虎见状,倒也不急着赶路,就暂时寻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让王川子和阿政陪着两人去了。
武大哥已经去通知释扬开始转移士兵了,
现在释扬应该已经开始带着两千披甲营的士兵,分批从太安江登船赶往南风了吧?
想到那些将士义无反顾的跟随自己叛出,从此之后,无国,无家,是需要多大决心?被这么多人相信着,依靠着,乔天虎真的很有压力。
其实,他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才会想要回南风老家。
可带着这些年轻的将士回乡种地,乔天虎又觉得对不起这些人。
但他别无他法。
这个夏国,可以说是乔家世代用鲜血守护的,他又怎么忍心,自己破坏掉现在的安宁?
跟乔天虎心中时刻挂怀国家和士兵不同,
乔烈此时正惊讶的看着大有变化的二丫。
这丫头,胖了,脸圆了,竟然有些张开了的感觉。
穿着一身粉嫩的小花袄,还是崭新的,一脸幸福神色的跟一个长的很清瘦的男孩站在街边卖芝麻酥。
没错,在乔烈看来,那就是个男孩,他跟二丫就是一对13,4岁的小情侣。
“喂,这芝麻酥怎么卖呀?”
乔烈故意拉长了音说话,一步三摇的像是混在街上的闲汉。
“芝麻酥五分钱一....烈哥儿!”
二丫一眼就认出他了,乐的原地蹦了两个高,再往边一看,马书慧也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慧儿姐。”二丫跑出来,扑到了马书慧的身上。
马书慧仔细的瞧着,二丫过的很好,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的出来,她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
二丫回头,想要给乔烈介绍一下她的相公,结果发现,乔烈已经跟她相公聊上了。
“这就是芝麻酥啊,真香,难怪能把二丫给馋来。”
二丫的小相公名叫纪怀祖,人很瘦,但五官很正,看上去像是个性格很好的人。
听到乔烈的调侃,他有些羞涩的笑了笑,看来也是不善言辞。
“这一筐我都要了,拿回去给我爹尝尝。”
纪怀祖一听,赶紧把整只筐都给了乔烈,乔烈让他算算多少银子,
他就死命的摆手:“你们是二丫的朋友,就是她的娘家人,这点酥饼,怎么能要钱?”
二丫一听娘家人这三个字,抿着嘴看向了马书慧。
“我当初还担心来着,烈儿哥知道你嫁人了之后,还以为是我把你卖了,狠狠骂我了一顿,现在看到你过的好,我们也能放心了。”
乔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怎么又提啊?还翻不过去了。”
马书慧知道他的狗脾气,提了一嘴就不说了,免得一会又翻脸。
“烈儿哥,慧儿姐,你们去我家坐吧?”
马书慧看看乔烈,乔烈点头:“也好啊,去看看二丫的小家啥样?”
把筐给了王川子拎着,几个人跟着纪怀祖和二丫回到了小胡同。
小院收拾的很干净,一进院子,都是芝麻饼的味道。
屋里面积不大,一个7,8岁的小男孩,抱着一本旧书坐在灶房的板凳上摇头晃脑的背书。
里间还有一位妇人,是纪怀祖的瘫痪老娘,
乔烈就没进去,只有马书慧进去说了几句话。
小小的院子,简陋却整洁,处处透着寻常人家的温馨。
纪怀祖有些拘谨的站在院子里,他看的出乔烈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各个腰板笔直,不似普通的仆人,
却对这个少年很恭敬,想来,这人的身份也不低。
这样想着纪怀祖就觉得有些紧张,万一他们觉得家里太穷,反悔了,把二丫带走了怎么办?
“你现在不读书了吗?”
乔烈见纪怀祖也不招呼自己,就傻站着不知道想什么,便主动跟他搭话。
纪怀祖点点头:“不读了,若是将来有了银子,就送我小弟去读。”
小男孩听到哥哥这么说,走了出来:“我也不读,留着银钱将来给哥哥家的小侄子读。”
纪怀祖揉揉小弟的脑袋:“混说什么?让客人笑话了。”
乔烈真的笑了,二丫眼光不错,这家人,应该不会不会欺负孤苦无依的二丫。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
也不是乔烈非把人往坏了想,实在是,有些人是会变的。
待了一会,马书慧跟二丫和她婆婆说了会话出来后,乔烈就准备走了。
“我们要去一个远地方,地址还不确定,等确定了,我让人给你送信,你有什么事就写信给你慧儿姐。”
乔烈当着纪怀祖的面,嘱咐了二丫一句。
二丫高兴的答应了,又去了灶房给乔烈装了十几个芝麻酥。
“烈哥儿,可好吃了,你都拿着。”
二丫过的很幸福,乔烈本该高兴,可不知为何,他听二丫这样说,就心里有些难过。
毕竟还是个只喜欢吃的孩子呀。
乔烈回头跟王川子要了一张百两的银票,给了纪怀祖。
纪怀祖吓的不敢接。
“我不是给你的,是给二丫的,但她年纪还小,怕是拿不住,你替她存着,她馋了,你就给她买些零嘴。”
乔烈这样说,纪怀祖只好接了银票,对乔烈再三感谢。
“二丫,你送送我们吧。”
“嗳,”二丫高兴的把着乔烈的手臂,一边送乔烈和马书慧他们,一边给乔烈讲些她平日里做的事,又问了乔烈他被带走之后的事。
看的出二丫很激动,也比以前活泼了些,乔烈就捡了几件平常事跟她说了。
走出了胡同口,乔烈又摸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塞进了二丫的袖子里。
“二丫,你听我说,这张银票你收好,若是有一天,你觉得可以跟他过一辈子,就拿出来,供他去读书,考功名,”
“若是银两不够了,你写信给我,我给你送。”
“但要是哪天你觉得后悔了,不想在这待了,你就拿着这张银票,当做路费,去找我们。”
“记住了吗?”
马书慧没想到乔烈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一直以为他这人心虽不坏,可也不是心细的人,没想到,竟会为二丫考虑的那么多。
二丫也不是真傻,她其实精着呢,知晓烈哥儿是真心的关心她,顿时有些更咽。
“烈哥儿,你放心,俺会好好活着的,俺们家里,就属俺的命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