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周六晚的东三环找个停车点,简直难如登天。天禧台周围商场诸多,可一查车位皆是爆满。
“小区楼下有没有便利店?”田芮笑不得不问,“我去便利店买吧。”
这个问题为难了庄久霖:“……我一般从地库直接开车走。”
哦。
田芮笑从地图上确认了小区的确有便利店,庄久霖才终于往天禧台的方向开。
田芮笑到收银台付钱时,看见了架子上显眼的五颜六色小盒,从前她还以为那都是香烟。
见她一直盯着,收银姐姐问了句:“还买吗?”
“……”田芮笑回过神,红了脸,“不用了。”
田芮笑回到车上,庄久霖把车缓缓驶入地库。
这处位于cbd中心的高层住宅,是浦越旗下最尖端的地产之一,入则静谧,出则繁华。从园林到户型设计皆由全球名师掌舵,三进式入户与专属电梯确保了极强的私密性,甚至为避免狗仔骚扰,一度拒向明星出售。
车子开进敞亮的地库里,田芮笑倾身过去,轻轻依着庄久霖肩头,她的心扑通乱跳,不知怎的就问:“……会痛吗?”
庄久霖嘴角一弯,手从方向盘摘下,扣住了她的,道:“我会注意。”
他的手好温热,她不敢再说话了。
庄久霖牵她的手进电梯时,感到她在微颤,便尝试让她放松一些:“给你准备了惊喜。”
田芮笑抬头:“是什么?”
“生日礼物。”
“对哦……”光顾着担心他回北京,都忘了他还没送她什么礼物。
楼层到了。
大门一开,玄关灯光感应亮起,田芮笑走在庄久霖身后,深吸了口气,迈步进门。四百平米的大平层,270度全景落地窗,揽尽北京的繁华与绚烂。
但此刻更吸引她注意的,还是随处可见的礼盒,粗略一看已有十只。田芮笑诧异地看他:“怎么有责么多?”
“盒子上都有编号,按顺序看看。”庄久霖这样告诉她。
田芮笑开始寻找第一只礼盒。她在客厅地毯上发现了巴掌大的一号盒,揭开一看,是一对婴幼儿尺寸的银手镯。
庄久霖温柔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祝田芮笑小朋友一岁生日快乐。”
田芮笑难以置信地回头,眼底泛起泪光。庄久霖扬了扬下巴:“快去找第二个。”
第二个礼盒放在茶几上,是一对刀叉,两岁的田芮笑要开始学吃饭了。
第三个礼盒在沙发上,全英文版的童话故事,三岁的田芮笑开始学英语。
第四个礼盒立在壁柜上,一座精致的地球仪,四岁的田芮笑第一次出国旅游……
她明白了,一岁只会爬,所以放地上;两岁会走路,够得到茶几;到了四岁,恰好够得到壁柜……
她五岁开始学小提琴,他送了一架手工小提琴;六岁要上小学啦,他准备了一只漂亮的书包;七岁开始臭美,于是得到了有一屋子裙子的芭比娃娃;八岁的水彩画拿了少儿金奖,他便用画框裱了起来;九岁被送到球馆学羽毛球,所以拿到了一只轻盈的羽毛球拍;十岁爷爷过世,她陪爸爸回家乡守孝,他给她准备了一套彝族服装……
到了十一岁,入学霍格沃茨一年级,她收到了一支魔杖。
“龙的心脏,雪松木,十一英寸,”庄久霖揣着口袋走近她,“上回到英国出差帮你挑的。”
田芮笑的视线被泪水覆盖,看不清他的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庄久霖轻敲她的鼻子,浅笑道:“才看了一半,快去找十二岁的。”
十二岁是本命年,田芮笑找到了一只精工细制的祈福虎符;十三岁的礼盒在全身镜前,开始学跳舞的田芮笑收到的是一双芭蕾舞鞋;十四岁初中毕业汇演她扮灰姑娘,于是得到了一双水晶鞋……
到了十五岁,上高中的田芮笑搬离父母自己住,一个人的卧室太宽敞,他买了一只三米高的大熊陪她;十六岁,正值期末考的她错过了喜欢的泰勒斯威夫特到上海开redtour,所以得到了一张《red》原版专辑……
十七岁的田芮笑要去北方上大学啦,庄先生为她准备了足够塞得下她的三十寸行李箱;
十八岁的田芮笑开始研究妆面,收到了tomford全套口红;
十九岁她决定去打耳洞,礼盒里便是一对镶着珍珠的耳坠;
到了二十岁,田芮笑已经拍了不计其数的写真和杂志,他悉心将那些照片的高清尺寸收集好,做成了一本写真集……
最后一只礼盒放在落地窗前的一座高脚桌上,庄久霖有时会端一杯酒到这里俯瞰城市,供他随手放下杯子用。田芮笑打开礼盒,一条玫瑰金钻石项链嵌在里面。
一双手从她腰后滑至身前,庄久霖的声音从耳后拂来:“生日快乐。”
田芮笑泣不成声地转身往他身上挂,庄久霖低头缠住她唇舌,吻得用尽全力。
吻到情浓,庄久霖将田芮笑往沙发后一推,躁动的胯撞向她……田芮笑心头一震,奋力抵开他,声音断得不真切:“先……先洗澡……”
庄久霖已然听不见,一把扯落她上身那点可怜的衣料,手掌寻到她腿根欲要将她抱起来。田芮笑突然撞进他怀里,紧紧地环着他的背,几乎是哀求道:“先洗澡,好不好?”
她的脸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过了好久,才听到他暗哑的声音:“好。”
庄久霖将主卧的浴室让给她,关门出去用外面的浴室。
卧室以米灰色为主格调,灯光结合了人工光与自然光的交融,生出一种朦胧的暧昧。田芮笑绕着屋子来回踱步,尝试让自己冷静一些。
庄久霖不常来此,屋里少有他的随身物,衣帽间里齐整的西装皆未拆标。全景落地窗前置了浴缸,细看落了层薄灰,她想,他一定没有这个闲情逸致躺在那享受。
庄久霖已为她调好水温,她却拧回冷水,寄望冷水能平复她灼热的体温和疯狂的心跳。
她反复洗刷自己,处处细致,想给他最好的一切。
田芮笑足足洗了一个小时。她将庄久霖给的男式浴袍穿上,松垮得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至少是男式的,能否证明他从未在这里为哪个女人做过准备?
田芮笑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双手摸了摸脸,冲这一小时的冷水竟丝毫降不下来她的体温。
摸到门扳手时,她深深呼吸,说服自己打开了门。
越过衣帽间,田芮笑看见庄久霖穿着浴袍,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他回头时,她手心一紧,看着他朝她摊开掌心,道了声:“来。”
因为这一个字,她真的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走近了他。
庄久霖接到了田芮笑微凉的小手,抬到唇边吻了吻,道:“好香。”
田芮笑胡乱地找些话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半小时前。”他另一只手在倒酒。
“会喝醉吗?”她傻傻地问。
“不会,”他将一杯猩红色的酒递给她,手上一扯,让她近了几分,“就算喝醉了,你怕什么?”
田芮笑接过酒杯,想不到任一个字来应付他。
酒杯轻碰,一饮而尽。
庄久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四处一扫,目标落在书桌上。他牵着她的手过去,这时她才发现,她竟想不起来自己的手机和包都放在哪里了。
也好,这个夜晚,全宇宙都别来打扰她。
庄久霖接起来:“喂?”
“哥。”听到庄希未的声音,田芮笑吓得屏住了呼吸。她说:“快十二点了,你还不回来?”
庄久霖不疾不徐:“还在加班,直接在这边住了,帮我告诉爸爸一声。”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嗯。”
庄久霖放下手机,告诉她:“是希未。”
田芮笑重新被纳入他怀抱范围,他身上的浴香让她的脑子更加迷乱:“你常常来这里吗?”
“加班超过十一点,一般都会来。”
天禧台在浦越以南,万邦公馆要往北。田芮笑倏然想起来:“可是,那次一点多的时候,你不是要回和园吗?”
庄久霖勾唇一笑,猛地扣紧她的腰,让她贴上他的身体:“你说,我是为了送谁回家呢?”
下一秒,他终于抛去一切耐性,嘴唇攻城略地地压了下来。
她的体温攀升到了极限,被他抱上了床。
她如一朵妖冶的红玫瑰向他全然展露之时,听见他恶魔一般地低语道:“宝贝,你好美……”
然后他俯身下来,让自己的脸成为她视线里的一切,让自己的味道将她彻底包围,让那种一生只此一次的痛覆盖她所有的感官。
北京凌晨的微光映照下,她柔弱的哭喊和吟哦彻夜萦绕他的耳际,让他在这个夜里,一次又一次地发疯失控。
欲/火最盛之时,田芮笑微微睁眼,对上庄久霖狂妄张扬的脸,似乎在赤/裸/裸地向她宣告,斯文和优雅都是他嗤之以鼻的伪装。
她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任由他在这个夜里,彻彻底底地拥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