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彤并不是一个行动派,她身上有很多当代年轻人常有的毛病,比如说懒惰,比如说拖延。
在去寻找陆檎这件事上,管彤也是一样。
年轻人的心思多,在现代的时候,不是也没有过此前交好,但一转头就陌路的情况。但那些你占了我一点便宜,我多用了你一点东西,你背后说我坏话,和管彤现在遇到的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阿苗尚且如此,陆檎呢?
管彤下意识的不想去想,也有意无意的拖延了去见陆檎的时间。
但当于宛的盛情邀请递送到管彤面前,当林蕴和卫南风有意无意的提醒之下,管彤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在继续拖延下去了。
管彤给卫南风告了半日的假。
卫南风眯着眼看她:“告假?”
“奴婢在内文学馆中有个交好的小姐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此前奴婢得圣人恩典,升了职,直到现在也没有去看过她。奴婢与她相识于微末,自然不能做那等无情无义之徒。”
这席话是管彤在广芝仙等内侍面前说的。说的也算是漂亮,没有了最初时的磕磕绊绊,生疏的感觉。
卫南风暗自点头,她勾唇一笑:“相识于微末……说起来,管娘子与宫正也是相识于微末,你们二人还未见过吧?”
见没见过,你还不知道吗?
管彤瞪大了眼睛,她随即垂眼,细声细气的:“圣人,这些日子以来,奴婢都围着你打转了。这宫中的旧相识们,奴婢还一个未见。”
旧相识。
这词语怎么听怎么碍眼。
卫南风从鼻尖轻哼了一声。她此前差人去查宫正与管彤,却没有查出什么来。但当初广芝仙那一句与宫正有染的话,让她心中刺了许久,连带的对广芝仙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来。
而现在,她想到此处,就不由的有些气恼。
“既然已经到朕身边了,该断的,就应断了。”卫南风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一句来。她见管彤看着自己,又陡然有些心虚,急忙挥手道,“去吧。”
管彤眼睛一弯,谢过了卫南风,她走到门口,又听到背后传来一句干巴巴的话。
“早去早回。”
仿佛是小狗,明知主人要出门,不应阻拦,却偏偏要尝试挽留一下。带着委屈的小心机,很可爱。
管彤笑,她转身,在众人的注目下,重新朝卫南风行了一礼,干脆又标准。
卫南风看着管彤的身影,她的手指收紧起来。若管彤承认她的身份,卫南风自然会为管彤包装一个谁也无法鄙视的身份,她不应对自己这样卑微的行礼,也不应对任何人行礼。可是管彤一次又一次,无声的拒绝了卫南风的试探。
这种拒绝让卫南风感觉到不安,同时,又有猜忌和不满。
到底是谁,让自己姐姐连身份都不敢承认!
卫南风咬牙。
这深宫中,向来不是一块铁板,水至清则无鱼。这里是泥潭,是污秽,有的是人往里扎眼线和探子。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君臣之间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到台面上来,那就无妨。
因为这是两方都保有安全感的一种方式,是一种默契。
可是现在……卫南风垂眸,她是不是应该更强硬点了?
管彤走得很快。
这个宫中绝大多数的地方,已经为她打开了禁忌。她出入无碍,旁人还得笑脸相迎。
这样的感受,是此前身为一个普通小姑娘的管彤从未感受过的。
夏日绿叶如云,盖住大片的地方,带来一点凉意。
天空很蓝,是管彤记忆中很少见到的,那种炫目透亮的颜色。
管彤形色匆匆的往前,绕过风雨长廊,听着风吹铜铃,远处传来朗朗读书声。声音还很稚嫩,这让管彤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少年时代,那整日整日的读书声,占据了她一半的少年时光。
那时的朋友们,总以为会情比金坚,在毕业后就被冲散了七七八八。
但那时候的情谊却那么真,留在了心底里。
而这里呢?这里也有那种纯粹的学生情谊么?
管彤发了会儿愣,摇摇头无奈笑自己傻,这才往内文学馆走去。
不多时内文学馆那宽大的黑色屋檐就出现在管彤的眼中,说来也是巧合,前方那个穿着学生青衣,抱着书跑的小小身影,正是管彤熟悉的那个人。
“满枝!”
管彤喊了一声。
那个身影一顿,扭过头来的速度太快,头上的学士帽都跟着歪了歪。陆檎急忙伸手扶住头顶的帽子,小小的脸蛋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阿绛姐姐!”
看到小姑娘纯粹的笑容,不知不觉的,管彤一直提着的心也缓缓落了回去,她也展开笑来,朝陆檎露出个大大的笑来。
她们两人就好像很久没有见面的挚友那样,迅速的靠拢在一起。
管彤为陆檎理了理歪掉的帽子,陆檎也跟着整整自己的衣袍,一边说道:“可算是等到阿绛姐姐了。阿绛姐姐找我可有事?”
管彤一顿,脸上浮现出一点赫然。
而陆檎见状,则笑了笑:“阿绛姐姐莫要妄自菲薄。阿绛姐姐对檎有所求,这反倒是让檎心中安定。你我皆有所求,双方互利,才有往来,才有以后。阿绛姐姐若有差使,请尽管开口就是。”
管彤叹了一声:“我真是不如你通透。”
她说完,这才露出了下定决心的样子,道:“我此次来寻你,确实是有些疑惑。”
陆檎小小的身子一侧,露出一个请的模样,笑道:“那便随我来,我们寻一处安静的地方细谈。”
待到管彤急匆匆回到殿中,已经是天色昏暗,一轮弯月挂在半空中,和晚霞各占半边天空。
管彤才入宫门,拍拍身子,又看看外面:“这个时间怎的也没见尚食的人?”
一旁的侍从道:“管娘子,今日圣人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管彤有些惊讶,她待在卫南风身边虽然没有多久,也是知道帝王何时起床,何时饮食都是有一套规定的。
卫南风不是个任性的性子,对饮食娱乐似乎也没有什么爱好,向来是固定时间,固定地点。若不是因为御厨们变着花样做,恐怕一日三餐同一套食物,卫南风也不会有丝毫的不适。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般想着,管彤加快了一点脚步。
行到殿门口,却见广芝仙一脸平静的拦住了她:“管娘子来了。”
“广少监。”管彤回礼。
广芝仙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他低咳一声:“圣人留了话,若管娘子来了,自去偏殿寻她。”
管彤道了谢,又一头雾水的往偏殿。
越走,周遭就越是安静。管彤看看左右,莫说宫女和内侍了,就连一直驻守的侍卫都看不见一个。管彤的心中开始敲鼓,她走到偏殿门口。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廊下的烛火还未点亮,只透出了偏殿里的光亮来。
管彤下意识的抬了下眼,只看到里面有个隐隐约约的身影。她没有多想,上前敲了敲门,又轻声道:“圣人?”
里面传了一个轻微的撞击声,跟着就是卫南风瓮声瓮气的声音:“进来。”
管彤没有多想,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轻纱飘动。
一阵水汽混合香味传来。她被熏得有些头晕目眩。
“关门。”
卫南风的声音,这一次没有之前听到的闷,而是回复了温润,甚至……还带着一点哑……?
管彤这么想着,她抬头,在看到卫南风的那一瞬间,她睁大了眼睛,随即她就像是想到什么那般,猛地关上门。
大门发出哐当一声响,远处的广芝仙被声音惊扰,他皱眉看一眼禁闭的房门,又摇了摇头,不理会了。
而房间里春色正浓。
卫南风随意披了连中衣,衣服上浸了不少水,露出若隐若现的胴体。这衣裳根本就没怎么系,雪白的肌肤透出大片,在烛火下呈现出羊脂白玉一般温润的颜色,几乎要晃花管彤的眼睛。
卫南风的长发披散,又黑又直,她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管彤。
管彤不敢再看,垂下眼,目光一瞬间就晃过了笔直修长的大长腿。那件中衣松松垮垮,欲拒还迎的遮了那神秘之地,却又大方的展露出大片的肌肤。
管彤倒吸一口凉气,她下意识的往后退,背后却抵住被她关上的房门。
管彤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怎样的蠢事!她竟然把自己跟卫南风关在了一起,是想要被瓮中捉鳖吗?
“圣…圣人,你会着凉的……”管彤颤抖着声音说。
“今天天气很热。”卫南风回道,她迈开长腿朝管彤走来。
管彤闻到此前的水汽和香味变得更加浓郁起来。
这跟平日里卫南风身上的熏香全然不同,是更加浓郁,更加热烈,好似要将管彤整个人都淹没起来那样。
管彤的腿一软,她背靠着门。
而卫南风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虚虚的将管彤扶住,让她整个身子都几乎要半靠在自己的身前。
她们两人目光相对,彼此都沉溺在一片香气和热气中。
“我方才在沐浴……”卫南风垂下眼,她咽下喉头那句姐姐。因了她的情不自禁,曾两次让管彤清醒过来,她决不能犯第三次错。
她微微抬眼,睫毛浓密又长,随着她的动作,就好像一把小刷子,轻柔的刷在管彤的心头,挠得人心直痒痒。
管彤有些晕晕乎乎的,觉得自己仿佛喝了很多酒一样。整个人都头重脚轻,轻飘飘的那般,只能顺着卫南风的话:“然,然后呢?”
卫南风一直细细的打量着管彤。
见她此刻脸色通红,眼神飘浮,于是微微一笑。
这美人一笑,便若牡丹盛放,国色天香。
管彤呼吸一窒,眼神直愣愣的。
林蕴说美色最是诱人,果真不假。
广芝仙:林国师,你在翻什么?
林蕴:???没有!我什么也没看!
广芝仙:我已经看到了,妖女祸国七十二法,林国师,想不到你尽然跟那管彤是一伙的!
林蕴:我不是,我没有!!!
卫南风:朕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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