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家有仙妻20(1 / 1)

宜青心里跟明镜似的,章有财既然和章平在过堂前就通过气,没道理会在这关头上出尔反尔。就算是害怕被打板子,可要是真的认了罪,往后岂不是要挨更多的板子?再看他满目错愕、十分为难的模样,这些实话更像是他不由自己地说出口的。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那只会法术的兔子精。

兔子精迄今为止在他的面前施过的法术不过三两种,能无中生有变出粮食,会窥心术,再有就是隐身,都是些与惊天动地毫无干系的小法术。兔子精还曾经为了自己修习得不如人意而与他闹过别扭,不意味着对方当真不会其他的法术了。

逼着人说出自己心底的实话,这法术分明就很厉害。宜青倒没因为发现了这点而感到敬畏或是害怕一一他想对兔子精说的话都说出了口一一只是有些担心对方。

看兔子精虚弱的模样,连个七八岁大的孩童都能将他推倒了……

“肃静!”柳知县狠狠一拍惊堂木,横眉道,“公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来人,各打三十大板!”

吵闹得不可开交的是章平和章有财二人,宜青一直闷声没说话,极好运地被衙役放过,没对他动刑。两个年纪加起来超过百岁的人被强制押上了长凳,紧接着便响起了板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实声响。

“哎哟一一”

板子敲打声、喊痛声、倒抽冷气声错杂在一块儿,时不时还夹着一两句二人互相咒骂的声音。十几板子下去,所有喊声都弱了下去,只听得衙役还在尽职尽责地打着板子。

待到衙役们收手,二人已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章平趴在长凳上,衣衫的背后已染上了鲜血,这回的伤不养上一旬半载兴许还好不了。他没有再开口喝骂的力气,艰难地偏过头,瞪了章有财一眼。

章有财心中是有苦说不出。他又不是个不知晓轻重的人,即便只为了自己考虑也不可能当堂翻供啊,他先前那是中了邪了!

翻供已然翻供了,再狡辩不仅没有好处,指不准还会因为胡搅蛮缠招来一顿打。章有财被瞪了一眼后,心思急转,很快便拿定了主意。他喘着气,抬头看向柳知县,有气无力道:“大人……草民还要招……”

他说话的声音太轻,柳知县皱着眉头让衙役将他连人带长凳朝前抬了几步。其间颠簸、碰撞,又叫章有财的伤口崩裂,吃了大苦头。章有财将这笔账一同记在了章平身上,咬牙切齿道:“草民要招……章平这些年间……还做不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他将手中余财借与村中的人,借了一分,便要还五厘的息……他倒是得了不少银子,可被他逼得走投无路的人还多着……”

“他与县衙的……捕快勾结……强霸了一座山头……”

章有财仗着手中把柄,在章平家中骗吃骗喝了数年,对他家中的阴私事可算是门儿清。如今一股脑倒出来,忒的吓人。

眼见着脏水都泼到县衙捕快身上了,柳知县怒喝道:“够了!住嘴!”

“人证物证俱在,那田产便该归于章云生。责令章平三日内归还田产,连同十多年借田产谋利所得,一并还与章云生。”

“将人犯拖下去……退堂!”

章平到底犯了多少事,一时半会儿查不清楚,柳知县也未必愿意花这个心力查清楚。他将人扔进了牢里,追讨钱财的事留给了赵账房一一赵账房想来不会忘了替两人讨来该得的好处。

“恭喜,恭喜。”退堂之后,赵账房走到宜青身边,笑眯眯拱手道。

宜青口中应着“多谢”、“有劳”,目光却一直在县衙外看去。看热闹的闲人都跟着散开了,兔子精还扶着石狮子,没有缓过劲来的模样。

赵账房心细如丝,也一眼望见了倚在县衙外的青年。他不知两人是何关系,看得出的来宜青心不在焉,长话短说道:“明日便派衙役去秀水村收点田产,你在家中等着就是了……”

“做什么呢你!”宜青忽然厉喝一声,忘了还要向赵账房点头示意,转身快步朝县衙外走去。

一名还没到寻常男人腰身高的小乞丐,也许是瞧见兔子精衣衫齐整、腰袋丰实,便一路小跑而来,径直撞上了兔子精。兔子精被他撞得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对不住,对不住。”小乞丐连声道歉,在他还没回话前撒腿就跑。他的手中攥着一个鼓鼓的布囊,正是在一撞时从落衡腰上解下的。

宜青一把扶住了虚弱的兔子精,对他道:“伤了没?”

那小乞丐撞来的力道不轻,宜青隐约看见兔子精的手肘在石狮子上磕了一下,就是不知磕得重不重。

落衡摇头道:“没伤着。”这是昨日傍晚以来两人离得最近的一回,他好似又回到了才见着云哥儿的时候,心脏会为着一个搀扶的动作就砰砰直跳。

宜青不放心,目光在他身上巡视了一周,没见着擦痕或是血迹,才放下心,问道:“看看身上丢了东西没有。”

兔子精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腰身,半晌后道:“丢了……”

“小混账。”宜青知道是那小乞丐趁着撞上兔子精的时候偷偷顺走了,低声道,“站着别走动,我去追回来。”他扶兔子精靠着石狮子坐下,准备追回那小乞丐顺手牵走的东西。

落衡的手指从空荡荡的腰侧勾出了一条红绳,那是他用来系着布囊的。他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宜青沉声道:“不许用法术。”他才不准兔子精再动用法术,不只是身体虚弱的缘故,他还牢牢记得兔子精最初与他说的话。他想着位列仙班,所以要了清在世间的因果,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因果就好似一团乱麻,兔子精动用的法术越多,留下纠缠的线头便越多,于他不利。

“我不用。”落衡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这让宜青黑沉的脸色有所缓和。落衡解下已经失去用处的红绳,将它摆在了石狮子的大脑袋上。

他不让宜青去追回那个布囊,是因为布囊中装的不是什么要紧物什。那里头装着的是一串兔儿糖,隔了一夜也没送出手,此时应当已经化成糖水了,那小乞丐若是爱吃,便吃了罢。

……

两人依着来县府的山路返回秀水村。田产的事已判了,宜青满心塞着的便只剩下了兔子精的事。昨日为了那档子事就冷落对方,他越想便越觉得愧疚,两人走到山岗上时,他踢开脚边挡路的石子,道:“阿衡。”

兔子精耳尖一动,停下了步子。

宜青想要道歉,但又觉着别扭,若是他认了错,岂不是默认了兔子精往后还可以对他这样那样……他眼珠一转溜,上前几步,将原本自己背着的包袱递给对方。

落衡愣了愣,道:“嗯,下半程还是我来背包袱吧。”

“你背包袱。”宜青笑道,“我背着你就是了。”

落衡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这话有什么意味,宜青已转过了身子,双脚微弯,反手拍了拍自己空着的后背:“来。”

“云哥儿,你要背我?”

兔子精的双眼比看见了最爱的吃食时瞪得还要大。要不是双手此前环住时做了个上勾的动作,此时包袱就该掉落在地了。

宜青道:“给你赔不是。”

落衡涨红了脸,使劲摇了摇头,又发觉宜青已将头转回去了,看不见他的动作。

“我……我不用背。”兔子精说完这句话,抱着包袱就跑。

故技重施宜青是不会再中招了,兔子精才一拔腿,他便身形灵敏地前扑,拽住了对方的衣袖。

划拉一一

衣袖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兔子精也为此不敢再跑了。他向来勤俭持家,不愿意为这点事就浪费了一件衣裳。

“昨日的事是我不对,你莫再怪我了。”宜青道。

落衡一脸茫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在兔子精看来,昨日是他冲着云哥儿动手动脚,即便要道歉,也该是他道歉。他买了那串兔儿糖,原本就打算送给云哥儿的,好让对方消消气。真的兔子肉吃不了,补偿个模样相似的也好。

宜青看着他困顿的样子,心中一动,将他怀中抱着的包袱拍落,抓着他的双臂环在自己的颈上,身子一弯便将兔子精背了起来。

“云哥儿一一”兔子精的声音难掩惊慌失措,“包袱掉了!”

宜青闻言,脚下跑得更快,让兔子精的声音又在风中抖了几抖,欢快地洒落在山间田野。

兔子精害怕从他背上摔了下去,只得收紧双臂,将身子都贴压在他脊背上。他的双颊被风吹得滚烫,贴在对方背脊上时,才发觉原来觉着浑身发热的不止是他一个。

那只包袱已被无情抛在了山岗上,兔子精到底是舍不得里头装着的干粮和换洗衣裳,偷偷勾了勾手指,施了个隔空取物的法术。

山路间,宜青背着兔子精的身影渐渐小去。一只好似长了脚的包袱连滚带爬跟在二人身后,不留神骨碌碌滚下了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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