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到天涯楼时,善柔却睡着了。
秦逸看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她,含笑摇头,丫头看热闹的心情,终是未敌得过磕睡虫。
他抱着熟睡的善柔径直入三楼最南面的屋子。
褪外衣去鞋祙,轻轻柔柔放榻上,盖好暖被,在榻边小坐片刻,才折身离开。
外间正厅,望、飞、风雨及老鬼皆等在八仙桌前。
“老大!”
逸点头,看向桌上的纤云地图。
“阿影与阿形可来消息了?”
烟望:“半柱香前收到。他二人已将纤云城各处的关卡都探了一遍。”
“如何?”
“影信中说,近几日东南西北四道入城口皆增添了守卫。且都是高手。”
秦逸双手负于身后,眉头紧锁。还魂谷离纤云城还有十来日车程,竟如此早就加城防?
“看来得去探一探备用路线。”
烟雨辰风上前:“老大,我们去!”
老鬼:“算我一个。”
逸点也:“好,你三人先歇息几个时辰,便出发。”
“是!”
春飞:“兄弟们还探到,还魂山庄也动了。魂回在玉媚等人之后,领着好些高手住进了天涯楼。”
秦逸负手于身后,来回踱步。
善柔人未到,声先来。
“魂回惯爱使阴招。我们入还魂谷,连魂梦那爱作妖的,都未现身,这其中定有阴谋。”
逸回神,她已到了跟前。
逸:“玉瑶城就有他的身影,却什么都没做。定是在观众人动向,想坐收渔瓮之利。”
众人皆赞成。
善柔想起玉瑶城,有人密信的事的。
“春飞,夏茂可查着,玉瑶城密信之人?”
飞点头。
“是魄归!”
魄归?
秦逸,倒险些将归魄城忘了。
魄归虽为道门之后,却不修道,人正直,侠肝义胆。若说路见不平,他把刀相助无话可说。但他跟小柔也不过是一两面之缘,为何要密信提醒呢?
想着想着,他神情微怪的看向善柔。
善柔疑惑?
“怎么了?”
众人皆看着他,逸回神摇头。
“无事。”
善柔头略偏盯着他,慢慢的眼神越来越亮,笑容满面。
“你们都下去!”
烟望等人眨眼溜了个精光。
善柔背手,站到秦逸面前,一双眼睛就差贴他脸上了。
秦逸被她的模样逗笑。
“夫人如此看我,不怕引火烧身?”
善柔咯咯笑起来。
“我要看清楚,将军吃醋的模样。”
逸昂头,高傲的左看右看,躲开柔的视线。
“本将军才没吃醋。”
“那我回一封信给魄归。”说完就往书桌去。
秦逸快步上前,从身后拥住她,下巴靠她肩窝中。
“不许写!”
撒娇的语气,听得善柔愣住。
风姿隽永的战神将军,竟然撒娇。
柔侧眸,他明亮亮的眼睛,正满含期待的看着她。模样看来似十五六的少年,纯而净。
善柔心咚咚,心软软,哪顾得写什么信。
“不写、不写!”
秦逸忽然笑得狡黠,抱着她进了内室。
“夫人这两日,可歇好了?”
柔笑。
“嗯,有点困!”
逸也笑:“那夫人只管睡,剩下的交给我。”
明明平常话语,善柔却听出深意,羞红脸庞。
烛光摇,纱帘合,窗外冬景萧残,屋内春光无限。
—
清早,天涯楼已热闹无比。
大堂坐满吃早饭的人。
催婆婆扶着祥乐出门去。
“西亁的公主,拿命来”
玉晓拂尘舞得呼呼作响,直扫祥乐后心。
催婆婆惊。
“主子快走!”
话落抄起长凳欲掷,大鹏飞落在两人身前。
祥乐转身,大鹏让开了些。
“北烈的未婚妻是吧?”
玉晓死盯着她。
“没错,北烈死在恩慈老贼手里,我杀你报仇天经地义!”
祥乐摇头:“呵,你同北烈还真相配。都没有自知之明。”
玉晓挥手,满堂用早饭的客人,统统亮兵刃,将三人包围。
祥乐看着似曾相识的场景,微微皱眉。抬头就看见楼上的善柔,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还招了招手。
乐看着她冷笑。
若非死对头,这场以牙还牙的戏,她真想为善柔鼓掌。
众人围近,祥乐回神。
“怎么不是上回那批靠杀人拿赏金的江湖蠢货了?”
玉晓面色冰冷。
“他们都是北烈亲训的死士,可不是那帮没用的江湖客,今日你难逃一死。”
乐听言心中打鼓,怒意入脑,抬眸向上看去,善柔趴在栏杆前,笑眼弯弯的看着她,手作刀在喉前划过。
似在说这一局我讨回来了。
大鹏细声道:“主子先走!”
玉晓:“想走,做梦,杀了他们!”
众人举兵刃围攻大鹏。
高手再强,也难一招击败蜂拥而上的死士。
大鹏被围,催婆婆扶着祥乐急奔而出。
“主子快上车!”
玉晓纵身起凌空踏步落至马车前,拂尘唰指着祥乐。
“先杀你祭奠北烈!来日方长,再取恩慈老贼的狗命。”
话未落,拂尘直扫祥乐腰身。
催婆婆忽的自腰间拔出软剑,哗哗哗同玉晓打作一团。
“主子上车!”
祥乐眼微眯,看向楼上,冲善柔神色镇定的理理衣衫,迈步进马车。
“哪里逃!”玉晓大喝,数枚凌锋钉射祥乐后心。
乐惊,身型打晃,扑进马车中。
善柔哈哈大笑,她虽离乐有距离,且打斗声四起,可祥乐仍听得真切。
乐暗自咬牙,善柔今日之耻我定十倍讨回。
催婆婆被玉晓凌空一脚踢飞,撞入车厢中,正好砸中祥乐。
马儿受惊吓,立时狂奔,玉晓皱眉跃上一旁的马儿,策马急追。
乐被砸得眼冒金星,催婆婆连忙滚开,伸手扶她。
“没用的东西!”
“奴婢该死!”
“快稳住马!”
催婆婆急急上前,死拽住缰绳,可仍无法使其停下,而前方是一处小河,若马再不停,定会冲入其中。
催婆婆急得满头大汗。
祥乐大吼:“跳车!”
催弃马跃下,连滚带爬的奔向提前跳下的祥乐。
“主子!”
祥乐摔在枯草地上,披头散发,惊魂未定,公主的仪态与威严,被吓得无影无踪。
她靠着催婆婆坐了片刻后,惊走的魂魄才渐渐归体。
看着被河水渐渐淹没,越挣扎越下沉的马儿,死咬着牙,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